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傅昊的眉梢微微动了动,指尖在茶盏边缘轻轻摩挲,沉吟片刻后,目光渐凝。
他缓缓抬头,直视孙义宝道:“此事,我并非未曾思量。”
“当年在渭南孝义镇,与黑旗军夏三姑...确有过一段际遇。”
“若天意垂怜,或许如今已有血脉存续。”
“只是他们远去山东,音信皆无,倒叫我心头悬着一桩未解的念。”
他语气一顿,忽而冷笑一声:“只是如今却连只字片语都不曾捎回。”
“若说子嗣能承业,我倒更信刀枪马革下的肝胆相照!”
“如今革命军势如燎原,若真需幼主继位,我倒愿选个在血火中淬炼过的将才,而非襁褓中的婴孩。”
孙义宝神色微凛,欲言又止。
傅昊却已站起身,负手踱步至帐门前,望着远处旌旗猎猎的营地,声如沉钟:“大业未成,岂能为私情所缚?”
“我傅昊的‘后继,当在万千弟兄的刀刃上,在百姓呼号的土地上!”
“若真有天命所归,便让这山河自择其主——纵是女流稚子,若有擎天志,亦可为帅!”
孙义宝听闻此言,眉间皱痕愈深,语调中添了几分急切:“大帅!您虽志在山河,可人非金石,岂能无后顾之忧?”
“若无幼主为名正言顺之嗣,待您万一...”
“届时群龙无首,各路军长、师长难免各自盘算。”
“陕回虎踞关中,庆阳,崔军长雄镇汉中,哪个不是手握重兵、威望素着?”
“若无血脉相承之人镇住大局,恐生军阀割据之祸!”
“内乱一起,外敌必乘虚而入,我革命军心血,岂不付诸东流?”
他顿了顿,似在斟酌言辞,终是拱手恳切道:“末将并非催您立嗣,只是望您未雨绸缪。”
“即便不择幼主,也当早定章程,或选贤能,或立宗法,方能稳固军心。”
“否则...末将恐见‘同室操戈之惨!”
言罢,帐内空气似凝,只闻外间风声呼啸掠过旗杆,声声如泣。
傅昊听到这话,浓眉舒展,手掌重重拍了拍孙义宝的肩膀,力道中带着暖意。
看着这位历史上声名赫赫的陕回大帅之一,杀掉赫明堂的孙大帅。
目光灼灼,似有千言万语凝于喉间,终化作一叹:“义宝啊,你这话,确是真切肺腑之言。”
“若说这天下兵马中,能与我肝胆相照者,唯你一人而已。”
“你既知我,当明白我非恋栈权柄之人——幼主之议,不过是权宜之计,若真为大局计,我倒有另一番筹谋。”
他转身在帐中踱步,袍角扫过地上的沙盘,声如金石:“我观你自八岁随我起兵,从金田血战到陕回立威,如今进入四川,哪一步不是以命相搏?”
“你既为我革命军将领,当知民心所向不在血脉,而在刀锋所指的公道!”
“我若立嗣,反令天下寒心,疑我私心过重。”
“不如你我与众兄弟共立誓约:日后若有变故,诸将共推贤者掌旗,以军功民心为秤,岂不胜过稚子虚名?”
孙义宝闻此,眸中闪过惊诧,却亦有恍然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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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8章 孙义宝的肺腑之言[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