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题揣摩着皇帝的信息,仍旧觉得皇帝已然打开了窗口,他心中的五分筹谋又升至六分,赶忙说道:“如果陛下信得过臣,便让臣参与云集楼诗案的调查!”
崔题本就觉得科举的反诗十分蹊跷,没有人这般傻,便是激进的新课士人,也不会自毁前程。
况且,太子邀请他东宫相聚,观看《贺兰山志》残本之时,也曾提及科举文章,并给他过目了前十几名佼佼者。
今年一甲唯有五名,王安平为乙等第一名,即顺延的第六名,也必然在列。
崔题的记忆力一向卓绝,当时并不曾察觉有异,如今回想起来也没有这句话,况且太子若真有反心,也不会给他看这些文章了。
因此,甫一从卫齐口中听闻藏头诗案,崔题便已经起疑。
他猜得出,皇帝定然也猜得出。
只是他拿捏不准皇帝这番“表演”寓意何为?
而听闻他自告奋勇,皇帝猛然转身,挑眉勾起一抹笑试探:“回京以后你不问朝政,如今倒愿意掺和云集楼诗案的调查?”
“臣愿为陛下和太子殿下分忧!”
“你可想清楚了,此案既要查,便要查出所以然。倘若没查出什么,或太子果真谋反,你也连坐,且没有回头路!”
“为国分忧,臣在所不辞!”崔题坚定不移道。
皇帝最终答应了。
出了福宁殿,崔题一身冷汗,不过,他推测他赌赢了。
只要皇帝还肯调查,而且还是派遣他调查,心里定然还偏向太子。帝王心中的秤偏移,何愁打不赢这场仗?
云集楼诗案最大的嫌隙,实乃在于皇帝与太后,而非皇帝与太子,这也是他敢于冒死进谏的背书。
何都知恭送崔题离殿,走了一小会儿,忽然感慨:“郎君自请参与调查,虽为太子挣来喘息之机,可此案已被旧党掌控和渗透彻底,只怕郎君也无措下手。”
何都知称呼他为“郎君”,而非官职,还是看在祖父的情分。
崔题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过,崔某坚信陛下不会冷眼旁观!今日多谢都知的提点,告辞了!”
何都知注视着他远去的背影,低低感慨了一句:“似五年前的少年,又似已然脱胎换骨!”
……
齐物书舍。
齐远请人上门把讲义堂桌椅讲坛全撤走,他的书铺关了,如今讲义堂开不成了,他郁郁寡欢了几日,到底自个儿想得通,近日发生的事情实在过于凶险,便做回避为妙。
然而潘令宁见了他的动静,却赶来阻挠:“少东家,先不急于搬走,且再等等。”
“为何?”齐远百思不得其解。
“先放着,应当还有转机,你恐怕也不想失去以文会友之地!”
“讲义堂,还能留着?娘子不怕被……”
“少东家,往时我们的讲义堂为民营,因此百般受限,那倘若争得官办同意呢?”
“娘子作何打算?”
喜欢。
第57章 以身入局[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