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转向清理小巷里的积雪。
小巷狭窄而曲折,大型工具无法使用,士兵们就用铁锹和扫帚,一点一点地清理。他们弓着腰,挥舞着工具,汗水浸湿了铠甲,在寒风中结成了薄冰,但他们丝毫没有懈怠。
陈峰和秦霜也来到小巷里,和士兵们一起清雪。陈峰挥舞着铁锹,动作虽然不如士兵们熟练,但也很卖力。秦霜则端着热茶,给士兵们送去,时不时地提醒他们注意安全。
“郡王,您怎么也来了?”一个士兵看到陈峰,惊讶地问道。
“大家都在辛苦,我也不能闲着啊。”陈峰笑着说,“再说,和大家一起干活,热闹。”
百姓们也纷纷走出家门,加入到清雪的队伍中。他们有的拿着扫帚,有的拿着簸箕,和士兵们一起清理积雪。虽然人多手杂,但大家配合默契,干得热火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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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男孩拿着一把小扫帚,在士兵们的旁边,认真地扫着地上的积雪。他的小脸冻得通红,却一脸的兴奋。陈峰看到他,走过去,摸了摸他的头:“小家伙,真能干。
雪停后的第五天,开平镇的积雪终于被全部清理干净。阳光洒在干净的街道上,反射出温暖的光芒。商铺重新开张,街上行人往来如梭,恢复了往日的热闹景象。
正月十六的午后,暖阁里的台球案刚擦得发亮,陈峰正握着球杆瞄准,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斥候撞开棉帘时,带进一股夹着雪粒的寒风,他甲胄上的冰碴还在往下掉,单膝跪地时声音都在发颤:34;郡王!乌龙岭...乌龙岭被大雪封山了!34;
陈峰手里的球杆34;当啷34;落地,母球在台面上滚了半圈,撞在台边停住。他几步冲到斥候面前,揪住对方的衣领:34;说清楚!怎么回事?34;秦霜刚端来的热茶泼在案上,墨绿色的台呢晕开片深色,她却顾不上去擦,只紧紧盯着斥候那张冻得发紫的脸。
34;昨夜起的暴风雪,34;斥候的牙齿打着颤,34;通往乌龙岭的三条山道全被积雪堵死,最深的地方...能没过马腹!运送粮草的弟兄们在山口守了两天,挖开的雪道转眼就被新雪填满,根本进不去!34;
陈峰的指尖瞬间冰凉。乌龙岭藏着他最宝贝的东西,高宏率领的三个火枪营,还有刚调试好的两百支新式燧发枪,以及足以支撑半年的弹药。那些火铳兵是他花了不少心思的精锐,每支枪的枪管都经过百次锻打,连铅弹都是用最纯的锡铅合金熔铸的。若是断了粮草和炭火,别说保持战力,怕是冻都能把人冻死在山里。
34;备马!34;他扯下墙上的披风,玄色布料扫过台球案,带落了两颗彩球,34;让远山表哥立刻集合两千轻骑,带上所有的铁锹、推雪板和破冰斧,随我去乌龙岭!34;
秦霜追出来时,陈峰已经翻身上马。她将一件狐裘斗篷抛给他:34;带上这个,山里比镇上冷十倍!34;又塞给他一个暖手炉,34;让伙房备足姜汤和干粮,我随后就派人送去山口!34;陈峰接住斗篷的瞬间,看见她眼底的红血丝,她比谁都清楚,那些火枪营是他的命根子。
黄昏时分的乌龙岭山口,风像刀子般割人脸。陈峰勒住马缰时,眼前的景象让他倒吸口凉气:原本能并行三辆马车的山道,此刻被厚厚的积雪填平,只隐约露出几截被压弯的树干,像巨兽露出的獠牙。运送物资的士兵们正用铁锹挖雪,刚清出半丈长的通道,一阵狂风卷着雪粒袭来,瞬间又将缺口填满。
34;郡王!34;粮队统领老张跑过来,他的眉毛和胡须上都结着冰,34;这雪太邪门,挖多少填多少,兄弟们的手都冻僵了,铁锹都快握不住了!34;陈峰翻身下马,踩在雪地里,积雪瞬间没到膝盖,他弯腰抓起一把雪,雪块硬得像冰砖,砸在石头上都不碎。
34;不能硬挖!34;陈峰望着陡峭的山坡,那里的积雪在夕阳下泛着青灰色,明显是层冰壳,34;这样挖下去,只会引发雪崩。34;他指着山口两侧的岩石:34;让士兵们先清理岩石下的积雪,搭起防护棚,再用柴草和树枝铺在雪地上,防止新雪滑落。34;
远山大都督带来的两千轻骑很快赶到。陈峰将士兵分成五队:第一队负责砍伐附近的松木,制作简易雪橇;第二队用破冰斧凿开路面的冰层,露出下面的泥土;第三队烧火取暖,同时熬制姜汤;第四队搭建临时营地,确保后续支援能跟上;第五队则由他亲自带领,沿着山壁最陡峭的一侧,清理出一条仅供一人通行的小道,先给山里送消息。
夜幕降临时,山口燃起了连绵的篝火。松木在火中噼啪作响,映得士兵们的脸忽明忽暗。陈峰捧着秦霜派人送来的姜汤,看着雪地里忙碌的身影,忽然想起高宏临别时的样子,那家伙拍着胸脯说34;郡王放心,就是天上下刀子,火枪营也不会出岔子34;,此刻怕是正缩在山洞里,对着冻得拉不开栓的火铳发愁。
次日天未亮,陈峰就带着第一队士兵进山。他们踩着铺在雪地上的松枝,每一步都陷进半尺深的积雪里。陈峰手里的开山斧抡得虎虎生风,劈砍着挡路的冰棱,斧刃撞上冰层时,震得他虎口发麻,溅起的冰碴打在脸上,像针扎一样疼。
34;郡王,这边!34;一个老兵指着山壁的凹陷处,那里的积雪相对较薄,还能看见裸露的岩石。陈峰让人在岩石上凿出脚窝,士兵们手拉手向上攀爬,积雪从脚下簌簌掉落,砸在下面人的头盔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最危险的是通过一处叫34;一线天34;的隘口。这里两侧是笔直的岩壁,中间的通道被积雪堵得只剩道缝隙,风从缝隙里穿过,发出鬼哭般的呼啸。陈峰先让人用绳索将几棵枯树捆在一起,横在隘口上方,防止积雪突然塌落,然后亲自带着十名精壮士兵,趴在雪地上,用铁锹一点点往外刨雪。
冰碴钻进袖口,冻得手臂失去知觉,陈峰却像没感觉到似的,只是机械地挥动着铁锹。他知道,多挖一尺,山里的弟兄就多一分希望。那些火铳兵不仅是他的战力,更是他对抗孟国、邢国的底气,若是冻坏了身子,或是弹药受潮,开春后若是开战,他手里就少了最锋利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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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终于清出了一条仅容一人爬行的通道。陈峰选了个最灵活的斥候,给他绑上绳索,腰里塞了两斤干粮和一封亲笔信:34;告诉高宏,我们正在清道,让他看好火铳,千万别让弹药沾水,若是缺什么,就往山下扔石头报信。34;
斥候消失在隘口深处时,陈峰才发现自己的指甲缝里全是血痂。远山表哥递来块干粮,他却没胃口,只是望着通道的方向发呆。风还在呼啸,雪粒打在脸上生疼,他忽然想起秦霜绣的那个平安符,此刻正贴在胸口,被体温焐得温热。
第三日午后,隘口深处终于传来回应——三声石头敲击岩壁的闷响,间隔均匀,是陈峰和高宏约定的平安信号。守在通道口的士兵欢呼起来,陈峰却只是松了口气,随即又皱起眉头:34;三声响,说明人没事,但物资肯定缺了。34;
他让人将带来的火铳零件、防潮油布和压缩干粮捆成小包裹,通过通道送进去。每个包裹上都系着布条,上面写着清道的进度和预计抵达的时间。34;告诉高宏,让他把受潮的弹药先搬到背风处晾干,火铳枪管要每日擦拭,用炭火烘烤保持干燥。34;
清道的进度渐渐加快。士兵们发明了34;滚雪法34;,先在雪地上洒上草木灰,让表层积雪融化结冰,再用圆木做成的滚筒碾压,使冰层变得坚硬,然后在上面铺上木板,人和雪橇就能通行。陈峰看着第一辆雪橇载着物资消失在通道口,忽然觉得眼角有些发热。
入夜后,山里又传来信号,这次是五声敲击,夹杂着几声呼喊,隐约能听出是34;弹药34;二字。陈峰立刻让人将最紧要的火药和铅弹优先运送,又加派了五十名士兵,连夜拓宽通道。34;再加把劲!34;他站在雪地里,对着士兵们喊道,34;明天天亮前,一定要让雪橇能拉着火铳通过!34;
火把在雪地里连成一条长龙,映得岩壁上的冰棱闪闪发光。陈峰握着开山斧,和士兵们一起劈砍着最后一段路障。冰碴飞溅中,他仿佛看见高宏正抱着火铳傻笑,看见火铳兵们擦拭枪管的认真模样,看见开春后这些铁家伙在战场上喷吐火舌的样子。
第四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进隘口时,通道终于拓宽到能容两人并行。陈峰亲自带着一队士兵,推着载满物资的雪橇,走进了乌龙岭深处。雪地上,隐约能看见火铳兵们留下的脚印,杂乱却坚定,一直延伸到密林深处的营地。
远远地,传来了熟悉的大嗓门:34;郡王!你可算来了!34;高宏的身影出现在雪坡上,身上裹着件破旧的皮袄,脸上沾着黑灰,却笑得像个孩子。他身后,火枪营的士兵们排着整齐的队列,虽然个个面带风霜,甲胄上还沾着雪粒,手里的火铳却擦得锃亮,枪口直指天空,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陈峰走上前,一拳打在高宏肩上:34;没让我失望。34;高宏揉着肩膀,嘿嘿直笑:34;您的命根子,属下就是拼了命也得看好啊!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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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暴雪十日[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