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在地上,血液从尸体下渗出,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一只巨型蜘蛛。
这边秋玹还在回头看,一个动作被身边押着她的防毒面具推到一扇窄门后,只剩下几名的幸存者一股脑挤进了门,再顾不上那些被留在原地与邪神待在一起的同伴。
是的,邪神。
秋玹在旁边看得清楚,从那团趴在防毒面具背后的眼睛头发开始,径直向上延伸,直到在漆黑夜幕中形成了一个高大压迫的身型。
女人慢慢用尖利的指甲在空气中点着什么,嘴角诡异的笑弧度拉得快要撕破脸皮,随后一把捏死了那只欢欣鼓舞穿上“衣服”的剥皮人,将剥下来的红布搂到自己怀里,爱惜地蹭了蹭。
最后的最后,秋玹只来得及看见那几根尖利指甲在空中随手点着,耳边未散的惨叫不绝于耳,很快,就被重重掩上的窄门隔绝。
除了秋玹之外,队伍里的防毒面具就只剩下三人了。
而他们现在带着人走进来的地方,就像是什么只有少数人知道的秘密通道。通道的另一头毫无疑问,是往地下的墓去的。
秋玹沉默一会,“那女人为什么杀人?”
幸存的几人目不斜视,迈着极其迅速的步伐往里走。秋玹被迫带着几乎在通道里奔跑起来,见状还是不依不饶,“刚才有一个人似乎是说了句,‘现在天还没有黑。为什么,可现在明明是夜晚啊?”
“女邪神是只能在天黑之后杀人吗?但是为什么我亲眼见过她在白天也杀了人?”
“你们……”
“闭嘴!”
似乎是终于忍无可忍,也似乎还尚未从那场无妄之灾中回过神来。一个声音听上去极其年轻的防毒面具吼了一声,秋玹听出来,这是之前那个在庙里就也说错话被人训斥过的少年。
“那女人杀人能有什么原因,还不是她喜欢就杀了!我警告你,你要是再说一句话,我现在就把你丢出去丢到那女人面前!”
秋玹无比冷静,“那你们干吗还要自己冒着生命危险来把我带到这里?”
“都闭嘴。”一个走在前面的防毒面具回过头来,他的语气听上去并不严肃,甚至有些有气无力,但一瞬间那个炮仗一样的少年安静下来,低着头不敢再说一句话。
那人扫过他,视线直直聚焦于秋玹身上。
“你不该问那么多的问题,‘新娘。”他说,“你很快就要走完这条路了,我们所能做的,也不过是送你到这里。”
“这条路的尽头是什么?”
空气死寂了很久,秋玹都以为不会再有人回答她,只是半晌之后,走在最前面的防毒面具口中似乎幽幽传来一阵轻叹。
“我以为你已经有答案了,‘新娘。”
“路的尽头即起点,起点即终点,万物轮回,归于终极,回到起初。”
“不只是你,我们这些人,也是一样的。”
“一切都将归于最初。”
……
路的尽头也没有别的什么太特别的东西,秋玹跟着仅存的几个村民一路向下,大概步行了三十分钟左右,来到了那间熟悉的墓室。
这条通道,看起来应该是底下修建墓穴的知情人士铸造的。几个防毒面具对于下面的构造十分熟悉,即使是在昏暗到几乎没有的灯光下,也熟门熟路像是在自家后院遛弯。
几人把墙壁上结了一层厚重灰蒙蛛网的鲸油灯点起来,秋玹眯着眼睛辨认半天,确认了他们现在走的这条“捷径”是修出来直通最中间的那条墓道的。
也就是说,这个地下的墓并不是完全封闭的。白天几个行刑官只能说是误打误撞找对了地方,但事实上真正与地面连接的通道还是他们现在走的这一条。走过这条密道,就可以直接从地面上通向墓穴最中心的那间主墓。
主墓中央,那口熟悉的沉木棺材,就静静摆在最显眼的位置。
“去吧。”
为首的防毒面具轻声说道,如果是按照前几个晚上的性格,他连两个字都懒得说一声大概就直接上手把秋玹按到棺材里去了。但现在也不知是怎的,秋玹竟然还从他的语气听出了一点隐隐悲鸣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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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玹看着眼前的棺材,就在今天白天,她跟其他行刑官下地的时候,还堪堪目睹了因为棺材撬开而显露出来的一段关于左岚本身的记忆。
在那段记忆的最后,她不清楚左岚是选择跟那个放火烧了庙堂的男人远走他乡,亦或是被深埋在地底,永远做着整个村子沉睡的“新娘”。
“可是如果我不愿意呢。”秋玹垂眼看着地面,语音很轻,几近喃喃自语。“如果我本来就不愿意做新娘,不愿意穿上这身衣服,不愿意这样孤立无援地躺在棺材里呢?”
没有人说话,仅剩下来的几个村民像是彻底失去了作为“活人”的基础功能,雕塑一样排成两排站在棺材旁边。昏暗灯光洒在他们脸上的防毒面具上,青面獠牙宛若厉鬼。
秋玹盯着他们看了一会,有那么一个瞬间几乎恶向胆边生,想直接扒了一个人的面具自己戴上然后把身上的嫁衣脱下来套在那人身上。她冷静了几秒钟,在反复衡量一番凭着现在一切清零的武力值可以做到多少程度的时候,变故还是发生了。
或者说,也不是变故,从那些防毒面具的反应来看,更像是一种走向自己既定宿命的结局。
主墓旁边,连通着甬道的侧室里,传来一阵阵熟悉的淅淅索索声响。
这种声音很熟悉,像是在哪里听见过,秋玹仍在兀自猜测,就看见下一秒,从甬道中冒出的密密麻麻的脸。
每张脸上,或面无表情,或桀桀怪笑,或斜眉冷面,或怒目圆睁。
带着众生千面,它们一齐裂开锯条利齿,口中发出公鸡啼鸣时高亢嘹亮的啼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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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2章 路的尽头[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