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下桌子,算作警醒,若还无效,元念就要挨上两竹板了。
呜呼!哀哉!
躲开穆继英和柳夫子,元念总要一脸幽怨的念叨两句:“义父眼里就只有诗书学问和保家卫国,银钱是入不了他老人家的眼的,我赚的那些银子还不及你写的一首诗。”
但是一到晚间,元念就又兴致勃勃的去作画。不止为银子,画两笔他心里舒服。
深秋之后,一日冷似一日,夜里时常伴有微风,天上的月仿佛被拂去了所有尘埃,澄明莹亮。
柳夫子常说,一年之中,为秋月最美。悄无声息的出没于云间,洒下清辉一片,最是动人。
于是常邀着穆继英等去园中的亭子望月、饮酒、吟诗作对。但天寒之后,就多是他一个人对月独饮了。
一日兴之所至,柳夫子多喝了两杯,竟迷迷糊糊的在亭子里睡了过去。
亭子四处无遮无拦,夜间又起了大风,虽酒醒回屋,但早已冷气浸身。第二天就躺在床上起不来了。
大夫瞧过之后,说是并无大碍,只要按时服药,好生将养几日就会好转了。
夫子觉得自己病得不重,又担心自己走后外面那些人来找穆继英一家的麻烦。于是既不回家休要,也没有通知家里的人过来探望。
可他病着的消息竟让余立岑知晓了。
这日,余立岑带着大包小包的珍稀补药来到兰园。对着柳夫子一阵嘘寒问暖,行动礼仪都很是得体周到。
夫子对这个素日的浪荡公子颇有些改观,略略和他应付着。
穆修远等人知道余立岑过来,都躲去了自己屋子里。因着他父亲的关系,不想见他。也怕被他捉了什么把柄去,惹起祸端。
余立岑来这是为看夫子,但他还想见见穆府的人,磨蹭了半天不肯走,最后带了几分小心的道:“夫子,为何不见穆修远和元念,他们近来可好?”
夫子立刻想到穆府现在的窘境几乎是余庆中一手造成的,脸色瞬间阴沉下去,狠狠瞪了眼余立岑,似乎在说“还不是拜你父亲所赐”。
余立岑心头一颤,匆匆告别夫子退了出去。
路过钟书斋时,他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看了一会儿。往昔他和元念打打闹闹的情境一一在眼前闪过。余立岑微微动了嘴笑着,然后大着步子兴冲冲往门口走去。
到门前,却又突然住了脚。他既盼着元念和穆修远就在里面,又怕真的会撞上他们。
若是那样,他不知自己应当说些什么,又应当做些什么,因为他和他们之间横着穆战平一条人命。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改变不了了。
犹豫之后,余立岑退后两步,带着沉重的悔恨离开了。
他早已不是之前的纨绔公子,身上背负着的人命让他再也无法自由自在的去面对一切人和事,那些血污和罪恶几乎夺去了他的魂魄,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空洞死寂,无可奈何的向着更深的罪恶滑落。
余立岑走后的第二天,凌烟回到了兰园。但不知为何,他总是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
喜欢。
第二百四十七章 在人间(三十八)[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