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身寒微，刚刚进入尚书省，没有背景，没有家世的小官，这个小官胆大包天，竟然在御前狠狠弹劾了驸马许君敬和万载公主，以下犯上——这样的事情在之前，也是闻所未闻，就连言官也不敢弹劾宗室，其他人更是对宗室逢迎巴结，唯恐落于人后。
孝德明白万载心中的苦闷，为何一些没有先例的事情都被她遇上了——燕国开国以来，宗室都是不可侵犯的，即使宗室有错，皇帝也会为了维护皇家的威仪与威严，不了了之，有时还会从重处罚弹劾的官员，让众人对朝廷保有敬畏之心——这种局面，在短短的几年之中就被打破，万载则是第一个以身试法的宗室。
娇生惯养的金枝玉叶被人弹劾，受到重罚，颜面扫地，后世人还要将她的故事一代代传下去——第一个受到重罚的公主，可不是好名声。
万载没有行礼，就愤愤然地离开了，孝德望了一会万载的背影，也转身欲要离去。
小艾晅第一次看清楚姑母的脸，第一次听到姑母的声音，便被姑母吓了一跳——姑母的脸上满是愤慨与不满，看到他的时候，简直像是要扑上来将他撕碎。
“母亲，姑母好像很讨厌我们——我们是做错了什么吗？”小艾晅一边跟在母亲身边，一边仰起脸问道。
孝德轻轻叹道：“你姑母是个被娇养的公主，受了委屈，所以生气，不是讨厌我们——”
“是我惹姑母生气了吗？姑母看我的眼神很可怕。”小艾晅还没有缓过来。
孝德微微瞥向远方，同时握着小艾晅的手加大了力道，似是而非回答道：“究竟是谁错了——现在可不知道，以后也许还不清楚——世道变得如此快，没有永远的好人，也没有永远的坏人——你只有这一点点力量，保护自己尚且艰难，谈何改变混沌的世道呢？”
“母亲——”
喊了几声，小艾晅看到母亲还是魂不守舍，继续重复念叨着他听不懂的话，也有些累了，没有兴趣听了，又一次挣脱了母亲的手，跑在了母亲的前面。
万载负气而去，直到长公主的殿前，脸色还是阴阴沉沉，扶着宫女的手下了肩舆，宫女没有站稳，万载微微晃了一下，这一晃，万载也回过神来，站定之后，看着面前的宫女，只觉得越看越不顺眼，越看越是孝德和艾洄的脸，竟不顾身份，亲手打了那宫女一巴掌。
“你也轻视本殿吗？”万载怒不可遏，她被人陷害至此，皇帝削减了她的食户，将她禁足，至今不肯将她封为长公主，备受先帝宠爱的小女儿落得如此，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那宫女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万载还要出气，被出来相迎的林仙儿制止了，万载看了一眼林仙儿，道：“姐姐准许你出宫，为你挑了所好宅子，你还在这儿？我备了礼物，不知道何时可以去贺喜？”
林仙儿行了礼，笑道：“奴婢还想在长公主身边多侍奉几日——年末离宫，奴婢卑贱之躯，如何当得起殿下的贺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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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2章 水风空落眼前花（上）[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