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味、江水蒸腾的腥气……无数死亡与胜利的气息,顺着指尖,如同狂暴的电流,狠狠刺入我的四肢百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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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烫!滚烫得几乎要将我的指尖灼穿!
“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猛地从我喉咙深处爆发出来!是狂喜?是悲恸?是压抑到极致后彻底崩断的宣泄?我死死攥住那卷滚烫的帛书,如同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浮木,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发出咯咯的声响!身体抑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蜷缩在冰冷的、积着雨水的石面上,像一头受伤的野兽。
泪水,滚烫的泪水,混杂着嘴角残留的血迹,汹涌而出,毫无顾忌地冲刷着脸上的污浊与惊惶。赢了!荆州……拿回来了!那柄悬顶的冷艳锯……折了!江东……再无后顾之忧!
那柄被我亲手送出、赌上江东气运的兄长剑……它没有辜负!它在吕蒙手中,成了刺穿荆州猛虎咽喉的致命毒牙!
“吕蒙……吕蒙何在?” 我抬起头,泪水模糊中,声音嘶哑破碎。
信使脸上绽放出一个扭曲却无比灿烂的笑容,血沫还在溢出:“都督……正……正督师围城……麦城……旦夕可破!关羽……关羽之首……不日……不日……当……当献于主公阶下……”
话音未落,他眼中的光芒骤然涣散,高举的手臂颓然落下,那卷染血的帛书“啪嗒”一声掉落在冰冷湿滑的石面上。他身体一歪,彻底没了声息。脸上,却凝固着那狂喜与解脱的神情。
我瘫坐在冰冷湿漉的石地上,背靠着同样冰冷的石垛。手中,还残留着那卷帛书滚烫的触感。那滚烫,从指尖蔓延至全身,驱散了骨髓深处的寒意,也点燃了夙愿得偿的熊熊烈火。脸上泪痕未干,嘴角的血迹黏腻,喉咙里还残留着腥甜的铁锈味。
赢了。
这两个字,如同烧红的烙铁,反复烫在心坎上,带来一阵阵麻木的钝痛和灭顶般的狂喜。腰间空悬的束带,在惨白的天光下显得格外刺眼。兄长的剑,终究没有辜负江东。它被吕蒙握在手中,成了刺穿西寇心脏的致命一击。
目光缓缓移向西方。建业的冻雨已歇,天空依旧阴霾。但我知道,在西方,在长江奔流的方向,那座名为麦城的孤城,此刻定是杀声震天,火光映血。那焚尽猛虎的烈火,已燃至最后关头。
我扶着冰冷的石垛,用尽全身力气,一寸一寸,艰难地撑起自己虚脱的身体。脊背挺直,尽管双腿仍在无法控制地颤抖。脸上残留的血迹冰冷粘腻,额角的旧伤隐隐作痛。那卷染血的帛书,被我死死攥在掌心,滚烫的温度烙印在皮肉之上。
“来人。” 我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如同淬火玄冰般的冷硬与……不容置疑的威严。
侍卫慌忙上前,垂首听命,眼中充满了敬畏与恐惧。
“厚葬此信使,以将军之礼。” 目光扫过地上那凝固着狂喜笑容的冰冷尸体,“传令!建业全城,解除戒严!府库开仓,酒肉犒赏三军!待吕都督凯旋,献关羽之首于阶下之日——” 我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出鞘的利刃,斩破沉寂的阴霾,响彻整个建业新城的上空:
“孤,要在这覆舟山巅,新都之基!筑坛告天!为……我江东儿郎,庆此不世之功!昭告天下——荆州,归矣!!”
“荆州归矣——!!” 侍卫们狂热的嘶吼,如同点燃的火种,瞬间引爆了望台之下早已按捺不住的巨大声浪!
“主公万岁!!”
“江东万岁!!”
“荆州归矣——!!”
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浪,如同决堤的洪流,从望台之下席卷而起!冲散了阴霾,冲散了冻雨的余寒,在整个建业工地的上空疯狂回荡!无数民夫停下了手中的活计,工匠抛下了凿锤,士兵们高举着兵器,发出野兽般的咆哮!那积郁了太久、压抑了太久的恐惧、屈辱、渴望与狂喜,在这一刻彻底爆发!汇成一股足以撼动山岳的声浪狂潮!
我站在覆舟山巅,站在震耳欲聋的声浪中心,站在新都未干的泥泞与石基之上。玄色锦袍染血,湿透,紧贴在身上。寒风凛冽,刮过脸颊,带着胜利的硝烟与血腥气息。
腰间空悬的束带,在风中轻轻晃动。
那里,已无剑。
只有无形的、却更加沉重冰冷的……
独悬之重。
以及……那即将染上新的、最滚烫敌酋之血的……
无上荣光!
西方的天空,浓云翻滚,隐隐传来沉闷的雷声。
那场焚尽猛虎的烈火,已近尾声。
而江东的剑锋,淬尽西寇之血后……
其芒,将指向何方?
苍穹之下,唯我独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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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白衣渡江[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