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影子投在墙上，扭曲变形，宛如三只伺机而动的野兽。
第二日清晨，河东大地上弥漫着一层薄雾。各郡县的百姓刚推开吱呀作响的柴门，就被一群凶神恶煞的34;郡吏34;堵在了家门口。
34;都听好了！奉朝廷之命征收新政税！34;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踹开王老汉家的篱笆，身后跟着五六个手持棍棒的随从。
王老汉颤巍巍地跪在泥地上，粗糙的双手紧紧攥着补丁摞补丁的衣角：34;大人行行好，前日才交过夏税，家里实在...34;
34;啪！34;
一记响亮的耳光打断了他的哀求。王老汉只觉得眼前一黑，嘴角渗出血丝。他十岁的孙子从屋里冲出来，哭喊着抱住爷爷。
34;小崽子滚开！34;壮汉抬脚就要踹，被同伴拦住：34;跟个娃娃较什么劲？34;转头对王老汉狞笑道：34;老东西，这可是曹征西的新政！抗税就是抗命！34;
不远处，真正的郡吏李三和同僚躲在磨坊后头。李三的拳头攥得发白，指甲深深掐进掌心。34;这帮畜生！34;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34;明明是要...34;
同僚死死拽住他的衣袖：34;你疯了？没看见他们腰牌都是假的？背后肯定有人！34;李三这才注意到，那些人虽然穿着郡吏服饰，腰牌上的漆色却是新的。
与此同时，卫府后院的密室里，三百支火把将地下校场照得如同白昼。三千私兵整齐列队，铁甲在火光下泛着冷光。
卫凯负手而立，丝绸衣袖下的手指微微发抖——不是害怕，而是兴奋。他仿佛已经听见了百姓的欢呼声，看见自己站在朝堂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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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老爷。34;管家猫着腰过来，声音压得极低：34;柳家送来密信，说他们能调动八百府兵。34;说着递上一枚竹简。
卫凯扫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转向心腹：34;去告诉裴家，明日卯时，以39;清君侧，除奸佞39;为号。34;顿了顿，又补充道：34;记住，要让所有人都以为是曹璟横征暴敛激起民变。34;
夕阳西下，李家村的晒谷场上，十几个农户蹲在石碾旁。张婶不停搓着围裙：34;听说邻村刘家交不出税，闺女被拖走了...34;话没说完就哽咽起来。
34;造孽啊！34;老里正用烟杆重重敲打地面，34;曹征西明明减免了徭役，怎么突然...34;
年轻的后生突然压低声音：34;我今儿去城里送柴，看见卫府的马车往裴家去了...34;
众人脸色骤变。有人赶紧34;嘘34;了一声，警惕地望向官道方向。
夜色渐深，卫凯独自站在密室里的山河舆图前。烛火将他扭曲的影子投在墙上，随着他的动作张牙舞爪。他的手指重重按在标注34;曹府34;的位置上，指甲在绢布上刮出细微的声响。
34;二十年前杜恕（曹植的好友）抢我卫氏盐铁之利，34;卫凯对着虚空自言自语，眼中跳动着疯狂的火光，34;如今我要连本带利讨回来。34;他突然神经质地笑起来，笑声在密室里回荡，惊得檐下的蝙蝠扑棱棱飞起。
窗外，五月的槐花本该香飘十里，此刻却被烽烟的气息压得喘不过气来。更夫敲响三更梆子时，各大家族后门都有黑影闪动，信使们的马蹄包着棉布，悄无声息地奔向不同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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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河东乱起[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