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几处完好的。胸腹和大腿上除了深入的血洞就是狭长的血痕,流浪汉的破烂衣服与血和汗还有污水混合在一起,散发出骇人的恶味,虽紧紧贴在他的身上却丝毫无助于保住他的体温。他的眉头正因痛苦而紧锁,身体微微抽搐着,无声地告诉宣判官他已命悬一线这个事实——或者说告诉宣判官他还活着。
伤势太过惨烈,饶是身为怪物猎人而见多识广的宣判官也不禁皱起眉头,甚至不敢去动他,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把手指插进他的血肉里。掏出一张治疗符咒贴在他身上后,他立刻就地打出一发血色信号弹,然后才快步走向刚才影子被毁灭的地方——他记得有什么东西掉在了这个位置。
而就在他看清那究竟是什么时,一股巨大的惊愕顿时袭击了他的心灵。
……
…………
………………
“……”
“咕——”
空空如也的胃肠在蠕动,使肚子长响一声,传达出令人难堪却不得不面对的事实——饥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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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饿了,饿了很久。真正的断食也许只有一天多,但这几个月来的半饥半饱让他哪怕仅一天没吃东西也无法忍受。
今天,是个可怜的阴天。
从昏暗的屋子里望出去,外面还没下雨,但是空气中的潮气却从门缝钻了进来,仿佛有了实体般令人发寒。站在大街上把头抬起,层层乌云似要摧城般浓郁而阴沉,已经不见丝毫阳光。一片漆黑中偶尔隐约可以看到些许亮纹,那是紫色雷霆于其中翻滚,却又迅速黯淡,转瞬被完全吞噬。
冬天的雷是很罕见的,甚至是绝无仅有。不论在哪个领地,这都不是好的征兆。在留慕人眼中,这是万变之主——变化支配者的叹息,在该诺人眼中是天灾主君的狂啸,而在希赫斯人眼中,它象征着毁灭之神的愤怒,象征着祂正因大地上的恶念与无知而失望,要握着祂的权杖将地面上的一切罪尽数清洗。
人们畏惧触怒祂,从而甚少在这样的天气出门,那意味着暴露在祂眼下。而实际上,其实就算他们在家里,如果支配者想注视,他们仍无处遁形,但人总需要给自己找个能安下心来的地方——不论是床上,房间里,还是家里。
而就算从现实的角度出发,这也并不是个出门的好天气。冬天的雷意味着雨雪合下,也有很大可能会下冰雹,极少有人愿意冒着被砸得头破血流的危险出门,但……
他等不到雨停的时候了。
面黄肌瘦的男人需要吃的,不论是黑面包、土豆、稀粥还是其他什么能吃的都行。自己这不算家的家里的东西都已经被吃光了,总不能让他去啃木椅子或者桌子……不得不说,他确实慢慢升起了这样的想法,那种饿急了什么都想放嘴里嚼两下咽下去的想法。然而,如果真吃了,他恐怕也就离死不远了……虽说如果不吃他也仍然离死不远。
他需要食物,他的生命火苗需要燃料。他像溺水的人一样想抓住任何东西来让自己哪怕多活一秒。火苗总有熄灭的一天,但他不想是现在。
用钱就能买到吃的,然而问题正在这里——他没有钱。
对他这样的未老先衰又没有家人的人来说,赚钱是难事。他是为人擦皮鞋的,这本就不是能赚钱的工作,房租和药钱却不能不交,剩下的钱,哪怕连一日两餐都支撑不起了。
他楞楞地坐在床上,生锈的大脑想着任何可以让自己免于饿死的出路。说实在的,这其实并不是一个非常难以得到答案的问题,在很多情况下,人们只是想为自己找个完美而没有坏结果的方法,但这本身就是个限制。
“咕——”
而肚子里又发出的一声响,打破了这个限制。
他那浑浊的双眼缓缓闭上,然后又睁开。他颤颤巍巍地下了床,披上旧大衣,然后,推开门,迎向了湿冷的空气,走进了冷冷清清的大街,走进了……罪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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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一章 罪[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