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来此处支援之时,李密还拍着胸脯说那座用煮沸毒竹筑成的堡垒能挡十万大军。
此刻却看见虎贲军的玄甲在日光下泛着冷光。
槊头红缨如同一道烧穿雾霭的血线,正沿着涧底狂奔而来。
老兵突然发出一声非人的嘶吼,他连滚带爬地冲进营地。
喉咙里像卡着块烧红的烙铁,“前哨寨破了!虎贲军到鹰愁涧了!”
这声呼喊如同一颗炸雷劈在正在埋锅造饭的黑旗营中。
火头军手里的铜锅 “哐当”落地,煮沸的小米粥泼在冻土里,腾起的白汽瞬间被寒风撕碎。
还有很多人挤到涧边的了望台,努力寻找着虎贲军的动向。
很快,他们的目光定格在那片越来越近的黑色洪流上。
五千精骑的马蹄声像无数面战鼓同时擂响,震得涧边的冰棱簌簌掉落。
正在擦拭弩机的黑旗营统领单忠突然把弩臂砸在地上,弩弦反弹的声响惊飞了栖息的寒鸦。
“不可能!”
他的吼声被风吹得七零八落,却仍透着难以置信的震颤。
“竹刺堡的拒马阵埋了三尺深,怎么可能......”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第一声马嘶。
五千匹战马的长鸣穿透雾霭,像一把尖刀捅破了黑旗营最后的侥幸。
营地中央的将旗突然剧烈颤抖起来,旗手的手指被旗杆冻得发紫,却仍死死攥着那面黑虎旗。
旗面上的血渍在风中泛着微光,那是单雄信当年练兵时亲手染上的印记。
此刻却在虎贲军逼近的烟尘里,像一片即将熄灭的残烛。
涧底的冰层突然发出 “咔嚓”的碎裂声,不是冰川断裂,而是虎贲军的马蹄已经踏上了鹰愁涧的冰桥。
黑旗营的士兵们望着那些在冰面上疾驰的身影,看见他们玄甲下摆露出的猩红绑腿。
那是用前哨寨瓦岗军的血染红的布带,在惨白的冰面上如同一道道正在蔓延的伤口。
秦琼勒住坐骑,从身后亲卫手中接过一坛烈酒。
去掉布盖,浓烈的酒香突然穿透雾霭,传到了不远处的黑旗营之中。
黑旗营的鹿角阵突然骚动起来,枪林缝隙中闪过无数惊疑的面孔。
“来者何人?!”
单忠冲到垛口处,握紧长枪,对着对面大声质问道。
还没等到回应,其身旁人群中突然爆发出低低的惊呼。
一名虬髯老兵扔掉长矛,双手不住地颤抖。
“秦...... 秦帅?”
这声呼喊如投入湖面的巨石。
更多黑旗营士兵挤到阵前,都看清了来人正是秦琼。
秦琼一甩披风,露出腰间悬着的断刃。
刃身上“断金”二字已被岁月磨得模糊,却仍能辨出单雄信刻字时的遒劲。
“是断金刃!”
有人突然跪倒在地,甲叶碰撞的声响在山谷里连成一片。
“当年单二哥说,见此刃如见他......”
秦琼翻身下马,铁靴踩在吊桥木板上发出空洞的回响。
“黑旗营的兄弟们,单二哥投杜伏威时曾留话。”
他的声音被涧底风声撕碎,却清晰地传进每个黑旗兵耳中。
“黑旗营若遇明主,可解甲归降,勿做无谓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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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3章 旧刃饮泪招黑旗[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