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片月光下
一、普罗旺斯的阳台
壁炉里的火光舔着松木,将啊玉的影子投在薰衣草色的窗帘上。钟华抱着膝盖坐在藤编摇椅里,指尖无意识地划过高脚杯冰凉的杯壁——里面盛着的不是红酒,是掺了蜂蜜的热苹果汁,她胃里的旧伤还经不起酒精折腾。
“在想什么?”啊玉走过来,将一条驼色毛毯搭在她肩上。毛毯边缘还沾着午后修理屋顶时蹭到的草屑,带着阳光晒过的暖香。
钟华抬手指向窗外:“你看月亮,像不像那年泥石流后,ICU窗外的那轮?”
啊玉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冬夜的普罗旺斯没有薰衣草田的紫浪,只有光秃秃的葡萄藤架在月光下织成淡银色的网。他记得那个夜晚,监护仪的滴滴声里混着窗外的风雨,钟华插着氧气管,睫毛上凝着未干的泪,他握着她没输液的左手,直到掌心被冷汗浸得发皱。
“不像。”他拿起自己的杯子,和她的轻轻碰了一下,“那时候的月亮是碎的,现在是圆的。”
杯口相触的瞬间,两人都笑了。钟华的杯沿还留着下午喝热可可时沾的奶渍,啊玉的杯子则印着半个模糊的唇印——是刚才他试温度时不小心留下的。这些细碎的痕迹像某种隐秘的暗号,比任何誓言都更清晰地标记着此刻的安稳。
手机在茶几上震动了一下,是林婉清发来的照片。非洲草原的夜空低得仿佛伸手就能摸到,篝火在画面左下角燃成一小簇橘红,林婉清举着酒杯站在火边,影子被拉得很长,和远处的猴面包树影子交叠在一起。
“她说这是给我们的跨年礼物。”钟华把手机转过来给啊玉看,“还说,明年要带我们去看乞力马扎罗的雪。”
啊玉低头抿了口果汁,喉咙有些发紧。他想起三年前在巴黎街头,林婉清隔着警戒线朝他们挥手,警灯的红蓝光在她脸上明明灭灭,她说“我先去前面探探路”,语气轻松得像要去街角买支冰淇淋。后来他才知道,她是以“顾氏案污点证人”的身份,换了豁免权去做那些她真正想做的事。
“她总这样。”钟华忽然轻声说,指尖摩挲着手机屏幕上林婉清的笑脸,“把最难的路自己走了,却告诉我们前面有花。”
壁炉里的木柴噼啪响了一声,爆出一串火星。啊玉伸手握住她的手,两人的影子在墙上依偎着,像被月光融化的两滴墨。
二、非洲篝火旁
林婉清把手机塞进冲锋衣内袋时,火苗正窜起来舔到她的靴底。她往后退了半步,踢开脚边一块滚烫的木炭,炭灰在沙地上滚出个灰黑色的圈,像极了那年酒会上,三人站在香槟塔前的倒影。
“林小姐,尝尝这个?”旁边的当地向导递来一个陶碗,里面是掺了香料的炖羊肉,热气腾腾地泛着油光。
她接过来道谢,用木勺舀了一口。膻味混着旷野的风钻进鼻腔,让她突然想起顾延霆的葬礼。那天也是这样冷,钟华穿着黑色大衣,肩膀抖得像秋风里的枯叶,啊玉站在她身侧,西装袖口沾着未干的泪痕——那时他们还不知道,那场纵火案的真相藏在遗书的夹层里,像颗埋在灰烬里的火星,只等着某只手去点燃。
“在想心事?”向导笑着指了指她的碗,“羊肉要趁热吃。”
林婉清回过神,舀了一大口塞进嘴里。辣意从舌尖窜到眼眶,她眨了眨眼,把差点涌出来的泪意憋了回去。上个月在难民营遇到的那个小女孩,此刻正抱着膝盖坐在火堆对面,手里把玩着她送的银色小铃铛——那是当年啊玉在古玩市场淘来的,说铃铛声能“驱散晦气”,后来不知怎么落到了她的包里。
铃铛在火光里闪着细碎的光,像极了钟华相机里的星空。她记得钟华曾说,最想拍的不是什么名山大川,是“能让人觉得‘活着真好的瞬间”。现在想来,她们三个人其实都在追同一个东西:一个能让心安稳落地的瞬间。
手机又震了一下,是钟华发来的视频。画面里啊玉正笨拙地给壁炉添柴,火星溅到他手背上,他疼得龇牙咧嘴,钟华在镜头外笑得直不起腰。背景里能看到阳台栏杆上挂着的红绳——是去年在藏区转经筒旁系的那两条,钟华说要“把好运系在风里”,啊玉当时没说话,却在她转身时偷偷系了条一模一样的。
林婉清举起自己的搪瓷杯,对着视
第269集:开放式镜头[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