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何大清从水缸舀了瓢凉水,咕咚咕咚灌下去,喉结上的刀疤随着吞咽上下滑动,34;两年前我在丰泽园掌勺,东交民巷的军爷要吃芙蓉鸡片。就因为多瞅了眼他腰上的王八盒子,你猜怎么着?34;他突然抄起菜刀往砧板剁去,半扇肋排应声而断,34;三伏天跪在青石板上切了一宿萝卜花!34;
油灯突然爆了个灯花。何雨柱盯着案板上寒光凛凛的片刀,那刀刃映着父亲扭曲的脸:34;可是......34;
34;可是什么!34;何大清扯开衣襟,露出胸口碗口大的烫疤,34;知道这怎么来的?给城里的大官儿做夜宵时走神多听了一耳朵!34;他抄起铁勺在砂锅沿敲得铛铛响,34;这世道,厨子的耳朵就该聋着,眼睛就该半瞎着!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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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要改天换日是不是?34;何大清突然压低嗓门,震得窗纸嗡嗡响。他扯开碗柜暗格,摸出个青花瓷药瓶,34;知道这是什么?砒霜!当年同仁堂掌柜偷偷给的。34;枯树皮似的手指摩挲着瓶身,34;多少达官显贵死在这小玩意儿上,可掌勺的厨子呢?坟头草都换八茬了!34;
34;迷爹我十三岁在泰丰楼当学徒,见过个卖烟卷的小子。34;何大清往灶膛添了把柴,火苗舔着锅底发出噼啪响,34;就因为捡了张传单,被侦缉队逮去灌辣椒水。回来时十个指甲盖......34;他突然抓起笊篱在沸水里搅了搅,34;就像这锅里翻腾的猪蹄,皮肉都褪尽了。34;
何雨柱盯着锅里上下沉浮的八角,突然想起晌午兵痞刺刀上晃动的红穗子。他张了张嘴,却被父亲拿炒勺指住鼻尖:34;明儿起跟着我学红案,白案摊子收了。34;
34;我不!34;何雨柱梗着脖子往后躲,后腰撞上碗柜震得瓷碟哗啦作响,34;
何大清突然冷笑,从橱柜深处摸出个油纸包。层层揭开,里头是半本焦黄的《随园食单》,书页间夹着张泛黄的合影。照片上穿长衫的年轻人站在34;味莼楼34;匾额下,身后站着个戴圆框眼镜的中年人。
何雨柱瞳孔骤缩——那眼镜先生竟与林默有七分相似!
34;几年前,这位先生去尝西湖醋鱼。34;何大清指尖拂过照片,在眼镜先生领口的铜纽扣上顿了顿,34;三个月后,味莼楼叫炮弹轰成了渣。34;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佝偻着背像只烧红的大虾,34;新世道?锅还是那口锅,换的不过是掌勺的人!34;
何大清把照片重新包好,突然抽了抽鼻子:34;当归放多了。34;他掀开砂锅盖搅了搅药膳,氤氲水汽模糊了眉眼,34;当年同仁堂掌柜教我认药材,说党参补气,黄芪固表......34;铁勺在锅沿敲出个颤音,34;可这世道,最补的是装聋作哑!34;
何雨柱刚长反驳就见父亲从砂锅里舀出勺汤,吹了吹递过来:34;喝。34;
34;烫......34;
34;烫才知道疼!34;何大清把汤碗往桌上一蹾,汤汁溅在《随园食单》封面上,晕开一朵褐色的花,34;前儿给贝勒府送席面,听见个新鲜词儿。34;他往太师椅上一坐,椅子腿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34;叫什么......进步青年。34;
何雨柱手一抖,汤匙磕在碗沿叮当作响。月光移过窗棂,照见碗底沉淀的党参须子,像极了蜷缩的蜈蚣。
34;咚!34;
远处突然传来一声闷响,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而落。何大清抄起菜刀就要往外冲,却见儿子已经窜到门边。何大清一把扯住他后襟,力道大得几乎撕破棉袄:34;作死啊?那是枪声!34;
34;小林今晚......34;
34;闭嘴!34;何大清突然捂住儿子的嘴,手指沾着炒糖色的焦甜。他耳朵贴在门板上听了半晌,胡同里传来杂沓的脚步声,间或夹杂着喝骂。
等脚步远去后何大清才松了一口气,他压低声音怒喝道:“你还想去管小林的事?没听见刚才的枪声吗,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何雨柱掰开父亲的手,急切道:“爹,小林他是好人,他干的是为咱老百姓的事儿,我不能不管。”
何大清气得浑身发抖,扬起手却终究没落下,“你个傻柱子,这是要把命搭进去!”
何雨柱梗着脖子,眼眶泛红:“爹,我不怕。小林说他们是为了让咱老百姓过上好日子,我想帮他。”
何大清又急又气,声音都带着哭腔:“你懂什么!这是掉脑袋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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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身份暴露[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