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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伴侣,叶少言在甚至还没有爱上苏烈的时候就难以忍受将会有另外一个人的介入,而这次要分离他们的居然是一个不可抗拒的理由。作为一个一直自认为会成为军人的青年,叶少言更加没有立场让苏烈反对这无上的光荣。
也许他太年轻,还没想好如何接受这一切,从回家进门的那一刹那,他就忽然抱紧了苏烈。
黑发的男人低下头,轻轻吻住青年的额头。
这是一个安抚式样的吻,像是在哄一个不太听话的孩子一般。
当然,苏烈是不会让这个吻停滞于此的,就他对叶少言的了解,这种轻描淡写的亲昵根本满足不了他。
只是他像故意似的,慢慢将唇擦过叶少言的眉心,吻上他的眼睑。
琥珀色的眼睛慢慢闭了起来,苏烈感觉到唇间他的伴侣眼部轻微的抖动。接着他向下滑过脸颊,刻意避过了那对微张的唇瓣,轻咬了一口下巴。
叶少言扬起头躲过那一个啃噬,将苏烈推向大厅的沙发。
小队长在进门的一刹那见势不妙带着一队人迅速消失,空阔的大厅里两人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苏烈宽容地顺着叶少言用力的方向倒在沙发上,青年没有想到如此容易,用力过度之后自己也倒在了他身上。
黄昏已过,没有人想要开灯。寥落星光透过落地窗,足够照亮彼此。晦暗的大厅瞬间显得如此辽阔而没有边界。叶少言把头埋在苏烈胸前,深深呼吸着苏烈的味道。
因为没有使用阻断剂解除,苏烈现在的味道在叶少言闻起来剔除了信息素之中让他近乎疯狂沉迷的部分,只剩下了苏烈本身的气息。
然而他发现,即使剔除了信息素,他依旧对现在面前的人怀着深切的眷恋。
他也不知道,自私与执着是何时转化为爱的,也许是苏烈赦免他的那一刻,也许是他主动抱住他的那一秒,又也许,这是千百年前早就已经在基因里写好了的宿命。只有在最近的几个月和他在一起的日子里,叶少言才能忘记那些压抑的过去,与不可得的悲伤。
苏烈其实是个很善于察言观色的人,虽然他大部分时间沉默着,可是如果没有这个技能,他根本没有办法从白手起家一路爬到地球联盟最年轻少将的位置。
他知道叶少言在想什么,抬起手抱住虽然才刚刚认识不久,可是却像喜欢了很多年的青年。
叶少言觉得有一只手在他后背慢慢顺着背,从肩胛移动到了腰间。
苏烈缓缓开口,声音很低沉,几乎是气声,可是叶少言贴得太近,依旧能感觉到苏烈胸腔的振动。
他说:“等任务完成了,我找到了地球,我带你在地球的京城买一套小院子。那儿和亚尔法不一样,核心区反而没有那么多高楼,我会带你看着城墙根的阴影,地面掠过的飞鸟的痕迹,墙角的牵牛花,布满青苔的石板,金黄颜色的夕阳。请厨师做那个世界味道好吃的菜。每次出门之后,我会给你寄信,每一个信封的字里行间都写着你的名字,我等你用小刀裁剪开来,打开我给你的风景。”
“——而哪怕不久就要分离,我也会,一直爱你。”
叶少言在这温暖的气氛里愣了很久,小声说:“很美。”
“地球么?那确实是个很美丽的星球。”
“不,我是说这个梦很美。”
“如果你希望它是真的,它就是真的。”
苏烈提起这个词,叶少言不可避免地想到了今天洛驿将军说的“希望计划”。简单来说,就是挑选精神强度契合位面穿梭机器的跃迁者去别的位面,寻找能够解决目前亚尔法星悬殊性别比所带来的种族灭绝问题。
如果不是时间紧迫,谁会同意投入如此巨大的人力物力,去寻找一个虚无缥缈的希望?
如果之前有人告诉叶少言他会同时感觉到幸福和悲伤,他一定觉得那个人疯了。可是他现在分明地感觉到内心被苏烈的构想慢慢填满,充盈着幸福——可是这幸福的前提居然是苏烈需要冒如此大的风险。
叶少言忽然坐起来,一把抓住苏烈的衣服:“我们逃走吧。”
苏烈愣了一下,忽然笑起来。
他倒是很久没有这么笑过了,叶少言都觉得一阵颠簸。他瞪了一眼笑得不行的苏烈。
苏烈说:“怎么,这回不想把我干掉了?”
叶少言:“……我认真的,你考虑一下啊。”
苏烈抬起手把叶少言拉回自己胸口,摸了摸他灰色的头发。
很舒服的手感。
“你还真是个孩子。”
可是苏烈,早就已经不是。
叶少言表示抗议:“我成年了。”
苏烈点了点他的太阳穴。
“我是指,这里。”
苏烈舒了口气,依旧用低沉的,仿佛哄睡的声音慢慢说:“我无意干涉任何人的价值观,因为其实这也属于个人自由范畴。我只是说一说我的观点——”
“你一直生活的地方,我们的孩子将要生活的地方,我们称之为故乡。她可能是一个国度,一个星球,或者更狭义一些,一座城池。但是如果人人都将自己的家庭作为最大收益计算的单位,故乡将不成为故乡。”
今天是苏烈醒过来以后,叶少言听见他说话最多的一天。叶少言猛然发现,这应该是苏烈在安抚自己。
他摇了摇头,打消了这个荒诞不经的计划。其实就算苏烈同意了,凭他孕期的身体状况,也不太可能在无人帮助的情况下完成这种高难度的事情。
而且,他的孩子从哪个意义上来说都太珍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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