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武士,可挑战其他武士就要见血光,见得过分了,见得密集了,内心崩溃是自然,遁入改过自新的禅镜也是自然。如果天地真想让你改,为何之前又让你罪孽深重呢?”
禾静颐不说话了,拉起沈璧君就要走。
“你喜欢他,想保他的命,可你可否想过,只有他死,今夜才能了结。”
禾静颐看看许邝羯,又看看信阳宫高台上的梁王与宛姬。两人简直如戏子与巫师,杀个人都啰啰嗦嗦,给足了人钻空子的机会。
“打小就准备,败了便是白活?”
禾静颐不理,直直往前走。
“跟我来。”
许邝羯见没人听他劝告,便抓住两人的手向上一纵。瞬间,皇宫夜景尽收眼底。然而,这一次禾静颐与沈璧君看到的却是塞满宫道的倒下的人,由于尸骨未寒,他们各有各的姿态,看起来却意外地颇有美感。皇宫南北东西四角角楼之上,皆是烽火四起,浓烟滚滚。而远处,整个京都的楼房皆是破烂萧条,水道两岸的木桥,有些断了,没断的也不能再走路了。而极远处连着船运口岸的两座高塔,成了点燃夜空的冲天火柱,乌鸦们闻烟而至,盘旋于空中,极远处看着十分可怖。
“看见了吧。”许邝羯说。“今夜若梁王与皇帝必死,他们不死,我们便遭了秧,就算现在不死,也活不长久。”
“姐姐。”
“让我想一下。”禾静颐蹲下来,抱着头。
“保住了自己,还有什么账不能算的。”
“可我不想报仇,我只想他活着。”
“听着,只要活下去,以后有的是男人值得你付出,皇帝——我看他不值得。”
突然间,一簇剑声滑过。
禾静颐转身便跑,跑到信阳宫前已经来不及了,不仅皇帝的头被砍,太后也人头落地。
她惊得摔倒在地。
白孝贤急忙过来扶住她,随后沈璧君与许邝羯也赶到了。
众人回头,只见那宛姬哈哈大笑,手舞足蹈。
“走。”
“天呀。”
禾静颐捂嘴的动作又让众人回了一次头。
这一次传来的是宛姬的惊叫声。她大腿,胸口明晃晃全露在外面,光禄勋晏奕大人左手持剑,右手掐着宛姬的脖子。他口吐白沫,疯疯癫癫,手里虽然拿着剑,却老是无意划到宛姬自己。
“救我,王上,救我。”
宛姬求救的声音依旧婉约迷人,光禄勋晏奕大人却充耳不闻,捏住她脖子让她说不出话来。她咳嗽了两声,眼睛一闭,似乎打算晕厥,可这一招被光禄勋晏奕大人发现了。他一个巴掌握住了她的脸。那花容月貌立刻花了一半,脸也变了形。
红风卫聚在一旁,准备行动。
沈、禾、白三家老爷也早已静候。
底下众人已拔剑,却听得梁王一声,“切勿伤了宛姬。”
“哈、哈、哈。世人都笑我痴,我翩翩要做这痴事。梁王,近几年来你屯兵自重,天下皆知,京都软弱,只能年年由你肆意践踏,想进贡便扔些破铜烂铁来,不想了便到处抢掠玩闹,你沿海的弟弟、哥哥们皆诚服于你,此次仿周幽王烽火戏诸侯之祸害,想要一举夺了这自家的肥水。你自诩想要成为项王,可项王以一人之力当万人之崩,你呢,一介蝼蚁却不自知,还想称皇帝?”
沈璧君看着光禄勋晏奕大人劫持了宛姬,却还吃吃不下手,十分苦恼。“这人废话怎这么多。”
“如今皇帝已死,太后也人头落地,你这反贼,我今日就杀了你。”
大概是梁王年轻气盛不屑防备,再加上喝了酒,越发觉得光禄勋晏奕大人是惊吓过度,失了分寸。
于是,光禄勋晏奕大人向他冲来,一剑插入他心头。他似乎脸上还挂着嘲弄的微笑。那微笑随着口吐鲜血而消失,渐渐成了青筋毕露,一脸恼相。
“你,你,你说好要——”
话还没说完,梁王向后倒下了。光禄勋晏奕大人的剑尖藏毒,于是梁王倒下后,七窍流血,嘴里隐隐说着些什么,却被不断涌出嘴口的鲜血毫不留情地覆盖了。
宛姬惊恐万状,双腿颤抖着,不久便跪倒在地,不知所措。
皇上死了,太后死了,连叛军梁王也死了。
接下来该怎么办?
一小厮跑上台来,对光禄勋晏奕耳语。
话还没说完,他就笑了。
他走到皇帝尸首前,抽起那张盖好了印的丝绢圣旨。他左右瞧了半晌,走向火堆,一股脑烧了。
“今日之事不如此无以平民愤。”晏奕说,“大家不必惊慌,我此作为皆有大家见证,并非要将见证之人赶尽杀绝,这对我有何益?不是步了梁王周熙的后尘,我虽为皇家出生却晓得一个道理:自始皇建陵寝、卫防、宫阙遍征无数人背井离乡,如此作为只是引起民愤的导火索。我朝开元,正值乱世,太祖周寻日理万机,茶饭不享,夜不入寝,尚无以平天下之乱,为何?正因此种奢侈顽劣习性泛滥而不加拔出。宫墙建得越来越高,本是让国民安泰,望而归蜀之用,可这有些人却落得安乐,在这高墙之内,争权夺利,杀伐不断,气氛诡异。如同人的脑袋里生了蛊虫,恢复原样只是奢望,只能连这宿主也一并去除,方可奏效。今日之事,影响巨大,皇帝已死,宫中无主事之人,还有待我等商议——”
他回头看了一眼白、禾、沈三家。
“大家只管各自散去,若路上有人阻拦,晏某定依了陆家客栈的誓言,死无葬身之地。”
说完,晏奕跪下,给众江湖人士行了跪拜大礼。
“晏某已为各位准备了黄金万两以资酬谢之用。”
“在哪儿呢?”不知哪个门派问了。
“早已派人送于堂上,回去便能看到。”
众人一听,速速散去了。
唐家三娘徐慧觉得自讨没趣,准备走。
“跟我回西域去?”挛鞮光臣打趣。
“谁跟你回去呀。”
此时,只有太监宫女们人心惶惶了。禾静颐看着他们,一个个全都失了神如一盘散沙。
“姐姐,我们走吧。”沈璧君挽起禾静颐的胳膊。
禾静颐没动。她转身瞧着那晏奕,他头也不垂了,腰也不弯了,正心旷神怡地对着宛姬笑。而那宛姬丝毫没有愧疚之态,明明梁王周熙尸首就在一旁,她却笑盈盈的,小心翼翼地勾引着晏奕。她是如何做到的?
“不,你们走。”禾静颐说,“我要留下来看他们怎么对待皇帝。”
“那我也留下。”
“碧君,你得走。”
“好不容易与姐姐见面,我不走。”
“听话。”
禾静颐居然与白孝贤同时说出听话二字。
沈璧君只好先看看姐姐,又看看白孝贤。
“你俩说话都一个调调,在一起得了。”
“胡说。”
又是一起。
沈璧君只好吐吐舌头,耸耸肩。
“姐姐小心。”沈璧君见禾静颐身后一柄长剑刺过来。白孝贤大步向前握住剑端又嗖地张开手掌,刹那间,掌心顺着刀刃滑到了那人喉结处。只见他五指一缩,那人脖子上显出一个大窟窿,血流不止,倒地挣扎。
“你——”沈璧君呆住了。
“快走。”
他与许邝羯两人一人拉着一个女人的手,往开阔方向跑去。刚跑出信阳宫广场就与唐家三娘徐慧、夜阑国的太子梦毅,争夺王位失败的西域王子挛鞮光臣撞个满怀。
白孝贤四处张望。“怎么,没人了?”
“刚出御园就遇到这帮狗崽子,人都屠尽了。”梦毅说。
“各宫门也下了钥,外头也点了火,晏奕这老贼怕是不想让任何人活着离开了。”挛鞮光臣手下的莽汉说。
白孝贤下蹲查看伤口,“不对。禁军不会江湖路数,这分明是鬼谷门的刀法。”
唐家三娘徐慧大笑。“这分明是鬼谷门的带头大哥被官府收买了。真不要脸,鬼谷门千年清誉也敢动,看他以后还怎么在江湖上立足。”
一路狂奔,一路砍杀,7个陌生人最终杀出一条血路,身后倒下的尽是蒙面人。
沈璧君越想越蹊跷。
鬼谷门?
西门章迩不就是鬼谷门的人吗?那哥哥董驹城,他今夜是否也在为鬼谷门效力?
刚想着,董驹城出现了。
黑布遮面,圆帽盖头,但身形纤细,一看就是他。
“哥哥,”沈璧君试探着,随后又摇摇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毕竟没真的见到真身。
董驹城二话不说,杀了过来。似乎夜晚、皓月与杀戮更适合他,他没有一点羞涩,也没有一点不如意。
唐家三娘徐慧见状,“小子,你还嫩了点。”
她一出手就是万千梨花针,董驹城自制技不如人,翻过墙逃了。七个人互相看了看,也跟随他跳上屋檐。唐家三娘徐慧轻功了得,自己就能飞檐走壁。许邝羯本来不敢自告奋勇背禾静颐,可犹豫半晌,只见旁边白孝贤拉拉扯扯已经将沈璧君忽悠上背。于是他也不示弱,背上禾静颐便朝月光洒满的方向飞去。倒是挛鞮光臣,这个西域来的大王子,夺嫡失败者,噘嘴立在光秃秃的屋檐上,看起来快哭了。
“怎样,要不要我背你。”夜阑国的太子梦毅看他孤苦,一下下向他抛着媚眼。
“去死。”
夜阑国的太子梦毅叹了口气,“唉,话说,我进这宫中就是为了找那梦中仙子,可我发现啊,那医生背上的小宫女真真绝色啊。行了,不跟你说了,我得显摆显摆自己去。”
“废话,那就是仙子本仙。”
挛鞮光臣没解释,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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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月岚裳[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