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玉佩抵住胸口，仿佛这样能获得些许慰藉。
这日朝会，诸葛亮正在陈述北伐计划。听到34;兵出祁山34;四字，我霍然起身：34;末将请为先锋！西凉旧部尚在陇西，必能响应！34;
话音未落，一阵剧咳突然袭来。我强忍咽喉腥甜，却见刘备关切道：34;孟起有恙在身，还是...34;
34;区区小疾，不足挂齿！34;我急声打断，34;超熟悉陇西地形，又通羌语，实乃最佳人选！34;
诸葛亮羽扇轻摇：34;马将军勇略过人，确是不二人选。然则...34;他目光落在我微微发抖的手上，34;来日方长，将军当以身体为重。34;
我张口欲辩，却咳出一口鲜血，溅在朝堂的青砖上。众人惊呼声中，我颓然跪地，第一次真切地意识到——我的身体，已经背叛了我的意志。
病榻上，刘备亲自来探。他握着我的手说：34;孟起安心养病，待痊愈之日，必让你率军北伐。34;
我看着这个以仁德着称的主公，忽然问道：34;当年在荆州，主公为何不先为关将军报仇，反而伐吴败绩？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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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备面色骤变，眼中闪过痛楚。良久，他长叹一声：34;云长之死，朕岂不痛心？然为一己私仇而误国事，非明主所为。34;
这句话像利箭穿透我的心脏。原来我的执念，在天下大业面前如此渺小。父亲，若您在天有灵，会责怪儿不够决绝吗？
病情时好时坏。某个深夜，我强撑病体来到院中练枪。才舞了三个回合就气喘吁吁，虎头枪脱手坠地，砸碎了月光下的水洼。
34;马将军好枪法。34;赵云不知何时站在廊下，34;只是过刚易折，有时以柔克刚反而更能持久。34;
我喘着气苦笑：34;子龙是来劝我放下的？34;
34;非也。34;他拾起长枪递给我，34;只是仇恨如烈火，烧尽敌人的同时也会灼伤自己。将军何不将这股火，用来照亮汉室复兴之路？34;
我接过枪，忽然发现曾经挥洒自如的兵器竟如此沉重。抬头望天，北斗七星正指向北方——我的西凉，父亲的埋骨之地。一滴热泪划过脸颊，我迅速用袖口擦去。
建安二十四年冬，我的病情急转直下。医官摇头退出房门时，我知道大限将至。刘备携诸葛亮前来，我挣扎着要起身行礼，被刘备按住肩膀。
34;孟起有何未了心愿，但说无妨。34;刘备眼中含泪。
我看向诸葛亮：34;超...不能再随军师北伐了...34;
诸葛亮握紧我的手：34;马将军威震陇西，曹魏至今胆寒。此等功业，已不负平生之志。34;
34;平生之志...34;我喃喃重复，忽然笑了，34;超这一生，快意恩仇，驰骋沙场，本无遗憾。只是...34;一阵剧咳打断话语，帕上鲜血刺目。
缓过气来，我从枕下取出父亲留下的玉佩：34;请主公将此物转交赵子龙...告诉他，马超...问心无愧了...34;
刘备含泪接过，诸葛亮则展开西凉地图铺在我面前：34;马将军，他日我军出陇右，必以将军之名号令西凉旧部。34;
我颤抖的手指划过地图上的每一个关隘，每一处牧场，仿佛又看到了西凉辽阔的雪原，听到了羌笛悠扬的声音。父亲骑着那匹青骢马，在雪地上留下一串蹄印，回头唤我：34;孟起，跟上！34;
34;父亲...等等儿...34;我伸出手，却只抓住一片虚空。
恍惚间，我听到刘备的惊呼，医官的奔跑声，杂乱的脚步声...但这些都越来越远。唯有西凉的风声越来越清晰，带着冰雪的气息，温柔地包裹住我。
建安二十四年冬，征西将军马超病逝于成都，时年四十七岁。临终前，他望着北方，说了最后一句话：
34;西凉的雪...真白啊...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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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西凉雪[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