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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朱恒篇——剑啸江东[1/2页]

三国:枭雄独白 瘾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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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建安二十四年,我初披战甲于濡须口。
     雪夜,曹仁大军压境,手中剑柄冰冷入骨,却压不住心中滚烫。
     十年后,夷陵火起,我向主公谏言:“此乃天赐良机!”
     黄武元年,濡须坞下,我率部大破曹仁,箭矢擦过耳际时竟浑然不觉。
     黄武七年,曹休十万大军来犯,我献计石亭:“请予精兵五千,断其归路!”
     陆逊抚掌而笑,主公却摇头:“休得弄险。”
     嘉禾六年,病榻上听闻辽东捷报,忽觉一生戎马皆成空响。
     掌中佩剑滑落,砸碎满地月光。
     建安二十四年,濡须口的风,带着长江特有的水腥与凛冽,第一次穿透我崭新的甲胄缝隙,刮在脸上,竟有针砭之痛。雪,悄无声息地落下,起初是零星的碎屑,很快便成了扯絮般的大雪,覆盖了江岸嶙峋的礁石、杂乱的营寨木桩,也覆盖了天地间一切喧嚣的底色,只余下单调而沉重的白,和远方那片黑压压、沉默得令人窒息的影子——曹仁的大军,就在对岸。他们营中的刁斗声穿透风雪,如同巨兽在暗夜里磨砺爪牙,一声声,钝重地砸在我的心上。
     我握紧了腰间的佩剑,剑柄上裹缠的皮革被雪水濡湿,透骨的冰凉顺着手心直往血脉里钻。可这冰寒,竟压不住胸腔里那团滚烫的东西,它烧灼着,是初次临阵的悸动,是少年郎渴求证明的焦灼,更是嗅到血腥气时本能升腾的、混杂着恐惧与兴奋的战栗。我朱桓,生于江东,今日方算真正踏上这乱世的杀场。身后,是我初领的士卒,他们的呼吸在雪夜里凝结成白雾,目光或茫然或紧张地投向我这年轻得有些突兀的将领。雪落无声,却沉重地压在我们所有人的肩头,也压在对岸那片庞大而沉默的黑暗之上。那一刻,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守住!守住这濡须口!让对面那曹营宿将曹仁知道,江东并非无人!
     十年光阴,快如江上飞逝的浪花。建安二十四年的初雪与濡须口的寒夜似乎还在指尖留有凉意,转眼间,章武二年的盛夏已在眼前燃烧。夷陵方向,火光映红了天际,如同巨兽喷吐着毁灭的吐息,即便远在建业宫阙深处,仿佛也能闻到那焦糊的气息,听到蜀汉大军在烈火中绝望的哀嚎。刘备七十万大军,竟被陆伯言一把火烧得灰飞烟灭!
     消息传到建业,朝堂之上,一片贺颂之声,为这惊天逆转,为江东又度过一劫。然而,当众人目光都投向那冲天烈焰时,我胸中却似有滚油沸腾。刘备倾国而来,此刻尽丧于此,蜀中空虚,人心惶惶,此岂非天赐我江东之良机?我再也按捺不住,趋步上前,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在空旷的大殿里激起回响:“主公!刘备新败,蜀中震动,精锐尽丧于火海!此乃天赐良机,千载一时!末将请命,愿领精兵,溯江西进,乘其破胆,直捣白帝!巴蜀膏腴之地,唾手可得!此机一失,悔之晚矣!”
     话音落下,殿堂内一时静寂。我能感受到无数道目光落在背上,有惊诧,有疑虑,也有深藏的不以为然。孙权高坐主位,脸上并无多少狂喜,反而笼罩着一层难以捉摸的深沉思虑。他缓缓摩挲着玉圭,目光越过我,投向那殿外夷陵方向的红光,沉默良久。这沉默像冰冷的江水,一点点浇熄我胸中燃起的炽热火焰。最终,他缓缓摇头,声音平稳得听不出波澜:“蜀道艰难,刘备虽败,余烬未熄。况曹魏虎视于北,岂容我江东主力尽出?伯言火攻之功,已解燃眉之急,当务之急,是抚平疮痍,巩固江防。子烈之心,孤知之矣,然兵者凶器,不可不慎。”
     “主公!”我急欲再谏,喉头却被一股巨大的失落堵住。看着主公那已然转向他处的目光,看着群臣脸上那如释重负的神情,我心中那柄刚刚举起、指向西蜀的利剑,仿佛骤然撞上了无形的铁壁,发出一声无人听闻的悲鸣,颓然垂落。天赐良机,竟在满堂的谨慎与北顾之忧中,如指间流沙,眼睁睁地溜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懑与惋惜,如同冰冷的蛇,缠绕住心脏。那一刻,我深深明白了,为将者,不仅要看到战场上的缝隙,更要看清庙堂之上那更为幽深复杂的棋局。这堂皇大殿里的空气,有时比濡须口的刀风箭雨更令人窒息。
     时光流转,命运似乎总爱将人带回原点。又是濡须坞,黄武元年的寒风,比建安二十四年的初雪更加刺骨。江水呜咽,拍打着坞壁坚厚的石基。曹仁,这个老对手,挟着雪耻复仇的怒火卷土重来了。战鼓声如同闷雷,从江面上滚滚碾过,魏军巨大的楼船艨艟遮蔽江面,如移动的山峦,气势汹汹地压向濡须口。
     箭矢如飞蝗蔽日,带着死亡尖啸倾泻而下,狠狠钉在木栅、女墙之上,发出咄咄的闷响,木屑石粉纷飞。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桐油与血腥混合的气味,令人作呕。喊杀声、垂死者的哀嚎、兵器撞击的刺耳锐响,汇成一片令人疯狂的喧嚣。我立在濡须坞最高的望楼之上,甲胄上溅满泥泞与暗红的血渍,目光死死锁住江面魏军旗舰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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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稳住!弓弩手,听我号令!”我的吼声在嘈杂的战场中竭力穿透。江风猛烈,吹得我背后的将旗猎猎作响,几乎要撕裂开来。
     机会稍纵即逝!就在魏军船队因风向突变,几艘大船笨拙地挤作一团,阵型出现短暂混乱的刹那,我猛地抽出佩剑,剑锋在晦暗的天光下划出一道刺目的寒芒,直指前方:“火船!放!”
     早已备好的数十艘轻捷小船,满载浸透油脂的柴草,如离弦之箭,顺着风势与水势,迅猛地撞向那挤作一团的魏军巨舰!火舌贪婪地舔舐上干燥的船板,风助火势,顷刻间烈焰冲天而起,浓烟滚滚,将那片水域化作炼狱。魏军旗舰陷入火海,阵脚大乱。
     “全军!随我杀!”热血瞬间冲上头顶,我纵身跃下望楼,踏过滚烫的甲板,第一个冲上连接坞壁与江岸的浮桥,长剑直指混乱的敌阵。身后,憋足了劲的江东健儿如同决堤的洪流,爆发出震天的怒吼,紧随我冲杀出去。刀光剑影,血肉横飞。我挥剑劈开一名魏军小校的矛杆,顺势将其斩落水中。混乱中,一支流矢带着凄厉的破空声,紧贴着我的耳畔掠过,灼热的气流甚至燎焦了几根鬓发。然而那一刻,我竟浑然未觉!心中唯有一个念头在咆哮:破敌!破敌!建安二十四年的初雪之寒,章武二年的庙堂之憾,尽在此刻,化为手中这柄渴饮敌血的利剑!长剑翻飞,每一次劈砍都仿佛宣泄着积压已久的郁气,酣畅淋漓!
     黄武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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