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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里,我看到他眼中清朗静逸的光,仿佛从遥远的天际而来。
      我就像,已在黑暗的淤泥中蛰伏了几个冬天的虫蚁,终于透出地面,沐浴到了,来自天空的最纯粹的光与热。
      一个炸雷突然重重撞击地面,好像就落在我们身边。
      我猛地一震抱住他,头发上的雨水扑扑地顺着脸颊滑到颈窝,外套湿了,身上只有一件吊带,我在他的怀里瑟瑟地发抖。
      他用手揉着我的头发,帮我把发梢的水撸掉,又捧起我的脸,擦掉我脸上的水珠。
      我整个人湿漉漉地看着他,他打手势:“冷吗?”
      我摇头,但是不能控制地又哆嗦了一下。
      他倾身过来:“我们,一起取暖。”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唇齿间的热度已经探进我的嘴唇。
      潜藏的热意在身体的深处,一触即醒,我热切地用舌尖回应他。
      他的唇滑过我的脖颈,手从吊带的下摆往上推送,轻柔地,把我胸前的遮挡全部解开。
      我下意识地在喉咙里发出一个浑浊的颤音:“不……”
      但是他的热意已经不可阻挡地漫到我的胸前,在那一个个伤疤上,珍爱地,像轻轻吹气一样地用嘴唇一一拂过。
      仿佛那并不是丑陋的印记,而是,盛放在我胸前的花朵。
      我咬牙把头死死偏向一边,有泪从眼角滑下。
      他抹掉我的泪,窝在我的胸口,微笑着向我打了一个手势:“不会,再痛了。”
      在越来越密集的雷声里,我在他的身下化作了软泥,而他是天上来的泉,我的形神在他的清朗温恬里分化成无数颗尘沙,被涤荡洁净,然后,与他的每个分子紧密融合在一起,在他柔和而渴切的律动里,辗转揉捏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雷声早已平息,四围寂静无声,只剩我和他还没停歇的喘息。他呛了几声低咳,我紧张地连忙帮他把衣服穿好。
      突然“哐当”一声,一个堆在最上面的罐子掉了下来,我吓了一跳。
      郁安承也看到了,不可思议地打个手势:“我们有那么大能量吗?”
      我没羞没臊地搂住他:“反正热量是足够了!”
      罐子里有液体流了出来,清醇的香味瞬间溢满木屋。
      我和郁安承同时惊喜地望望对方:是米酒!
      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捡起地上没有打破的罐底,小心地啜了两口,向我翘翘大拇指。
      我也上去抿了一小口,我不懂酒,只觉得和郁氏的酒一样有甘香有回味。
      “这么好,我们找人来买?”我问他。
      他摇摇头,掏出几张钞票用一片瓦片压住,算是赔那罐酒的钱。
      “这么好的味道,不带回去再尝尝吗?”我替他可惜。
      他笑笑,指指自己的脑门:“在这里了。”
      我捧住他的脑门使劲亲了一口:“天才儿童啊!”
      走出木屋天已经完全晴了,如果不是阳光在未散的水气中折出的彩色光圈,我几乎觉得那场雨从没有来过。
      还有那些曾经让我心惊胆颤夜不能寐的雷声,好像也从来未曾惊扰过我。
      眼前的景象已经很清晰,这里一侧是一片山谷,另一侧就是好几间木屋,估计都是村人储酒用的,民居还在远处林木掩映之中。
      我们没有再往里走,山谷那边已经一片火烧一样的暮云,有不知名的归鸟掠过,鸣叫声在空荡的山谷悠悠回响。
      我拉着郁安承,对着山谷叫了一声:“安承——”
      那边回应我如纹波般一圈一圈散开的声音:“安承——”
      我又放声喊:“我爱你——”
      无数个我爱你波浪般涌过来,和我一遍一遍的叫声混在一起,如同惊涛拍岸。
      我爱的人面向山谷安静地微笑,他听不见我的声音。
      叫够了,我转身面对他,清清楚楚地打出手势:“我爱你。”
      他点头:“我听到了。”
      我懂,整个天地都听到了,他的心,贴得我这么近,又怎么可能听不到?
      下山是我开的车,我们按原路返回,并且商量好,经过得到那对银戒指的屋子时,偷偷把钱放在门口。
      下山的路也就一条,刚刚上山时雾浓看不太真切,我刻意放慢了速度,却怎么也找不到那户人家。
      确实有几户也挂着浓丽的麻布门帘,但是都没有缀着魅惑我们的银饰。
      一直开到山脚下,也没有看到。
      郁安承坚持我们走的是原路,因为听不到,他特别善于用眼睛观察,一路上他把很多标志性的景物都记在心上,惟独那幢房子,的的确确没有再看见。
      但是那两枚戒指,却是真真实实地圈在我们的指上。
      我把戒指对着太阳最后的光芒端详,镂空的花纹里无数绚烂的光线交缠迷离,如同幻境。
      或许,一起从来都自有天意。
      作者有话要说:浪漫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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