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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蒙蒙亮,寨子里鸡鸣寥寥,李长福便起了炕。
     去了老井里担了一大缸的水,又从偏屋的粮房里摸出来点银太岁,上次给别人挪宅还留了点熏肉,一同当作早食吃了。
     李长福又回了炕头,点起了烟斗,这纸窗户向来有个大缝。
     李长福隔着这道缝隙,常留意着天下事。
     老烟斗烧着呛鼻的烟草,劲儿足够大,若从屋外看,还以为来了祠堂寺庙。
     可祠堂寺庙烧得是香火,李长福抽的,是愁绪。
     都说饭后一根烟,赛过活神仙,李长福巴适地伸了个懒腰,枯黄的眼珠子,若有若无地向着西边瞧去。
     屋子西头,放着一个无像供桌,八角歪歪,香灰落满。
     可若这庄子的西头,那就是过马寨子方向。
     再西边,便是死溪林,东衣郡,柳儿河……
     一路向西,就到了那土丘上,柳儿河畔。
     照夜玉狮子,便在河边喝着水,因为喜吃血食,这水里不时还有跃起的鲤鱼,跳进马嘴之中。
     李长福不由失笑:
     “老河伯,还挺上道儿的。”
     不知他是对着供桌说,还是数十里之外的柳儿河畔说,总之,这烟斗里的愁绪,很快便被抽得干净。
     下了炕,李长福难得摆出一张方桌。
     方桌干干净净,红木凿铸,四个角有些不平稳,垫吧了好几块银太岁,才稳当下来。
     李长福满意点头,又从偏屋里摸出来几张宣纸大小的黄纸,他捻着手指,裁成了整齐的好几块,铺在了桌上。
     没有笔墨纸砚,李长福咬破了手指,血迹印在黄纸之上,写了符箓似的字样。
     “少爷,老奴平生无所积财,没什么能留给你的,这些精血所书之黄纸,足保你数载平安。”
     李长福收好这些黄纸,佝着背更有些弯了。
     整齐放在那张落满香灰的八角供桌上。
     看着那些乱糟糟的香灰,他不由得想起,大半年前,那七日里对李镇所作之事。
     李长福揉了揉微红的眼眶,笑道:
     “倒是老奴真的老糊涂了,怎能剖了你的肠子呢……咱们镇娃子是有本事的,不用那些歪门邪道。”
     “爷爷我啊,一直觉得你天赋最甚哩。”
     搬出一张马扎,像他这个年纪的老头,多会在寨子里闲逛,要么跟相邻岁数的老婆子聊家长里短,要么坐在棋摊子旁边,对着棋上的兵卒山河,指点一二。
     可李长福从十八年前自李家离开后,便注定此生不会有此闲适了。
     顶多是坐着这方小马扎,看着田里的荒芜、孤坟、晨曦、树荫。
     “你爹爹托我带你离开李家的时候,你还是小小一只。”
     “还没人家鞋垫子大哩……”
     “这十八载一晃而过,你也成了可以顶天立地的男人。”
     “你的亲事,爷爷也给你做不了主,毕竟爷爷只是个老管事,不是你的亲爷爷。”<

第179章 李长福[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