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什么吃的了。”长发小伙说着便挽了挽袖子就欲出手。
老人生气了,想当年自己可是部队中的铮铮铁汉,如今落到这等田地,连个问路的后生晚辈都敢欺上头了,遂将割菜用的镰刀从竹篮中抽了出来握在手中,挺了挺胸膛虎眼一瞪道:“我王法昌今天还不信了,连你这么个毛都没长齐的长毛小子也敢到我欺到我老头子的头上来,今天我倒要看看你能把我怎么着。”
老人一点惧怕之意都没有,满眼尽是鄙夷和不屑,整个人散发出只有经历过生死战火的军人的气势来,威风凛凛地立在那里,仿佛一座石雕一般。
“你……你就是王发昌?”刚才还气势汹汹地长发小伙子顿时焉了,竟缩了缩脖子朝后退了两步,这才将半个身子探入车内询问了句什么,然后便乖乖地打开车门站到了一旁,简直便如一条哈巴狗似的满脸谄媚的站在那里。
车上后座上的人终于下来了,简单朴素的一件中山装加条灰色裤子,看似随意的搭配实则是七十年代的流行,希拉苍白的头发被打理得很整齐,在阳光下反射着亮闪闪地精光。当他看到傲然挺立在那的王法昌后,身子竟激动得微微发抖起来,嘶哑地喊了声:“团长。”
一直如同石雕般矗立着的老人动了,僵硬地身体颤了颤,嘴唇也哆嗦了下。直待从车上下来的老人双手哆嗦着摘下罩着整张老脸的黑色毡帽与墨镜后,这才不信地伸手擦了擦因苍老而婆娑了的双眼不可置信地道:“小郑?你是小郑?”
岁月能如同杀猪刀般隔断某些薄情,但有的深情却是永远都无法染刃的。
王法昌看着那张因大火而变得狰狞的面容,他做梦都没想到郑雄居然还活着,而且在他有生之年竟还能兄弟相见,虎目中竟热泪盈眶起来。若非因为这个拼死保护着自己撤离的警卫,他又焉能有命活着从越南战场中走回来?若非因了他在二十年前的那场大火中拼死相救,自己又如何能活到现在,且能回到果田村来。
可也就是那一场莫名的大火,郑雄一家五口竟有四人葬身火海,这位昔日里对自己忠心耿耿地警卫竟在一夜间家破人亡。这绝对是报复,赤裸裸的报复,可当时的王法昌却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这是报复,甚至连敌人的一点线索都寻找不到。恰好就在年,计划生育政策突然到来,时任公安局局长的王法昌最终还是没能抵抗住大政方针的巨浪,亦没能抵抗住同是战友又是同僚的陈正生的排挤,被停止查办了,尔后便心灰意冷的带着怀孕的妻子与两个女儿回了老家,此冤案便被彻底的埋藏在了岁月的长河中。
尽管王法昌比郑雄大十岁,但经历了战争中的生死攸关后,两人亦成了生死兄弟,这些年不管清明还是宗元,都要为这位死去的异性兄弟祭拜一番。现在陡然看到一个活生生的他,这如何能不吃惊,如何能不激动?
老人颤抖着挪动着步伐,几步的距离竟被他挪得如过去了几十年一样,这才来到郑雄身边,张开佝偻的双臂紧紧地与郑雄拥抱在一起,任何言语和表情都无法形容此时的两位老人,唯一能形容的便是纵横满脸的热泪与紧紧拥抱。
良久,王法昌这才放开双臂,拭去脸上的泪痕又紧抓着郑雄的双臂用力摇晃,胸中所有的激动只化成简单的两觉话来:“你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
此时郑雄的表情却突然古怪起来,若说刚才是激昂澎湃的话,那此时便是阴沉不定。只见他等王法昌从激动中回过神后,便重将毡帽戴了回去,面露难色地沉声道:“团长,我这次来大老远来是有事求你的。”
王法昌看着表情怪异的郑雄,然才想起刚才长发小伙子问路时的飞扬跋扈地态度,竟同样面色为难地问道:“小郑,你不会是为了当年的那场大火才来找我的吧?”
郑雄沉默了半晌,最终还是将头别了过去。
王法昌见到郑雄这个动作,心中已然明白了许多,本是闪耀着亮光的双眼竟陡然暗了下去,低头转身走出几步后,这才囔囔道:“唉,你还是放不下。”
郑雄追上王法昌身旁刚欲说什么,便被王法昌抬手阻止了。
王法昌抬头望了回天,只长叹了声:“你要是真为那事来,我劝你还是早点放手吧。”
“团长,你……”
郑雄顿了顿身子,眼中竟然爆射出一股戾气来,寒意竟甚过雪天的冬意。
如今天意难测,不料郑雄居然大难不死,可此刻的王法昌却对当年的冤案却再也无能为力了。
只见他依然没回头,只是步伐更蹒跚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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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时间争夺[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