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写的描红,是不是有长进。”
幸姐顿时紧张起来。
先生说严父慈母,她家是反过来的,爹对她百依百顺,学业上也不求进益,娘平时对她温言细语,在课业上就半点不含糊,严厉得比先生都差不了多少。课业做得不好,先生那里罚一遍,娘这里还要罚一遍,哎。
她战战兢兢地交上描红,又背了一篇《大学》,娘查问了意思,有两句没说到点子上,紧张地等着判决,幸好今日走运,娘放了她一马。
许是忌惮着那两句错处,幸姐用膳也规规矩矩的,绍桢又好笑又发愁,将她打发回弘德殿,小丫头神情很不解,可能在疑惑她为什么还不回乾清宫吧,不过到底没问出来,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她松了口气,但也清楚,瞒不到明日,幸姐便该知道他们打架了。父母不和,子女跟着担惊受怕。她舍不得让幸姐承担这种不必要的苦闷。还是不能逃避,要早点解决才行。看他昨晚气得够呛,该怎么解决呢。
……
孤枕寒衾,皇帝躺在同和堂的紫檀九龙雕花架子床上出神。
她不在,仿佛将屋子的精气神都带走了。明明已经是暮春,屋里却总有股冷清之气。
他抬手挡住眼睛,心里泛起淡淡的悔意。
再怎么争吵,昨晚也该将她从坤宁宫拽回来。关起门来吵得多凶都不是大事,贸贸然分居,反倒惹得外人窥探,他也不好轻易拉下脸面去求和。
思及此处,他又有些愤恨。这么捧着哄着,连父母尊长都为她忤逆了,她半点也不当回事,反以为是负担。他若真是移情别恋,恐怕她能乐得笑出声来。做皇帝做到这个份上,实在是窝囊到祖宗十八代去了。
有时叩问内心,自己都觉得奇怪,怎么就看上个女人十几年也不觉得腻。论相貌,但凡他想要,环肥燕瘦任由采撷,论性情,又倔又硬,对不相干的外人十足心软,到他这里就要下死手,犯了错,连一次辩解的机会都不给。
但是没办法,实在不甘心。前朝政事已经占据他的绝大部分心神,后院是用来开枝散叶的,从来没费过多少心思,余下仅有的精力,全花在了她身上。倒也不是没想过放弃,可是连假想她对旁人眼波流转都做不到,放弃又谈何容易。
误以为她是个男人时便惦记上了,后来知道是女子,像捡了绝世珍宝一样窃喜。她不是养在深闺的女子,博闻强识见多识广,不缺银钱不短人手,若非他有这层身份,恐怕也不能让她顺服。
在他面前装样子也行,反正只能装给他看。可装了十多年,也该装出点真心来吧。他这么赤忱待她,就是块石头也该焐热了。当年那个被迫委身于他的姑娘却一点也没变过,即使有了生养,爱意也只限于孩子,对他依旧可有可无。
明明她不是铁石心肠,也有情窦初开的时候,姓楚的,姓赵的,或许山东那个姓赵的也算。每每思及此他便后悔放她去山东。转来转去,怎么也轮不到他。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对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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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三章 分居[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