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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的毛病出在哪里了?眼睛虽然长在公羊已自己身上,可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对于天卜之眼是如何让我看到那些将来的,我怎么也想不出个合理的解释来,只能称其为天意。除了老天爷,谁能在那么短的时间之内算出结果,再把它们变成画面,放到我眼前来?近日我在你身上看到的将来越来越混乱,只能看到一些模糊的影子而无法辨明,不是因为天卜之眼出了错……而是因为,老天爷正想让我看到这些。”
      由此,公羊已作出了一个猜测。
      “我的嗓子没有问题。”公羊已写下这个句子的时候,用左手摸着自己的喉咙,“它没有伤,也没有病。它应当能说话的,只是天意不让我说,天意觉得我不应当说,于是就夺去了我说话的能力……只不过,天意不是让我得什么病,也不是用旁的什么方法毁了我的嗓子,而是直接让我说不出话来。”
      有了前面的那么一长串铺垫,公羊已最后的这番话似乎不是那么难懂了,但白十二还是盯着那张纸琢磨了半天,最后她慢慢地问出了一个公羊已想也没想过的问题:“那么,老天爷是为什么不让你说了呢?”
      这么一问,反倒是公羊已怔住了。
      她意识到自己确实是“听天由命”的那个,而看似乖顺的白十二,心里却存着那么一股怨气和怒意——不是为自己存着,而是为公羊已存着。
      她问“为什么”,话间透露出的却是“凭什么”。
      为什么?凭什么?
      公羊已望着近在咫尺的抚阳州,只盼着能在故土找到一个答案。
      敲门之前,白十二先晃了晃铃铛,让公羊已能知道是她回来了。
      “我带了客人来。”白十二隔着门板说,屋内油灯的光晃动了一下,她知道是公羊已起身了。
      门一被打开,就有两个人立刻注意到了公羊已的不对劲。
      “姐姐?”公羊未和白十二几乎是同时迎了上去,扶住了站立不稳的公羊已,不过在白十二还在恐慌的时候,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情况的公羊未已经意识到公羊已正在经历什么了,“又是铁口直断?”
      公羊已艰难地点了点头,在白十二和公羊未一左一右的搀扶下坐到床沿上,她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不知该如何表达。白十二即使地摊开了手掌,然后一字一顿地转述公羊已写在她手心里的话:“看、不、清、楚?”
      这句话说完,白十二立刻去看公羊未的神情,看到刚才还和白楠嘻嘻哈哈的公羊未忽然神色严峻,她知道大事不妙了。
      “难受吗?疼吗?”
      公羊已点点头,继续在白十二掌中写:“别担心。过几天就会好的。”
      “没别的办法,吃药也没用,铁口直断一来,就有这么一遭,只能硬生生靠熬过去。”公羊未的声音有几分哽咽,“姐姐,你又看见什么了?”
      前几次铁口直断,无一不是和双日相争之局有关,现在“双日”在此,“天卜”也在此,虽不是在宫中,棋局里应有的人却已经齐聚,也许公羊已已经看到了棋局接下来的走向。
      可是白十二转达的答案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先躺下吧。”白十二从床沿边站起来,给公羊已让出位置,“好好睡一觉。要喝水吗?”
      给公羊已递过茶杯时,白十二犹豫再三,还是又问了一遍:“会是因我而起吗?”
      “这一切,自然是因你而起。”回答白十二的人却是公羊未,“这是从姐姐的第一次铁口直断而起的棋局,自然是因为你。可是你也不必自责,因为她吃这些苦头却不是因为你。我们一族,生来就是如此的。收养的孩子先不提,但生在公羊家的孩子,就必然是卦师……无论是不是天卜,我们都要承此天命。只不过姐姐肩上的担子,要更重一些。”
      白楠这次不是有意要和公羊未对着来,她是直说了真心话:“别说你们可以不去学人算,就算是她不想当天卜,还不是她的事情?难道有人能左右得了她想干什么吗?”
      公羊未一反常态地没有被白楠驳得气急败坏,她平静述说的时候,看上去与她姐姐更为相近了:“你们觉得,天意是什么?万事万物都从天意而运行。你能让花开而不谢么?你能让水倒向高处流么?你们两个生在帝王家,这一点就能改写么?天意不可违。这个不可,是‘不能,也是不想、不愿、不许。”
      叩叩两声,公羊已敲响了床沿。她对公羊未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用口型说“别说那么多了”。
      接着她拉过白十二的手,脸上带着点笑意,在她手心里写:“在抚阳州多停几日吧。腊月底的时候,有余力的人家都会摆年宴,邀乡亲和过路人来一起吃……你不是想吃饺子了么?年宴上总有许多饺子的。”

58.羊愿[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