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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牺牲与新生[2/2页]

长乐夜未央 易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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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让太子之孙出狱……因为太子仍是罪人。
     征和三年十一月,高寝郎田千秋上急变,讼太子冤:“子弄父兵,罪当笞。天子之子过误杀人,当何罪哉!臣尝梦一白头翁教臣言。”
     天子召见田千秋,叹喟而言:“父子之间,人所难言也,公独明其不然。此高庙神灵使公教我,公当遂为吾辅佐。”当即拜田千秋为大鸿胪,
     至此,太子据的罪名从谋反大逆变成了子弄父兵,过误杀人。
     然则,霍光对这个莫名其妙跳出来的田千秋却是毫无好感:“什么叫过误杀人?江充不该死吗?”
     不过,这点缺憾似乎不需要霍光来操心。
     征和三年十二月,天子以构陷储君、大逆无道的罪名,夷江充三族,焚苏文于横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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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夷三族……
     汉兴,虽有约法三章,然其大辟之刑,尚有夷三族之令。令曰:“当三族者,皆先黥,劓,斩左右止,笞杀之,枭其首,菹其骨肉于市。其诽谤詈诅者,又先断舌。”故谓之具五刑。彭越、韩信之属皆受此诛。
     自文帝时新垣平逆案后,汉朝已久不见夷灭三族之令,大逆连坐不过父母妻子以及同父的兄弟姊妹。
     这一次,尽管江充死于太子之手,天子仍然下了夷三族之令。
     而焚……
     必须说,汉律之中是没有这种处决方式!
     那是古时暴君的手段!
     即使是霍光,也不禁为天子的暴戾颤栗动容。
     “天子之怒,流血千里,伏尸百万……”金日磾忽然想到了自己曾经看过的一段话。
     ——这便是天子之怒,需要用无数的鲜血与生命去平息!
     ——江充、苏文……就足够了吗?
     ……
     渭水刑场,昔日秦朝的秋决之地,自汉兴以来,只有夷三族之时,才会动用。那里紧邻横桥,平日里是商贩云集的交易之地。
     因为去年的那场变乱,长安城中,尤其是长安四市的市人,不少人都失去了不止一个亲人,今天,很多人都赶来渭水边,静静地站在北军士卒组成的警戒线外,在早春正月的晨光中,看着那些身着赤衣的囚犯被军卒驱赶着走向河滩边的刑场。刑囚中不乏老弱妇孺,但是,此时,却没有半点怜惜的目光投向他们。
     无辜?身在江充的三族之内,便是罪!
     平民无知,更愿意循本心行事。——对他们来说,将失去亲人的怨恨加诸于素来温厚仁善的皇太子……实在是有些难以想像……那么,就怨恨那个衣着奇异、行止诡异的江充吧!
     面上黥字,劓鼻,斩左右趾,以木杖笞杀之后再枭其首,菹其骨肉于市——具五刑,夷三族对于长安人来说,除了这一次的人数多一些、刑罚十分齐全之外,并没有多少稀奇的,但是,当苏文被缚在横桥之上,身边堆满柴薪时,许多人都恐惧地闭上了眼睛,双手更是紧紧捂住耳朵,可是,那凄厉的惨叫又岂是如此便能阻挡的?
     不知是不是天意,点着的柴薪数次塌散,负责行刑的北军司马不得不派人添加木柴,如此折腾了将近三个时辰,苏文才渐渐没了声息,而渭水刑场周围除了必须留下的军卒,总已没有一个人了。
     看了一眼灰烬中的焦骨,司马冷冷地摆手,几名士卒提来几桶水,迅速地清洗桥面,烧完的木灰、没烧完的柴薪伴着那些散架的焦骨落入暗红色的渭水之中,激起的几点水花又落回水中,一起东去,仿佛想追上那正在往东行进的千车万乘。
     征和四年,春,正月,上行幸东莱,临大海,欲浮海求神山。群臣谏,上弗听;而大风晦冥,海水沸涌。上留十馀日,不得御楼船,乃还。
     三月,上耕于距定。还,幸泰山,修封。庚寅,祀于明堂。癸己,禅石闾,见群臣,悉罢诸方士候神人者。
     对于上官安来说,东临大海,登极泰山,亲见奇观,这一切都比不上妻子有妊的家书让他欣喜若狂。
     天子于明堂祀上帝,他便在山路上虔诚地祈求着母子平安的渺小愿望。
     夏,六月,还,幸甘泉。
     甘泉……
     得知天子不回长安而是直上甘泉,上官安莫名地感到了烦躁。
     ——他现在一点都不想听到甘泉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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