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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大的。34;
     阿元刚要上前,忽听树后传来琴声。那琴声比往日更凄切,像有人在哭。他转头,见书生坐在廊下,青衫浸透了露水,手里抚着张焦尾琴。34;小师傅,34;书生抬头,眼眶通红,34;别吃这果子。这树吸人阳寿,我在这儿守了十年,亲眼见三个像你这样的小娃娃,吃了果子就出不去......34;
     34;你骗人!34;春桃跺脚,34;这果子可甜了,我吃了三年都没事!34;她抓过个果子要塞给阿元,阿元却看见她手腕上有道青痕,像被藤条抽的。
     34;春桃,34;阿元轻声说,34;你不记得啦?上月你说想回家看爹娘,可这儿的月亮比外头圆,你就不肯走了。34;
     春桃的手顿了顿,眼眶突然红了:34;我想爹娘,可这儿的糖糕太甜,琴声太好听......34;她蹲下来哭,34;我也不想当一辈子的春桃啊。34;
     阿元心里一疼。他想起观里的灶房,王婶总给他留热乎的糖糕;想起山脚下的小村子,有个扎羊角辫的小丫头总追着他跑,要他讲34;清微观的小道士34;;想起师父冲虚,虽然总说壶中天,可每回他咳嗽,都会偷偷往他枕头下塞枇杷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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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4;跟我走。34;阿元拽起春桃的手,34;回清微观,王婶的糖糕比这甜;回山脚下,小丫头还等着我讲故事;回师父身边,他熬的药虽然苦,可能治病。34;
     春桃的手慢慢松开。阿元拉着她往树外走,路过书生身边时,书生冲他点头。可刚走到树边,树干突然剧烈摇晃,金叶子34;簌簌34;往下掉。阿元抬头,见树顶结着颗最大的果子,红得像血,正冲他笑。
     34;阿元小心!34;春桃尖叫。阿元本能地推开她,那果子34;啪34;地砸在他头上。瞬间,他眼前闪过无数画面:观里的晨钟暮鼓,山脚下的炊烟,师父的白发,还有壶中天里那些虚幻的笑。他咬着牙,从怀里摸出避劫符,拍在树上。
     34;咔嚓——34;
     极乐树裂开了。金叶子簌簌往下掉,变成了飞灰;果子34;噼啪34;爆开,溅出黑血;春桃尖叫着后退,身上的红裙褪成了灰布衫,腕上的青痕也不见了。阿元看见她眼里有泪,可嘴角却往上翘:34;我想起来了,我娘等我回家做腊肉呢。34;
     树倒的刹那,整个壶中天开始崩塌。亭台楼阁像被风吹散的纸人,转眼就没了;桃花变成了枯枝,流水变成了黑泥。阿元拽着春桃往壶口跑,身后传来书生的声音:34;快走!这树吸了百年怨气,要塌了!34;
     等他们跌出壶口,天已经黑了。冲虚举着灯笼,见他们浑身是灰,抱着痛哭。阿元转头看怀里的壶,壶身裂了道缝,酒全漏光了。
     34;师父,34;阿元说,34;壶中天没了。34;
     冲虚摸着壶上的裂缝,笑了:34;没了好,没了好。34;他转头对春桃说,34;姑娘,你家在山脚下吧?明儿我送你回去。34;
     春桃点头,眼泪掉在青布衫上:34;谢谢道长,谢谢小师傅。34;
     后来,清微观的桃树下多了张石凳。阿元常坐那儿,给小道士们讲壶中天的故事。冲虚还是爱摸那把裂了的壶,可再也不提34;洞天福地34;。有人问他:34;道长,那壶里真有神仙?34;
     冲虚摇头:34;哪有什么神仙?不过是人心的贪念,堆起来的虚妄罢了。34;他指着壶上的裂缝,34;你看,再结实的东西,也架不住人心往里头填欲望。34;
     再后来,青竹山的樵夫说,夜里路过清微观,能听见琴声。可那琴声不像从前那么凄切,倒像是在唱:34;莫贪杯中酒,莫恋镜中花,人心若明镜,何处不是家......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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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壶中天[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