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事做不到啊!”,比现实的我更诚实的心中的我,对他的话嗯嗯地赞同。仿佛在说“终于发现了?”,我看着我自己。
(比我还了解我呢,这个人)
望着躺在沙发上、这次茫然望着天花板的他。虽然觉得是观察力敏锐,但似乎已不止于此。
看在因被看穿真心而开心的心中我的份上,这次似乎只能我让步了。
“……明白了。床垫不买了”
“哦哦哦,这就对了”
“作为交换,一天一换轮流睡床和沙发吧”
对我的提议,他满意闭着的眼睛突然睁开,看向这边。一脸“你说什么啊”的表情。
“今天就维持这样我睡床你睡沙发。然后明天你睡床我睡沙发。之后就一天一换”
“哈?不干啊你刚才没听我说话吗”
语气和平时略有不同,他现在大概是真的困惑或傻眼那种感觉。但这里不能退缩。我是“希望他在安稳的地方休息”。
“你是‘不想我买床垫,我是‘别人特意准备好了所以不想买、不能买床垫。好厉害,我们的想法完全一致呢”
“……………………”
“然后,你是‘想消除疲劳,我是‘想让你消除疲劳。这也完全一致吧”
“哈!?我可没‘想消除疲劳!我说了没有睡一觉就能消的疲劳吧!?”
“几秒就睡着的人怎么可能不累!知道吗!?马上睡着的人基本就像昏过去一样!就是累到那种程度!”
想起他几分钟前倏然入睡的样子,语速飞快地连珠炮发。大概没料到我会展现如此粗鲁的一面,他有些惊讶地闭了嘴。
“………总之。真心地,希望你能好好休息”
最后再传达一次心意,我也闭了嘴。这是这几周体会过几次的、“之后就交给他了”的时刻。
他看着我,叹了口气。
“……知道了。明天我睡床你睡这儿。后天我睡这儿你睡床。这样就行了吧”
半是认输般,他接受了我的提议。
虽因他能好好休息而喜悦,但也反省自己的言行是否太强硬了。是不是又变成强加己意了───正闷闷不乐时,他说道。
“差不多该动起来了。重要关头说‘累得动不了可不像话”
惊讶地又看向他。刚才还在睡,刚才还被我的气势略微压制的样子荡然无存,他虽躺着,却以锐利的目光投向天花板。
“所以你也要好好睡。敢说‘沙发睡不着之类的话,立刻换回来”
“……………是”
被他威胁般的口吻和瞪视的目光慑住,战战兢兢地回应。内心,却因这过分温柔的威胁而笑意满溢。
几天前的事恍如隔世的、过于安稳的时光。
说他曾是坏人也好,杀了莱昂哈特也好,是Pacific View沉没的起因也好───若说从未想过哪怕一点点“要是这些都不曾发生就好了”那是骗人。虽非全部,但当然有想抹消的事。为了将至今种种变成美好故事,我不觉得有值得为之牺牲的东西。
───但是。
若起点不曾存在,就无法遇见“她”,也无法遇见“他”了。
(无法抹消,也不想抹消)
那么,就只能拼命去创造“今后”了。为此,做我能做的事。
在温柔的时光中,再次下定决心,紧紧握拳。
时针即将在顶端重合。这次真要睡了,最后再次转向他。
“晚安”
“………………………嗯”
他只回了两个字。我们并非会说“我开动了”、“我吃饱了”、“早上好”、“晚安”这类平凡却又特别的话语的关系。
即便如此我还是想说。
因为希望这个人也能知晓,那些理所当然的瞬间。
“───毛利侦探事务所?”
开始轮流交换睡床几天后。
或许心理作用,他的疲劳似也消除,看起来比之前更清爽时,他说“有地方想让你去”,说出了那个名字。
“嗯。想接触那儿的小鬼”
结束午餐收拾,喝咖啡的短暂时光。
开始住进这房间有段时间了,其间这时间每日必设。并非特意聊天,只是品味喝惯的咖啡,那般安稳的时光。偶尔会聊到播放的电视节目内容,或讨论晚餐,但那些对话基本也不会持续太久。
即便如此,仍无可救药地喜欢那样的时光。
大概身心都习惯了安稳的日子吧,对他突然说出的话吃了一惊。
“小鬼……莫非是,那时和毛利小五郎一起在设施里的小男孩?”
“嗯。想和那小鬼联手干”
忆起剪他头发那天的事。
他曾说,“好像有几个头脑灵光的家伙”。
莫非,那“头脑灵光的家伙”之一,就是那个小男孩?
若他是想向那时揭穿“她”真面目的毛利小五郎寻求合作倒还能理解。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首先想接触的,是小孩?)
确实那孩子,作为小学一年级生懂很多事。
那孩子在Pacific View时,曾好几次无意听到职员们嘀咕“真是个不可思议的孩子”。
“……喂,听见没?”
正面传来傻眼的声音。
“………呃,啊,抱歉。稍微想起那孩子的事”
“真是的,给我认真点。首先可全靠你行动了”
为何是那么小的孩子───,这理由,大概不问为妙。
───连小鬼都说老子是那家伙“冒牌货”气得要死───
那时,他脱口而出的话语。
我虽不懂这话的意思,也不懂“那家伙”是谁。
但唯有理解这话深深刺中了他。
也唯有理解这话,在某种意义上,是让他得以直面自身想法的言语。
对他或许是讨厌的记忆,但那时他回应了拉住他手臂的我的心意,大概也托了这话的福。
若是如此,我能做的事,仅有一件。
“明白了。去毛利侦探事务所,接触那孩子就行了吧?要传达什么?”
唯有相信他选的道路,跟随到底。
“直接交涉我来。总之想让你和那小鬼取得联系”
“假设取得联系了,之后怎么办?信件?电话?”
“不。才不干那种磨蹭事。东西留下也麻烦。想当面谈”
他喝完咖啡,说出了今后的计划。我为了不漏掉一字一句,将其刻入脑中。
“我有原因,没法在事务所附近露面。所以让身份未曝光的你装作普通委托人去事务所”
“……原来,如此。毛利小五郎也认得你脸呢,会警戒吧”
“那也是。但有更棘手的家伙在附近”
毛利侦探事务所附近,是有警署或派出所吧………乡下进京后立刻在Pacific View工作,所以不清楚东京地理。或许那座犯罪都市米花町,就是有警察常驻街头的。
“所以,想巧妙只接触那小鬼。不是毛利小五郎,只要那小鬼一人”
“……委托人要求‘请让我和那儿的孩子说话不也很怪…?”
“那大概没问题。教你‘魔法咒语。听到那个,那小鬼会主动提出要和你谈的”
他咧嘴一笑。既然说得这么自信,该是有胜算吧。无从知晓他意图的我,总之只能点头。
“第二次之后的接触,不能在侦探事务所。这次终究装作外部委托的形式,要弄成当天解决的样子”
“那之后怎么和那孩子联系?带这儿来也难”
“有啊。正适合密谈的地方”
看来他果然有策略。不知该追问到何种程度,总之我只能全盘接受他自信满满的话语。
“什么时候去好?不想出错,要是说今天现在去就有点为难了”
“当天我去不了,所以白天为好。今天晴天………明天就行吧”
“明天!!?”
虽说了今天不行,但被说“那明天”也相当令人着急。
“你们不是说‘好事要快?越快越好”
“………这算是‘好事吗……”
说到底,他到底想做什么,我几乎完全看不清。
他接触那孩子后想谈什么、想提什么方案,我都不知道。
总之我只被赋予了“接触那孩子”的任务,其根本目的真的不明白。
似知不知我的困惑,他爽快答道。
“是为了早点干掉那些家伙,是好事吧”
那话语,让我感到些许抵触。
(“那些家伙”大概是指潜艇上的同伴……若干掉那些人,他就无需再藏身了)
(那样的话,也就没必要待在这儿了吧)
毫无疑问,他对峙的对象,是必须尽早除掉的危险对手吧。不仅毫不犹豫炸了潜艇,连Pacific View这般大型设施也毫不留情攻击了。放着不管的话,下次不知何处、何人会陷入险境。
内心充分想着“必须尽快出手”。我的意志如此诉说,这我痛切明白。
但一部分任性的我,低语着“可是,那结束后,就真的结束了啊”。
(───啊啊真是的,吵死了吵死了)
是至今一直看着别人的缘故吧。
不知自己心中,竟有如此任性的想法。
(绝对,只有那点不行)
“她”给的宝物,至今仍珍藏于我心中。
但唯独这次,必须将其深藏心底。
(至今为止,自己“想这样”的事,不是都实现了吗)
或许有时是自我中心。
但不管怎样,确实有过自己这样想、他也这样想,彼此重合的瞬间。
虽不知那是否“她”所说的“最幸福的结果”。
但愿那是通往其上的拼图。
即便如此,人一旦做过梦,就会追求“更多更多”。
───明明已经,足够足够了。
像要抹去无谓的思考般深吸一口气,面对他。
喜欢。
番外5人一旦做过梦,就会追求“更多更多”[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