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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此,崔逖汇报完之后,退下时,没有站回原位,而是往旁边站了一站,将林妩给挡住。
     魏渊帝虽也是熬了一夜,但他精力无穷,此时还是跟没事人似的,目光锐利。
     “严党?”他的语气很平静,听不出情绪。
     其他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先自乱了。
     一位年轻的官员率先站出来:
     “当年贪污舞弊,囤田欺民一案,严家被诛九族,说是已经尽数清剿,如今竟还有余孽,当日是谁经手此案?”
     “如今圣上在行宫,又有这严党余孽,岂不是置圣上于危险之中!”
     魏渊帝没有说话,附和那官员的大臣不少,纷纷提出责难。
     而崔逖纹丝不动,面不改色:
     “各位大人,当时,是时任开封府权知府的家父。”
     他这么一说,大臣又缩回去了。
     当年魏渊帝敲山震虎,用世家打败世家,崔家选择了当他的狗,才能从世阀清算中苟活。
     打狗还要看主人呢,这一届的臣子还是太年轻了。
     那率先发话的朝臣,脸上一阵尴尬。
     “爱卿怎么不说了?”魏渊帝目无波澜,嘴角却慢慢翘起没有感情的笑容。
     “也不是没有道理。按说,这案子办得不利索,主事官应当被追责。”
     “但既然崔大人不在了,子承父业,崔逖,这回你可要好好办了,知道吗?”
     魏渊帝一颗一颗地捻着珠子,沉腔慢调说道。
     这种时候的他,威压天成,沉稳持重,一点也看不出来才十九岁。
     群臣都替崔逖捏了一把汗。
     伴君如伴虎,做皇帝的狗也不容易啊。
     崔逖却泰然自若,鞠了个躬:
     “臣,谨遵圣命。”
     众臣议完事,退出去后,崔逖留在殿中,面若平湖,接受魏渊帝的审视。
     “崔逖,你可怨朕?”魏渊帝放下手中茶盏时,突然说道。
     一般皇帝说这种话,就是在钓鱼执法。
     你说怨,那就是不识抬举。
     你说不怨,皇帝又不信,定会问:为什么不怨?
     面对疑心帝王时不时的忠诚考验,崔逖笑而处之:
     “正如圣上所言,子承父业。家父的选择,便是臣的选择,身为人子,岂有质疑父亲之理?臣此生,不过随君随父,尽忠尽孝罢了。”
     当年,崔氏身为百年世族,急流勇退,崔父以己为刀,替魏渊帝屠了其他世家后,转头就检举了自家,全族被诛。
     他自己自然是慷慨赴死,唯余崔逖这个嫡长子,接过父亲的使命,成为天子鬣狗。
     崔家别无选择,他也别无选择。
     唯有依附帝王,才是出路。
     魏渊帝听了,勾起一抹笑意,原本缺乏表情的面庞,有了几分真假难辨的暖意。
     “有你这样的臣子,朕也就放心了。”
     “那么严党一事,就看你的了。”他说。
     崔逖微笑:
     “臣自当尽力,死而后已。”
     林妩本就想睡觉,看这君臣二人,提起旧事含含糊糊,含沙射影,犹如打哑谜一般。
     听也听不懂,入耳还挺催眠。
     更犯困了。
     她正要偷偷溜出去,借换茶的机会放放风。
     结果听到魏渊帝跟崔逖说:
     “那么,你跟那无恙郡主,是怎的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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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9章 子承父业[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