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阿海摸摸她的头，没说话。
转眼到了腊月。南海的鱼群又回来了，望海澳的渔船陆续出海。阿海却不肯跟船队走，他想起那夜的银鲤，总觉得有些事没弄明白。
这日清晨，他又划着小舢板去了礁石区。潮水退得厉害，露出大片黑黢黢的礁石。他正蹲在礁石缝里摸蛤蜊，忽听得34;哗啦34;一声——
是条银鲤跃出水面。
阿海手一抖，蛤蜊撒了一地。那鱼通身银白，尾鳍朱斑比记忆中更艳，正是他救过的那条。它绕着小舢板游了三圈，忽然腾空跃起，在半空划出道银线，然后扎进海水里。
阿海愣了愣，解开船桨跟了上去。
银鲤游得并不快，始终在他船头前方半丈处。它时而潜入水中，留下一串气泡；时而跃出水面，鳞片在阳光下碎成金粉。阿海跟着它绕过三处暗礁，穿过一片海草滩，竟来到了片从未见过的海湾。
湾里的水色泛着青碧，海底的珊瑚像绽放的花。阿海正看得出神，银鲤突然不见了。他慌忙划桨寻找，却见远处有片礁石，礁石上刻着歪歪扭扭的字：34;海有灵，莫轻侮。34;
34;阿海！34;
熟悉的呼喊让他猛地回头。只见阿月站在岸边，身后跟着陈伯和七八个渔民。原来阿月见他迟迟不归，便央陈伯带人来寻。
34;你这傻子！34;阿月扑过来抱住他，34;陈伯说这片海湾十年前闹过海难，多少船都喂了鱼，你怎么敢一个人来？34;
陈伯走上前，拍了拍阿海的肩：34;后生，你可知方才那银鲤是何物？34;见阿海摇头，老人叹了口气，34;我爷爷的爷爷说过，南海有灵鲤，专护心善之人。当年有位老渔翁救过它，后来他在海上迷了路，正是这鱼引他穿过了39;鬼门礁39;。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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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鬼门礁？34;
34;就是你方才过的那片暗礁。34;陈伯指着远处翻涌的浪涛，34;那里水流最急，礁石最密，十年内溺死的渔民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你今日能平安回来......34;他顿了顿，34;怕是那鱼在报恩。34;
当晚，阿海在灶房煮了锅鲜鱼汤。阿月盛了碗递给他，突然指着窗外：34;阿兄，你看！34;
月光下，海面上浮着道银光。阿海跑出去，见那尾银鲤正绕着渔船游，尾鳍拍打着水面，溅起的水花里泛着细碎的光，像有人把星星揉碎了撒在海里。
34;阿兄，它是不是在说谢谢？34;阿月歪着头问。
阿海没说话，只是笑着摸出怀里的银鳞。那鳞片在月光下泛着暖光，像块温润的玉。
从那以后，望海澳的渔民变了规矩。他们不再往海里扔烂网、倒剩饭，每年祭海时，总要在海边放一筐活鱼。阿海的船头总系着块红布，布上绣着条银鲤，随着海风轻轻摆动。
34;阿海哥，那鱼还会来吗？34;小侄女趴在船舷上问。
阿海望着波光粼粼的海面，轻声道：34;会的。只要咱们心里有光，它就会来引路。34;
海风掀起他的衣角，远处传来银铃似的脆响。众人抬头，只见海天交界处，一道银白的影子正跃出水面，尾鳍上的朱斑像团跳动的火。
那是银鲤，正替大海，给善良的人，引着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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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银鲤引航[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