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要发出一模一样的笑声,就是为了活在这儿,我们得保证我们的独特性,这是为了把我们的邻居吸引过来,因此,我们得把一段笑声修改几遍,我们知道这不过是我们从嘴巴里挤出来的笑声,不知道存放了多久,我快要认不出来它了,但还能看出它被我们涂抹得面目全非的相貌,总之,就得这样,我们先说一些丧气的话,接着指摘指摘自己说过的这些没精打采的话,我们早就站在了这里,在这之后,我们再提出不同的看法,成熟的香蕉也有逃跑的资格,把这些话说了一遍又一遍,把这些话解析一遍又一遍,我们还要找个恰当的时机跳出来,来抨击我们的这种行径,我们何必追求那些空泛的东西?之后,之后,我们还得再跳出来一次,把我们的衣服给修理整齐,然后我们说,这些都不重要,我们得置身事外,我们是你们之间的桥梁,还有个我在耳朵旁边叽叽喳喳,把我们做过的事说过的话都复述一遍,这样做它就成了唯一的真理,它冷静又客观,值得我们学习,当然,我们不知道又要从哪个臭水沟里钻出来,把它也数落一遍,总之没什么不同,没什么差别,一群我看不出区别的邻居在拼死争论谁是谁非,我还得陪着我们,我能去哪儿呢?哪儿也去不了,我说出这句话时,我就能猜到我下一句话要说什么,我想你也能猜到,我知道我要说什么,可我还是得把它们全说出来,有时候你也能看出来,这些话早就说过,先把它们说一遍,接着把它们丢掉,把顺序改改,再把这些话说出来,换个腔调把这些话再说一遍,把其中出现过的朋友们换个位置,接着又能再说一遍,我和我的邻居都赞同你说的话,至少我这样干还能给你带来点惊喜,一种似是而非的香蕉皮,一种随处可见的垃圾,你在那些地方能看到这些似曾相识的话,全是我曾说过的话,只不过稍作调整就又丢到了餐桌上,我和我的邻居把这些话全说一遍,似乎我们就成了什么安静乖巧的家伙,我和你把我们的餐桌都讽刺了一遍,似乎我们就成了那些特有思想的板砖,那些家伙把垃圾丢在地上,我们得为它们辩护,可它们也许不希望我们这样做,那我们当然就更得这样做了,我把房子的门打开,径直走到外面去,有谁在街道的另一头按住自己的嗓子,这儿的礼物是谁送给我们的?我走到邻居的门前,把它的信箱打开,那上面有它的锁,或许是我的,我把我的钥匙拿了出来,试了试,没打开,看来这不是我的锁,也许这把钥匙不是我的,但这把锁和我有关,我不知道该怎么对待这把锁,我一把它打开,它就失去了自己扞卫着的梦,我若把它丢在这儿,我的邻居过不了多久就会把它忘在脑袋里,我现在要和它说什么话?我要和我的邻居说什么话?我能向这把锁请教请教吗?我不能说那些早就说过的话,我说过的一定不行,不管是哪个我都不行,我邻居说过的话也不行,它一定知道自己曾说过什么话,或许它把自己说的话给忘了,它的记性没我好,我最好能问问它,我想问问它,你还记得哪些话?可我只要一向它提问,它就把那些蒙上灰尘的煤块给拉出来了,我走进它的院子里,我把那把锁给忘了,它家里的门修好了,我帮它看看,我把门打开,这扇门想说什么?我想说什么?我要怎么进去?我走进它家里,坐在它家里的沙发上,我一进来就看到了这儿的沙发,有谁能看到我吗?如果它们看到了我,我该用怎样的眼神去察看它们呢?我看它们时要把嘴闭上吗?我该把嘴张开吗?我的嘴巴在哪儿?我有嘴巴吗?我对我说,安静点,让我坐在这儿,我哪儿也不想去了,我盼着我的邻居就在它家里得病,最好就是这样,它现在又在哪儿?我治不好这种病,跟我有什么关系?这儿是我邻居的家,这儿的家具都没和我说过话,我不必去搭理它们,要和我的邻居说话是件难事,要把它叫出来是件难事,我不知道它在干什么,它不知道我在向哪儿走,我们得把那些肮脏的油漆涂到房间的墙壁上,我们把鼻子捏住,我们得把那些刺鼻的味道给关起来,我们得在刷油漆的时候同对方聊天,我们说一模一样的话,我们用一模一样的刷子,我们抱着一模一样的油漆桶,我们长着一模一样的脸,装修时不必在意风格,也没什么风格,我把油漆泼到我邻居脸上,如果它还有鼻子的话,我从梯子上跳下来走了,下一次还得再过来,我们又见面了,还得接着把油漆请出来,我们把刷子放在墙的脸上,我们还得聊天,我很快就发现这些话我们早就说过,而我的这个念头也早就有过,这个念头当然也是巧合,我把油漆泼到它脸上,走下来回家了,等我到了家里,我把窗帘拉开,我的邻居躲在那儿,死盯着我,我看着它的眼,它有几双眼?它该吃什么?我抱着油漆桶走到我邻居家里,它对我说油漆用完了,让我去外面买,早就买过了,我说,我们买了多少次油漆?我们买了多少桶油漆?我们去一家商店里去买油漆,那儿的老板和我们长得很像,我们得辨认出我们之间的不同,这像是某种简单的游戏,我的邻居对它说:“我们的确买过很多次油漆了,看来我们这次该换个东西。”“你想换成什么?”“油漆。”“你想去哪儿买?”“不能去那家商场,我们去过很多次,这次得去别的地方。”“你想去哪儿买?”我们提着那些油漆桶在路上走,得时刻注意那些长得和我们很像的家伙,我们在这时候还是得把嘴张开,说些话,它告诉我,说些你没说过的话,我把我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我看到它被火烧着的地方了,我把我说过的话重新排列了一遍,这只是权宜之计,它迟早会找过来,我缩在那些角落里瑟瑟发抖,它随时有可能过来,我不能拥有一张和它们一模一样的脸,不然我迟早要被它找到,我不能说那些和它们一模一样的话,否则我迟早会被它找到,可我只能说,我不能说别的什么,我得说我自己说过的话,这就是在污蔑它,我难以离开它,我难以反驳它,我难以在它的周围活下来,我只能这样污蔑它,它迟早能识破我的小伎俩,它正在寻找我留下过的足迹,我看它已经找到一部分了,它把那些散布在其他角落里的脚印拿出来,和我最近留下的印记进行对比,它得出了属于它的结论,无论是什么样的结论都足以让我把脖子扭过来,它还跟着我,它没说话,但我知道它想让我做什么,总之,要按它的想法去做,它不告诉我它怎么想,我只能去猜,我只能接连不断地走在我走过的路上,接连不断地留下我曾留下过的脚印,我不能留下一模一样的脚印,即使我想这么做,也该这么做,它还看着我,我蹲在地上,去检查我留下的脚印,我得从它们中间挑出相似之处,我得控制住这些家伙,不能让它们遍地都是,也不能让它们过于稀少,可我想用自己的脚留下自己的脚印,我想留下一模一样的脚印,我想留下愿意同我说话的脚印,丑陋的脚印和华丽的脚印都是我留下的,但它们和我无关,它们是我为它而留下的,我记不清楚我留下了哪个脚印,也许我的下一个脚印会和被我遗忘的某个脚印有重叠之处,它比我更了解我,我想,我的邻居活不下去,它盯着它家里的墙壁。
喜欢。
第二十九章[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