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呲着一口大白牙,丝毫不记得自己也才刚来一个月。
巴黎很好。人也热情。
陈纾音觉得连日来的阴霾有驱散那么一点,她微微笑,“谢谢。有需要一定找你。”
一百多年历史的公寓,卧室尽头有一处弧形的阳台,这个季节没什么葱郁的景色,陈纾音站在那,掌心撑到沁凉的栏杆。
张恪所言非虚,从公寓远眺,数以千计的脚手架将教堂完全包围,只能勉强看到不成型的尖顶。
她收回视线。
因为没有确定归期,这次到巴黎,陈纾音几乎带上了所有行李,所以等全部收拾妥当,天已经擦黑了。
洗过手刚坐下,门铃响了。
陈心棠抱着一束花,手上提了大包小包站在门口。“这是什么表情?不欢迎?”她扬眉。
“不是。”陈纾音赶紧让开一条路,“不知道你那么快结束工作。”
天色暗下来,屋里只亮了盏钴黄色的台灯,光线暖融融的,在墙上晕开一道影。
陈心棠把东西放在桌上,又去找花瓶接水,她忙了好一阵没有回头,沉默一会儿说:“今天是除夕。”
她们很久没见面了,也从来不是什么亲密无间的关系。但血缘真奇怪,将两个截然不同的人牵扯到一起,陈纾音竟也不觉得这样的对话突兀。
她眼睛有些热。
她走过去,看到陈心棠站在水池前理花。大小姐显然是不常做这种事的,细白的手指被刺扎到,很快破了口。
陈纾音忍住笑,“我来吧。”
从陈心棠手里接过鲜花,一支支剪短、剪出斜长的切口,“插瓶的时候打一下螺旋,形态才漂亮。”她说。
陈心棠擦干手,抱臂站在一边看她摆弄,“你怎么会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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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花店打过工。”
“……老头子没给你生活费?”
处理这些对陈纾音来说很容易,她很快做完,把花瓶放回客厅,“邱叔叔给过一次,我没有要。”
陈心棠神色微顿,一时间没有说话。
她们就这样在异国他乡吃了一顿年夜饭。两人不算热络,话也不多,更多时候只是安静吃饭,聊一些无关痛痒的琐碎。
“你知道吗?张恪说我们长得像。”陈心棠拎了酒瓶给陈纾音倒满。
“我们像吗?”
陈心棠笑笑:“不知道。可能外人看来我们就像一家人。毕竟张恪在机场一眼就认出你。”
“我们原本就是家人。”陈纾音说。
哪怕她们始终有隔阂,成为不了真正的、相互依存的姐妹,但陈心棠会冒着风险联系她,她们互相牵挂,希望对方平安,这点毋庸置疑。
年夜饭简单,但桌上的烛台很耀眼。黄铜底座,烛火摇曳。听到陈纾音的话,她眼眶有些发红,偏过一点头,岔开了话题。
“去看过爸爸吗?”
“没有。”
“我听说邱叔叔在替他申请保外就医。”
陈纾音没有问她是怎么知道的。她对这个话题兴致寥寥,但也没有打断她,只微点了点头,说:“能出来也好。”
“准备在巴黎住多久?”
“不知道。公司有开拓海外业务的计划,至少这几年不会回去。”
“只是这个原因?”陈心棠笑笑,“许乘月订婚的消息,半个华人圈都知道了。你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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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家人[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