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马车。
碧玺因见了刚才那血腥一幕,还在不停作呕,而小喜则满腹心事,被她一声声地打扰,也只得暂且放下,替她抚着背安慰她。万两金作恶碧玺看在眼里,不必小喜说她也知道这中间肯定有什么肮脏事,不过对于她满肚子的疑问,小喜倒是只字没说。
“咱们不用报官吗?”临到家的时候碧玺怔怔地问。
“怎么报?有什么证据指证?”
小喜不以为然。跟踪万两金这种事本来就不便宣之于口,若是直接跑去官府报案,自然免不了被盘根问底,若是匿名报案,那不更惹人怀疑了么?这件事牵扯的方面太多,宁小喜管不着那么宽,也不想管,她只管自己与骆明轩之间那桩陈年旧案。
碧玺见她回绝,便也不再说话,一个劲儿恶心去了。
整个下午院子里便只听见她干呕的声音,小喜藏了一肚子事,本进了房里歇着,最终还是熬不住去了宝安堂。杨若诚只被警告不准给宁小喜看病,却没有说不准给她的婢女看病,小喜让他开了几剂安神药回来与她压惊。临走时杨若诚问起何故受惊,她只道是被家里的大黄给吓到了。
是夜碧玺便赖在小喜房间里的美人榻上过夜……
碧玺一连吃了三天药才总算没在夜里惊醒,而宁小喜则天天晚上一碰枕头就直睡到大天亮。接下来几天更似没发生过这么一件事似的,除了把万两金一伙人的阴谋简略说给她听之后,她没再提起万两金,连骆明轩也没提起,而是天天地打开店面大门,潜心计划起了她的生意,这不能不让碧玺在心中暗暗佩服她家主子内心的强大。
本来她也担心小喜会不会受到什么不好的影响,为了照顾自己才不得不把害怕压在心底,所以也勉力地控制自己不要再去想那一幕血腥场面,以免勾出她的不快来。不过这么些天过去,她压根也没发现她有什么异常的表现,反而看她在何氏过来串门时说起如今街坊里对随州府尹受理了诬陷骆明轩一案的传闻,甚至还有几分看热闹的心思……
“骆夫人前些日子也来了绸庄,一道来的还有府尹梁大人的夫人,我家柱儿昨儿一回来,便听管事们私下里说,骆爷这次的事连朝庭里御史都上折子弹骇他了,说他私行不检,有辱皇命。夫人听后很生气,因此更是要求府尹大人严查此事,一定还骆爷清白。如今过去了十来日,却还没查到半点线索,倒是朝庭的斥责令又来了。”何氏面呈忧色。到底柱儿还在绸庄混饭,若是骆家丢了皇家饭碗,手下人也必要遭殃,又如何不忧。
宁小喜坐在桂花树下,隔着石桌吃着桃酥,品着香茶,似事不关己,与她道:“这骆爷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仇家呀?不过是吵了个嘴,被人传成这样,可不像是几个老百姓几张嘴就能闹成的。”
何氏道:“这大东家的事咱们哪里清楚呀?反正咱们城里没人会起心与骆家作对就是了。”
终归是顾忌着柱儿的差事,有些话她也不敢乱说。
小喜却是听出几分意思来,这随州城里没人与他作对,那就是说别的地方有喽?她摸了摸袖口里那块木牌,笑而不语。
何氏再坐了坐,小石头便来寻娘了,小喜让碧玺包了几点块心给他,然后送他母子出了去。
碧玺回来不免担忧:“小姐,那骆夫人要是缠着府衙一定要个说法,府衙会不会逼上咱们?”
小喜捧着茶盅貌似认真的想了想,点头说:“有可能!”
碧玺大惊:“那他们不是草菅人命吗?”
“唉,谁让咱没权没势呢。”
宁小喜说着这话,倒是满腔的理所当然,便是撩着她的脸皮子瞅上半天,也找不出丁点焦急来。反而是慢腾腾放下茶盅,拿起一旁的商铺名录,仔细地寻找起有用的信息。
经过这几天的忙碌,宠物店的事也弄得差不多了,进货的渠道已打听到,就在鲤鱼关的一家叫做“福顺昌”的宠兽商行,那里专做宠物猫的批发。鲤鱼关过去便是戚家庄,自御绸庄设在戚家庄后,整个这一片都发展成了丝绸市场,福顺昌的大东家也曾经做丝绸买卖,却因为旧年吃了个大亏,蚀了一大笔银子,一气之下转了行当。
福昌顺也才办起不久,如今生意正萧条,听闻小喜上门谈买卖,自然乐意配合。不但以九折求长期合作,更是包送货上门。
既是正儿八经的宠玩店,又主要为了打听西域狼犬,自然不能只卖猫,但小喜跑遍了大半个随州,都没有找到卖狗的商行,敢情这年头狗还不如猫得人意。便也暂且作罢,只待回头寻问到了再说。
特地挑了两日把铺子整理了,又请了工匠了来做了几排装猫狗的木笼子,虽不是卖胭脂珠翠的,还得讲究个贵气,但来光顾的客人却逃不过富贵二字,装潢上怎么能敷衍呢?便仔细地做了供排便的暗渠,以及方便它们洗澡的浴池,置了休憩区,洽谈间,各区域间又以珠帘或翠屏隔开,角落里放些不贵不俗的小摆件,隔五步置一个花瓶,隔十步放一尊香炉,点的是一两银子十片的散冰香,此香不浓不艳,清香淡雅,既能很好的掩盖异味,又能提神醒目,实在是费了心思。
这般调摆停当,现如今只剩向官府要张印信便可进货开张。
这日早饭后,小喜便让碧玺拿着二十两银子上府衙去办印信。按律办张印信不过一二两银子,但这府衙跟骆家极熟络,这回又正处理着她与骆明轩这桩对骂的案子,只怕要绕些弯子,但总也不会要超过二十两银子去。
碧玺出门后她便磕着瓜子儿坐在桂花树下乘凉。
只等铺子开了张,她便有工夫与姓骆的周旋了。骆明轩想把她拖出来当倒霉蛋,成全他的狗名声,真是白日做梦!要是换成十天之前也许她还会为此烦恼一番,但自从眼见万两金杀人,以及从姓胡的尸体里搜出的那张纸笺和木牌,她就再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她只要赶在四月廿一戌时之前到绸庄去看热闹就成。
想到这里她不由又掏出荷包里那张纸笺看了看,四月廿一就是后日,后日一至,御绸庄就又将爆出一桩大新闻!而只要一想到骆明轩那张欠扁的脸变得气急败坏,她心里就有着说不出来的爽!虽然幸灾乐祸这种事听起来有些不那么厚道,但那要看对谁,对他这种人,根本不必仁慈!
这种道貌岸然的家伙,竟然想拖她一个大姑娘家下水来成全他的破名声,简直就是恶毒透了!她不看这种人吃瘪,看谁吃?管他是被宫里斥责也好,被驳了差事也好,越倒霉她越开心!
她摸了把瓜子塞进嘴里,连壳一起狠狠嚼了个稀碎。
碧玺走府衙的时候,府尹梁宝川正在后花园与骆明轩喝茶。
小厮给梁宝川斟了茶,骆明轩却有霍亭侍侯,两人含笑相让了一下,骆明轩道:“我今日带的是今年新春的云雾贡茶,安庆宫赏的,拿些来与你一道分享分享。却不知你喝不喝得惯。”说着便让霍亭将身后锦盒递过来,里面却是镂金雕梅花的茶叶盒子一个。
梁宝川一听安庆宫便微讶了讶,“骆爷何不留着自个儿用?”安庆宫里住的贵人是淑妃娘娘,这可是圣上的宠妃,这位爷在这当口提起安庆宫,一来是表示这茶叶来之不易,二来只怕另还有些含意。当下默了默,便也亲手将锦盒收了。反正收不收都得顺人家的意做事,倒不如痛快些。他梁某人要是连这点道道都不懂,也就不用在这随州城里混了。
“这云雾茶非我之爱,大人日理万机,难得轻松放闲,今日也就借花献佛了。”骆明轩嘴角噙着一缕笑,转着手里茶盅。“听说昨日里我母亲又来找过大人叙话?”
梁宝川见他终于绕到了正题,便挺直腰骨,点头道:“正是,昨日骆夫人降临寒舍,问起案子进展。”骆明轩不是爱绕弯子的人,他也不用拐弯抹角,“不瞒骆爷,这几日梁某为查这案子,已经拿了许多嫌犯问话,却都没有确实证据。不过有一点却是可以肯定,这一定是有人故意所为。但能够与骆爷您作对的,梁某却想不到这城里头还会有谁,故而还望骆爷能指条明路。”
谁都知道这谣言不是空穴来风,骆家又定要报官严查此案,无非是想捉个人出来立罪洗清骆明轩身上的污水,这真凶是谁,只怕除了骆明轩本人以外,谁也摸不着头脑。
骆明轩听完不说话,却道:“若是查不到元凶,你准备怎么办?”
梁宝川愣住,不知他问这话是什么意思。琢磨了片刻,便直言道:“那就只有寻当时与骆爷起冲突的那位姑娘出面了。”反正骆家的目的只在于洗白骆明轩,至于采取什么方法应该不会在乎吧?再说骆夫人言语里也正是这个意思。
“梁大人好手段!”
骆明轩举着茶盅顿了半刻,忽然呵地一笑,看了看他,缓缓起了身来,“霍亭,回府。”
042 —043 目击行凶[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