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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亭还在回程的路上,纪唯有却难得有个半天的空。她简单梳洗了一番,套了厚实的长衣长裤的就出门了。
      苏南小村本身倒是不发达,路上很难看得见几辆正轨的出租车。多见的都是些三轮蹦蹦之类的。有这个难得的假期,纪唯有本来倒也懒得出门,宅在房间里刷刷剧多么自在惬意。只是林易那家伙一回来,就说着要去什么酒吧玩玩压压惊。这古朴的小镇里哪里找得到他想要的那种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喧嚣之地。
      但是林易这货也确实厉害,他还真给找到了。只是看过了大城市或奢华或小资的酒吧,这地方也太有……落差感了吧。
      纪唯有不敢置信地抬头看看这有些掉漆的霓虹灯牌,整个建筑的墙体都有些剥落,黄色的漆里透露出原始的砖红色,总体又带着点脏兮兮的灰黑色,看起来多多少少觉得有些不干不净。
      真的是这儿?纪唯有看着手机上的地址实在是难以置信,还犹豫着要不要进去问问,就看见一个许久未见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林易像只脱缰的野狗向她跑过来,一把抱住她不堪一握的细腰,在原地转了几转,才将她再放下来。一把圈住她的脖子,半拖半拉地将她拉了进去。
      “想我吗?我知道你肯定想死我了。”不给她接话的空隙,林易自说自话着。
      纪唯有觉得脑子还是一片浆糊,脚步不稳,踉踉跄跄。等到眩晕褪去,自己已经坐在了一个昏暗的小包厢里,带着江南地区特有的一股霉味。
      进来一个四十岁上下的女人,酒红色卷发,眉眼细长,嘴唇上是张狂又迷情的艳红色,身上一条收腰提胸的老式过膝裙,勾勒出前凸后翘的美妙曲线,有点旧上海的韵味。
      她把一本酒水单递过来,纪唯有的视线从上到下,从饮品到小食,每样东西后面都跟着它对应的价格。手写的字体说不上惊艳倒也是清秀干净。便脱口而出,“您的字真好看。”
      老板娘笑得风轻云淡,“不是我写的,是我以前的男人写的。”
      纪唯有一愣,觉得其中估计也不会是个全然幸福的故事,便不再追问。
      继续看着酒水单然后问了句:“几个人?”
      林易啊了一声,然后理解过来,“就我们两个。”
      听到这里,纪唯有邹起眉头,把酒水单放在茶几上,直视林易,“我们两个?那你开那么大包厢干嘛?到底有什么事,老实交代。”
      之前那个女人也意识到现在气氛不对,倒是也不催,懒懒地说:“那你们先聊着?我给你们到两杯水,待会儿有需要再叫我。”
      室内一片安静。
      林易蹭到纪唯有旁边,两眼含情脉脉,自认为含情脉脉。
      在纪唯有眼里则是阴森恐怖,冷得浑身一颤,尾音都打颤了,“干——嘛。”
      “我有事情和你说。”林易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
      “那在剧组说就好,跑大老远的来这个鬼屋样的地方干嘛。”纪唯有拢了拢领口,但还是觉得寒风阵阵,直接就从领口灌了进来。
      “氛围很重要的。我要说的事情也很重要。”林易一本正经。
      “哦。”纪唯有看了一眼这个环境,想着林易是要讲什么鬼故事,“我也有事和你说。”
      林易笑,“那你先说。”
      “好。就是……就是我和景亭在一起了。”
      “哦。——啊——!”林易感觉自己的脑子一片空白,刚刚就像是有一个原子弹在自己的耳边爆炸,升起一朵蘑菇云,尘土飞扬,山摇地动,世界崩塌。
      林易宁愿是自己幻听了,又问了一次,“你刚才说什么?”
      “你都听清楚了,干嘛再让我说一遍。不要怀疑你的耳朵,你的听力。这都是真的。”纪唯有双手握着林易的胳膊,目光确确,脸上还有一抹难得的红晕。
      林易的眼神涣散,然后目光里闪过一丝凌冽,“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你走之后。他提的,我答应了。”
      林易很安静,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活生生一座雕塑。把纪唯有吓得发毛,“你怎么了?我谈恋爱,你怎么像是被雷劈了一样。”
      “哼,我只是奇怪他到底看上你什么了。”然后大喊一声,“老板娘,黄的啤的红的白的,有多少给我上多少。”
      这话的有点奇怪,倒像是她多配不上景亭一样。看着买醉的林易,纪唯有虽然痛心,但也没办法。景亭只有一个,是她的,那就不能给林易。就算他们是朋友也不行。
      纪唯有问:“那你要说什么?”
      林易打开一罐啤酒,直接灌下,酒水从唇角溢出,滑下来,落到白色衬衫领上,留下一道黄色水迹。
      张了张薄唇,开口确是无声,酝酿片刻之后,声音苦涩:“没什么。不重要。你开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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