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贺兰芳萧她们看来,娉婷似乎已结束了与姽婳的对话,因为她的神色变得平静而波澜不惊,已不存在任何变化,谁也不会想到娉婷的神情会忽然之间痛苦扭曲,嘴里冒着丝丝冷气,就像猛然遭致意想不到的致命攻击,身负重伤而绝望无助地吼叫。
“住嘴,你给我住嘴!”
贺兰芳萧与众人面面相觑,这时司落意也已脱离了娉婷的魔爪,站在了她们中间,她望着娉婷喃喃低语:“姽婳究竟对她说了什么?她为何看起来如此悲伤绝望?”
贺兰芳萧神情肃然:“一个魔既没有人性,也不会有感情,又怎么能体会痛苦绝望的滋味?”
“不,你错了。”司落意斩钉截铁道,“就算是野兽也会有感情的,她更加不会例外。”
苏忆瑾仿佛陷入了深思:“她非但有感情,而且我相信她是个至情至性的魔,世上本就只有这么一个娉婷,却在世间孤独地挣扎求生,因此她才会如此这般的绝望无助。”
贺兰芳萧却讥诮地冷笑:“你可怜她?”
苏忆瑾直言道:“你若是了解她,亦会对她产生怜悯之心的,只不过世上很少有人愿意去了解一个魔。”
“可是你却愿意?”贺兰芳萧的语气里依然不乏讥讽之意,“还有刚才同她一起笑的,显然都是忘了自己是谁,竟然想把一个邪恶的魔鬼当作同伴么?”
夏忍不住冷冷道:“可是刚才你不也是看到她挫败了女皇的军队而感到很激动么?”
“那不一样!”
贺兰芳萧厉声道,可她竟说不出缘由,因为连她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会有那种感受,只不过她不得不承认那是一种真实的感受。
大多数人活在这世上都在拼命做一件事,那就是隐藏真实的自我,因为他们觉得自己真实的一面是卑劣的,邪恶的甚至是丑陋的。
可是他们却不会仔细想想,若不能承认自己,做真正的自己,表面再光鲜亮丽也是虚妄的。你永远没有机会成为最好的自己,而至多只能是二流三流的别人。
可姽婳究竟说了什么,竟能令娉婷发狂?若这世上存在一个能够全然了解娉婷的人,那除了姽婳还有谁呢?
她就住在娉婷的心里,就像过去娉婷住在她的心里一样,现在情形虽然完全颠倒了,可她们依然还是深深纠缠着彼此,难舍难离。
这境况却不是任何人造成的,而是娉婷自己,她让姽婳活着,不但是折磨姽婳,同样是在折磨自己。
这就像一个用千丝缠绕的囚笼,建造这座囚笼的人已把自己也深深地困窘了进去,煎熬在不能自拔之中,无止无尽。
娉婷坚毅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女子,天下的女子都喜欢自作聪明,以为什么都了解,却从来也没想过自己是最愚不可及的物种,谁若相信一个女子的话,那么他简直已该去吃屎了。”
姽婳愤然:“难道你不也是女子么?如此小看了女子,不就正是小看了你自己?”
“我不是女子,我是魔,是娉婷,娉婷又怎么会是可恶的女子呢?”
一边渴望着被了解,一边却又憎恶着一切,把什么都从自己的身边推开,抛弃所有,只留下自己孤独的身影,逃不出去也无法让任何人进得来,无限循环往复的沉沦下去,直到不可自拔——这便是娉婷的桎梏,可是娉婷不在乎。
每个人都
八 今生今世[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