输液了吗?烧退了没?”
林婉清回得很快:“支书说烧到39度,不肯住院,输完液就回住的地方了。你路上小心,到了县城给我发消息。”
39度。
啊玉的心又揪紧了。他站起来,在车厢里来回走了两圈,旁边的大妈看他焦虑,递过来一颗糖:“小伙子,遇到急事了?吃颗糖,甜的,能好受点。”
糖是水果糖,橘子味的,和钟华高中时爱吃的那种很像。啊玉剥开糖纸,酸得眯起眼睛,眼泪差点掉下来。他突然想起第305集里,自己偷吃钟华留的过期糖,酸得直皱眉,钟华说:“你当年抢我的糖吃,说酸得提神。”
原来有些习惯,真的能记很多年。
换乘第二趟车时,要在中转站等四十分钟。候车室里人很多,啊玉找了个角落坐下,把背包当枕头,蜷缩在椅子上。他定了闹钟,却还是睡不着,耳朵里全是火车进站的鸣笛声,像钟华每次催他快点时的声音:“啊玉,快点,光线要没了。”
迷迷糊糊中,他好像又回到了青海湖边。那天夕阳特别好,啊玉举着相机拍个不停,回头时发现钟华站在不远处,手里拿着瓶水,眼神跟着他的镜头转。“拍够了没?”钟华喊他,声音被风吹得有点散,“再不走,晚上要住帐篷了。”
“就拍一张!”啊玉举着相机对准他,钟华下意识地眨了眨眼,照片里的他,睫毛上沾着夕阳的光,像落了片金叶子。
闹钟响时,啊玉猛地坐起来,心口跳得厉害,嘴里的橘子糖早就化完了,只剩下点涩味。他摸了摸口袋,退烧药还在,才松了口气。
第二趟车是绿皮火车,开得很慢,车厢里弥漫着泡面和汗味。啊玉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旁边是个扛着锄头的大爷,操着一口方言问他:“去山里看亲戚?”
“不是,”啊玉摇摇头,声音有点哑,“去接个朋友。”
“哦,山里路不好走吧?”大爷磕了磕烟斗,“前几天下雨,路滑得很。”
啊玉“嗯”了一声,看向窗外。黑沉沉的夜里,只有偶尔闪过的村庄灯火,像星星掉在了地上。他想起钟华发的萤火虫照片,漆黑的背景里,点点绿光在动,像谁撒了把碎钻。钟华说过,要拍给啊玉看,因为啊玉总说城里看不到萤火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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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硬撑着干活。”啊玉对着窗外轻声说,像是解释给大爷听,又像是说给自己。风从车窗缝里钻进来,带着点草木的腥气,吹得他眼睛发酸。
第三章:门槛上的星光
转第三趟车时,天已经蒙蒙亮了。候车室里人不多,啊玉找了个长椅坐下,头歪在行李箱上,手里还攥着那盒退烧药。他太困了,眼皮像粘了胶水,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梦里又回到了那个雨天,三人挤在面包店的屋檐下。啊玉举着相机拍雨帘,钟华把外套披在他肩上,自己半边身子露在雨里。林婉清戳着钟华的胳膊笑:“你总护着他。”钟华望着他的镜头,说:“雨凉。”
“先生,醒醒,车要开了。”乘务员的声音把他叫醒,啊玉揉了揉眼睛,窗外的天边已经泛出鱼肚白,远处的山轮廓模糊,像浸在水里的水墨画。
“谢谢。”他站起来,腿有点麻,拎着行李箱往站台走。清晨的风很凉,吹得他打了个哆嗦,才想起自己没带外套,只穿了件薄卫衣。
这趟车是短途慢车,每站都停,上来的大多是背着背篓的村民,带着新鲜的蔬菜和鸡蛋,车厢里立刻充满了泥土的气息。啊玉找了个位置坐下,旁边的大娘在剥花生,递给他一把:“尝尝,自家种的。”
花生很脆,带着点清甜。啊玉慢慢嚼着,想起工作室的零食柜,钟华总在里面放些坚果,说啊玉拍照片费脑子,要多吃点。有次啊玉随口说花生有点硬,第二天零食柜里就多了罐花生酱。
车到站时,太阳刚爬上山头。县城很小,车站门口停着几辆破旧的三轮车,车夫们围着问:“去哪儿?”
“去石盘村,多少钱?”啊玉问。
“石盘村啊,路远,又不好走,”一个戴草帽的大叔打量着他,“五十块,送你到村口。”
啊玉没还价,把行李箱放进三轮车斗里,自己坐在旁边的小板凳上。三轮车突突地开起来,在县城的小路上颠簸,路边的早餐摊飘来油条的香味,啊玉摸了摸肚子,才想起自己从昨天下午到现在,只吃了一颗橘子糖。
出了县城,路就变成了土路,坑坑洼洼的。三轮车摇得厉害,啊玉紧紧抓着车斗的栏杆,骨头都快散架了。路边的玉米地一望无际,晨露在叶子上闪着光,像钟华镜头里的星星。
“小伙子,去石盘村找谁啊?”车夫大叔回头问他。
“找个朋友,他在村里做公益项目,拍照片的。”啊玉说。
“哦,是不是那个戴眼镜的年轻人?说话温温柔柔的,总帮村里的孩子修相机。”大叔笑起来,“前几天还帮我家孙子拍了张照片,洗出来可精神了。”
啊玉心里一暖,“嗯”了一声:“是他。”
“他好像病了,”大叔咂咂嘴,“昨天见他,脸白得很,还在给孩子们讲构图呢。”
啊玉没说话,手指攥得更紧了。
三轮车在山路上晃了一个多小时,才到石盘村村口。村口有棵老槐树,枝繁叶茂,像把大伞。啊玉付了钱,拎着行李箱往村里走,远远就看见土坯房的门槛上,坐着个人。
那人裹着条厚棉被,缩成一团,像个粽子。晨光落在他身上,勾勒出单薄的轮廓。啊玉的心猛地一缩,加快了脚步。
越走近,看得越清楚。是钟华。
他低着头,手里攥着个胶卷盒,指节都发白了。头发乱糟糟的,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嘴唇却有点干裂。听到脚步声,他慢慢抬起头,看到啊玉时,眼睛亮了一下,像蒙尘的星星突然被擦亮。
“你来了。”钟华笑了笑,声音有点虚,带着点沙哑。
啊玉走到他面前,把行李箱往地上一放,蹲下来,把手里的退烧药递过去。他想说“你逞什么强”,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带着气的哽咽:“你……”
“我没事,”钟华接过药,想站起来,却晃了一下,啊玉赶紧扶住他。触手一片滚烫,比想象中烫得多。
“还说没事!”啊玉的声音气鼓鼓的,眼眶却红了,“烧得这么厉害,为什么不早说?为什么不躺着休息?”
钟华被他扶着,靠在墙上,笑起来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怕你担心。”
“我现在就不担心了吗?”啊玉瞪他,手却下意识地探向他的额头,掌心贴上滚烫的皮肤,心疼得厉害。
“已经好多了,”钟华拍了拍他的手背,“村医说,输了液就没事了。”
啊玉哼了一声,没说话,转身去拉行李箱:“进屋去,外面风大。”
钟华住的屋子很小,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墙角堆着些摄影器材。啊玉把行李箱放在墙角,扶着钟华在床上坐下,又去倒了杯热水。“吃药。”他把药和水杯递过去,语气还是硬邦邦的。
钟华乖乖地把药吃了,喝了口热水,才缓过劲来。“你怎么来得这么快?”他看着啊玉,眼神里有惊讶,还有点藏不住的欢喜。
“不快,”啊玉坐在床边的小凳子上,看着他,“再晚来一步,你是不是要扛着相机去拍日出了?”
钟华挠挠头,笑了:“本来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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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5集:未接的电话[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