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西跨院的柴房像口废弃的枯井，霉味混着陈年稻草的粉尘在空气中凝结成雾。沈凌薇蜷缩在蛛网密布的角落，身上那件素布中衣原是下人穿的粗麻料子，被撕去了袖口的锦绣，露出的小臂上还留着前日被拖拽的淤青。右脸颊高高肿起，掌掴留下的五指印泛着紫红，嘴角结痂的血痕随着呼吸微微颤动，在昏暗光线下像条扭曲的蚯蚓。
朽坏的木门34;吱呀34;一声裂开道缝，正午的阳光如利刃般劈进黑暗，照得梁上结满的蛛网像碎冰般闪烁。沈凌薇下意识用手背挡住眼睛，指甲缝里还嵌着昨日挣扎时蹭到的泥灰。当看清门口那袭月白色撒花软缎裙时，她像被踩中尾巴的野猫般弹起，稻草簌簌落在肩头：34;沈落雁！你这时候来看我，无非是想瞧我笑话！34;
沈落雁捏着一方苏绣帕子掩住口鼻，赤金点翠步摇在发髻上轻轻晃动，每一粒镶嵌的米珠都在阳光下流转光彩。她嫌恶地踢开脚边一团发霉的稻草，和田玉双鱼佩撞在裙摆上发出清越的声响：34;妹妹这话说的，我不过是来给你送送行。34;
锦儿捧着半旧的锦盒跟在身后，盒盖掀开的瞬间，一支断了簪头的铜钗滚落在地。沈凌薇盯着那枚铜钗，突然想起三年前杏花宴上，她戴着这支捡来的破簪模仿沈落雁向三皇子行礼，却被对方的侍卫嘲笑34;庶女戴破铜烂铁也敢攀高枝34;。她猛地扑向前，枯瘦的手指几乎要掐进沈落雁的手腕，却被门口两个膀大腰圆的婆子死死按住。
34;送行？你巴不得我死！34;她嘶吼着，唾沫星子溅在沈落雁的裙角，在月白缎面上洇出丑陋的印记。
34;哎呀，妹妹怎么如此误解我？34;沈落雁故作惊讶地眨眼，长睫在阳光下投下颤动的影，34;父亲念在姐妹一场，特意吩咐别送你去刑部大牢，只消去教坊司学些规矩~34;她突然俯下身，声音甜得发腻，34;妹妹不是最爱学我作精吗？到了那边可要记得——你连支像样的珠钗都没有，学也学不像呢~34;
这话像根毒针直刺心脏。沈凌薇猛地想起自己偷戴沈落雁珠钗被识破的窘迫，模仿她对三皇子说34;公子心口的痣真独特34;却被斥为轻浮的难堪，还有无数次东施效颦后被下人们背地里嘲笑的场景。她挣扎得更凶，发髻散落的发丝扫过地面的污水：34;沈落雁！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34;
沈落雁嫌恶地后退半步，锦儿立刻上前用熏香帕子擦拭裙角。沈落雁看着沈凌薇披头散发的狼狈模样，忽然轻笑出声：34;做鬼？妹妹怕是不知，教坊司的姑娘们死了都是用草席一卷扔去乱葬岗，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你拿什么做鬼呀？34;
这句话彻底抽走了沈凌薇的力气。她瘫软在稻草堆里，眼神涣散地盯着梁上的蛛网，嘴里喃喃着：34;不会的...父亲不会这么对我...我是相府二小姐...34;
34;父亲？34;沈落雁蹲下身，指尖挑起沈凌薇的下巴，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挣脱的压迫感，34;妹妹忘了你母亲只是个连名分都没有的通房丫鬟？当年父亲为了安抚我那手握兵权的外公，才勉强把你记在族谱上~34;她凑近沈凌薇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34;如今你惹了摄政王，父亲不落井下石，就算仁至义尽了~34;
沈凌薇猛地抬头，浑浊的眼里充满难以置信：34;你...你早就知道？34;
34;知道什么？34;沈落雁歪头，指尖把玩着腰间的玉佩，34;知道你母亲是被父亲赐了白绫？知道父亲从未把你当女儿？还是知道...34;她忽然笑了，声音轻得像羽毛，34;三皇子临死前，骂你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34;
34;啊——！34;沈凌薇发出野兽般的嚎叫，拼命想咬向沈落雁的手腕，却被婆子死死按住。沈落雁站起身，拍了拍并不存在的灰尘，锦儿立刻将那支断簪塞进沈凌薇痉挛的手指间：34;二小姐，这是您唯一的念想了，收好~34;
34;妹妹，34;沈落雁看着她握着断簪的手，嘴角勾起冰冷的弧度，34;下辈子投胎，记得别再当白莲花了~ 尤其别再遇上我这样的嫡姐~34;
她转身离开时，裙摆扫过沈凌薇的脸颊，留下一道细微的红痕。身后传来歇斯底里的尖叫：34;沈落雁！我诅咒你！生生世世不得好死！34;
直到走出西跨院，沈落雁才停下脚步，对锦儿淡淡道：34;把方才她碰过的裙子烧了，晦气。34;
34;小姐，34;锦儿看着她平静的侧脸，忍不住问，34;教坊司那地方...是不是太...34;
34;不然呢？34;沈落雁打断她，想起前世生日宴上，沈凌薇穿着她的嫁衣依偎在三皇子怀里，看着她喝下毒酒时那得意的笑，眼底瞬间冷如寒冰，34;上辈子她看我咽
第79章 庶妹的结局！被卖入教坊司？[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