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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歧路亡羊[2/2页]

夫人不言 在下宫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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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看的纸上写下一串数字,然后丢下笔,再度回想那天晚上的场景。
      他没有亲眼看到女儿被带走的场景,只以为知道两个姐姐名字、也能区分出她们两人的公羊子必然是带着太子的人手,去京郊的山脚下抓走了藏在马车中的公羊已。
      但是现在,天卜在外——天卜在外!
      公羊辰心中重新燃起了希望。
      不用去试探体温,公羊已也知道烧快退下来了。在手头没有纸笔的情况下,她实在是懒得和白十二解释她这不是伤寒——说实话,在手头没有纸笔的情况下,她不想对任何人解释任何事。
      天卜也算不出自己的命。不然她一天可能要算上几十遍自己的嗓子什么时候能好,即使每次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公羊已在河边上歇着,白十二就坐在她旁边,在把手里的碎银子数了一遍又一遍之后,她不得不把钱收回钱袋里,开始犹豫到底要不要开口说话。
      白十二马上开始在脑海中梳理这件事。
      第一,她不清楚公羊姑娘这会儿是在发呆还是想思考,如果是后者,她八成不太想被人打扰。
      第二,她很清楚公羊姑娘非常讨厌用写字的方式和人聊天,如果有别的方式可选,她绝对不想多写半个字。
      第三,假设以上两点障碍都不存在,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综上所述,白十二一个字都没说,仅仅是坐在公羊已身边。
      公羊已不愧为命定的天卜,虽然没有白头发也没有长胡子,但看上去总有那么几分仙风道骨。她脸上病态的红热散去了,便立刻显出苍白,面容清秀的脸上除了偶尔表露的不满便难见表情,若说白十二是石头,那么她也是石头,只不过白十二是顽石,她是玉石罢了。
      清则清矣,美则美矣,只是少了活人应有的生气,不过又正因为少了生气,更显得她美丽不可方物,清幽不可亵渎,加上那一身宽大的白袍,比起在这儿坐着,更适合在祭台后被供着。
      白十二看她是如此,心中赞叹:呀,不愧是她!
      而公羊已偷偷抬眼看了看白十二,心里也想,呀,不愧是她,小时候那么闷,长大了还这么闷。
      同样是石头,白十二要少上几分翠玉的浑然天成,多几分人世间刀劈斧凿出的朴拙。她小时候舒太妃就觉得她长得像父亲,长大后就更有先皇的风采,明明浓眉大眼是一副武将的做派、皇家的风范,却因为神情与神态,使人觉得她有小卒般的和顺、倔强和忠心耿耿。唯一不变的是那双眼中始终透露出的安抚,就好像她永远知道你心中有多少痛苦与烦忧,且能感同身受。
      又歇了一会儿,烧彻底退了,公羊已从草地上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白十二接过她手中被喝空的水壶,又去灌了一壶水,把水壶束在腰间,然后直接把公羊已拦腰抱了起来,走向马车。
      公羊已的第一反应是,有点儿晃。没办法,白十二有条腿不好,想来还是我害的。
      这时候她还没回过味儿来。白十二刚走出三步路她就回过味来了,但她一时间完全想不到该如何拒绝,只好一脸肃穆地等着白十二把她抱到马车上,然后在白十二转身去驭座上之前拽住她的手,写:你是公主还是我是公主?
      白十二歪歪头:“什么意思?”
      公羊已耐着性子换了个角度:让一个瘸子抱我走路我可能要折福。
      “哦,这事儿啊。是我欠考虑了。”
      公羊已想问她,你是不是听不懂正经话和开玩笑,想想还是算了,在白十二胳膊上轻轻一拍,示意她把手收回去。
      坐到驭座上之后,白十二又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要和公羊已汇报似的说:“到了凌昌城,我要先去做点准备,置办点路上要用的东西,顺便买件衣服,你的还好,我穿这身实在是太扎眼了。”
      她指的是自己身上的玄衣。
      公羊已眼前浮现出一个模糊的景象来,她有些不确定,隔着帘子在白十二背上写:“昨晚那件红的呢?”
      “什么红的?”白十二的声音从帘外传来,“我昨晚一直穿的这身啊。”
      公羊已挪到靠近驭座的地方,掀开帘子,发现白十二两手都握着缰绳,于是还是在她背上写:没事,是我烧晕了头,看错了。
      白十二哆嗦了一下,转过头跟她说:“下次写之前先说一声,怪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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