他似乎要把满腔的毒火都喷吐出来,那件压箱底的“丑事”如同烧红的烙铁烫着他的舌根,“我一个电话打给何东来,他亲爹!”
“何东来那老脸都气成猪肝色,我这巴掌甩到他脸上,火辣辣,那响声,我都替你听着了!”
他声音陡然拔高,“何东来打电话把他呵斥走了!亲爹骂他丢人现眼!”
“我们柳家,还不赶紧和他一刀两断,等着溅一身狗屎么?”
他最后一句咬牙切齿,每一个字都像淬了火的钉子,钉入这混乱凝重的空气里。
“断了,他是与雯雯结婚了的,是夫妻关系,说断就能断?”
“断了,江昭阳还能回头接纳雯雯?”朱洁玉一脸灰败。
柳璜哑口无言。
朱洁玉的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铁锤,一锤,一锤,在柳雯已然摇摇欲坠的世界中猛砸。
何狄从云端跌进泥潭,连最后的依凭都已失去。
柳雯死死睁着空洞的双眼,却仿佛看到自己置身于悬崖边缘,脚下踩着的基石早已化作流沙。
江昭阳挺拔的身影,意气风发的神态,遥远得如同天际一个嘲讽的星光。
这算什么?
她献祭自己,吞下毒药,攀爬到的山巅,竟是一脚踏空的绝壁!
汹涌的血气如同决堤的潮水,轰然冲向头顶。
额角的血管急促地跳动着,像是垂死的飞蛾在撞击玻璃。
下一秒,刺耳的嗡鸣碾碎了周遭所有混乱——世界彻底旋转着坍塌下来,碎裂的声响响彻意识的深渊。
她的视线里最后定格的画面是母亲失色的扭曲面容,和父亲那双残留着激怒火焰、深不见底的浑浊眼眸。
她身体内部的支撑仿佛瞬间彻底崩塌,像一具被剪断了提线的木偶,四肢瞬间瘫软、失重。
就在朱洁玉的惊呼声撕裂喉咙般迸出的刹那,柳雯的身体剧烈晃动了一下,随即没有任何预兆地、笔直地向冰冷坚硬的地板栽倒下去。
“扑通!”
那声音沉闷得骇人,人体撞击地面的钝响狠狠砸碎了所有声音。
“雯雯!!”朱洁玉的尖叫凄厉得变了调,她慌乱地冲过去,双腿却一时发软。
窗外的沉云再也承受不住水汽的重负,酝酿许久的暴雨终于轰然泼下。
亿万银珠狂暴地砸在玻璃上、屋顶上、地面上,顷刻间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疯狂喧嚣的水幕。
密集的白噪音与惨白的电光交织撕扯,将屋内这瞬间凝滞的死寂映照得格外苍白、冰冷。
雨水冲刷着窗玻璃,汇成一道道急促奔流的水痕,宛如一张巨大泪痕纵横的哭泣的脸庞,无情地注视着客厅中央那片失重般的混乱与绝望。
柳璜僵在原地,保持着那副怒意未消的姿态,像一尊被雷劈到的泥塑木雕,双眼死死盯着地上瘫倒的女儿,浑浊的眼底深处,有一道清晰的裂痕正无声蔓延开。
……
江昭阳没有食言,他要了一辆公务车叫上白薇,向着县城风驰电掣而去。
他带着白薇来到了县委大楼。
县委大楼沉重的花岗岩基座像一头蛰伏的巨兽。
阳光被深色玻璃幕墙扭曲、吞噬,只留下冰冷坚硬的轮廓
第663章 一脚踏空的绝壁![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