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烈对叶少言的态度足够让古板的亚尔法星人侧目而视，可是他本人好像浑然不觉。
陈可清庆幸自己的等级足够让自己排除一些并不是出于自己意志的干扰。也更加庆幸他本来就没有对于苏烈有过除了合作伙伴以外的第三种情感。
如果苏烈现在前面站着的是个雌君，再换一个稍微正常的场合，估计所有人都会称赞这个雄主的专一与深情。
可是那个位置，从法理角度来说是他的。
这就让陈可清的笑十分耐人寻味了。
是显示他的宽和大度，还是表示因为有相应的准备，叶少言不知道。
天知道，陈可清本人只是觉得有趣罢了。
一个利益优先的人何时变得如此深情缱绻，如果说忽然星球意志降临扭曲了他的人格，陈可清是不信的。
除非有更大的利益——是叶家让渡了什么关键性的东西作交换，还是叶少言本人身上有让苏烈不得不保有唯一性的东西。
后一个假设也许太过荒诞。
但是不影响陈可清因此眯起眼睛，第一次正经地打量起了叶少言。
刚刚褪去少年痕迹的青年身形还略显单薄，却已经能够看出来经过长期训练，体格还不错。虽然长了一张干净漂亮的脸，不过从过分骄傲的神情看来，应该不是大部分雄子喜欢的类型。
在陈可清看来，雄子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他们明明弱到不行，却能够轻易左右雌子的身体和心灵。也明明弱到不行，却被社会结构宠成了唯我独尊的性子，看不得比他们强势的雌子。
苏烈喜欢他什么呢，陈可清抱起手臂，单手托着下巴思考。
不过思考的时间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负责此次民事调解的法官清了清嗓子。
嘈杂的陪审席渐渐安静下来。
“根据《亚尔法星球公议民事调解协定》，民事纠纷原则上应有双方当事人面对面进行，在规定场合，并有至少五十名陪审席成员出席的情况下……”
渐渐地，只剩下法官一个人枯燥平淡的声音在这个大厅里回荡。
出于对所处世界法律体系的尊重，苏烈虽然之前了解过了相关的内容，依旧耐着性子听了下去。
即使理智上理解亚尔法星对于婚姻大事的重视程度，苏烈依旧觉得以法律为工具，强制让他接受生活中有第二个人存在是一件荒诞的事。
当法官终于念到“调解方案”这一项的时候，用询问的目光向苏烈看了过去。
“苏烈阁下，您是否同意在无非不可抗力因素下，继续执行有法律效力的婚姻约定？”
“不可抗力？”苏烈开了口，声音并不很大，可是清晰可闻。
他说：“抱歉，我不会执行。”
陈可清扬了扬眉，收起了刚刚还显得很轻松的笑容，忽然他想起了某个其它的可能，心神电转之间，在调解法官还没来得及走下一个流程的时候，缓缓举起了左手。
这个简单的动作足够全场安静下来看着他。
其实陪审团光是被陈家买通的就不止三五十个，就算没有买通，无论从法理还是从公序良俗上，在婚姻问题上作为相对弱势群体的雌子大多有一种兔死狐悲之感。
顺水人情，谁不乐意做呢。
于是没等法官敲锤，整个厅一直延续的窃窃私语以陈可清举起的那只手为圆心，慢慢沉寂下来。
某种气氛在这片刻的沉默里升级。苏烈警惕地看向陈可清。
准确来说，苏烈并非没有冲突的准备，但是对面直接拉来私人军队，这□□味直接怼到眼皮底下了。
陈可清说：“法官大人，我自愿放弃该文件赋予我的一切权益，包括强制执行权。”
审判席上因为过于震惊，一时居然没有炸开锅。
休息厅其实并非对调解进度一无所知，在厅中央悬浮的透明屏幕上直接转播着这一调解。
如果不是双方对各自的手下规训过于严格，绝对有人冒险向外转播这个实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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