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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也不会为我作证?”
      他对着屏幕,似乎在揣摩上面的每一个字,很久,才缓慢而艰难地抬起头来,却没有做出任何表示。
      沉默,有时候,其实就代表承认和坚持。
      我这时才像是真正地沉到了水底,彻心彻骨的冰冷和无望。
      “郁安承,你有权保持沉默。”我瞪大眼睛看着他,指指他的心口,说得很慢很清晰,“但是你这种人,迟早会在心脏里烂出一个大洞,被折磨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认真地看着我一个字一个字把话说完,然后,没有任何表情地地垂下眼睑,提起笔写了三个无关痛痒的字:
      “对不起。”
      我一把抢过他的掌上电脑用力向地上砸去:“帮凶,你这个帮凶!我不会放过你们的,滚!”
      胸口闷得像要爆裂,我把范建带来的红薯粥和咸鸭蛋全部拂到地上,使劲揪着头发发疯一样地大叫。
      郁安承抿紧嘴唇站着,一动不动。
      门外早有防备地闯进两个穿黑西装的年轻人,一个慌忙收拾地上的狼藉,另一个紧张地搀扶住郁安承。
      那个收拾地面的年轻人将被我扔在地上的掌上电脑递给郁安承,他身体晃了晃,猛地推开那个东西快步夺门而去。
      我浑身都在打颤,可就是哭不出来。
      特别特别难过的时候,我总是连眼泪都流不出来。
      他们对付我的方法还是镇静剂,等我醒来日光已经昏黄,床边居然有个人影,我不能置信地仔细看看,还是郁安承!
      我闭上眼睛转过头去,床板却被摇了起来。
      等我诧异地转头,他正轻咳着从一个保温瓶里盛出一碗热腾腾的粥。
      竟然还是红薯粥,边上是一小碟切成小片的咸鸭蛋。
      他咳了一阵停歇了,才小心地端起碗,舀起一勺轻轻吹气。
      我已经没有力气发飙,只是鄙夷地笑:“怎么?心里过意不去了?还是想替你的小爱人赎罪?”
      勺子碰到了我的嘴唇,米粒的糯香让立即将我的食欲激发起来,从早上到现在,我还没有吃过东西。
      我并无饿死自己的雄心,没有推拒张口咽了下去。
      他配着咸蛋,一口一口喂得很细心。
      渐渐恢复点元气,心头的恨意又尖利起来,我讽刺地笑:
      “好感动啊,这十多年,还是第一次生病的时候有人喂饭呢,而且还是堂堂的郁家大少爷,如果不是差点被人害死,我怎么会有这样的荣幸呢?”
      郁安承看我说完,拿勺的手抖了一下,又照例吹凉了送到我嘴边。
      我突然握住他的手,把头凑到他面前,很近很近:
      “你有罪恶感对不对?如果我对她犯下的罪一辈子纠缠不放,你也不会好过,对不对?”
      他眼神闪动,飞快地垂下眼睑躲避我的追问。
      我心中生出一种恶意的快感,不放过机会地继续试探:“其实,我可以给你个赎罪的机会,甚至,完全忘掉她对我做过的事,只要……”
      他果然若有期待地看着我。
      我眯起眼睛露出痴醉般的妩媚:“你爱上我,像爱她一样地,爱我。”
      他的勺子停在了半空,气息蓦地变得沉重,好像是要忍住咳嗽似的拼命吸气。
      我假装出泫然欲泣的委屈:“都差点死了一次,可我还不知道,好好被一个男人爱着,是什么滋味呢。”
      他像看戏一样地看我,目光被一层阴沉的雾霭罩住。
      我又卖力地把唇向他轻轻扬起来:“可以,像吻你的爱人一样,吻我一下吗?”
      他终于忍耐到极限,扑通一声把碗扔在桌上,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我爆发出恶作剧得逞一样的怪笑,真是可惜,他听不见。
      那天以后,郁安承再也没有在我的病房出现过。
      出院后回到郁家的大园林里,我们每天在郁广庭夫妇的大别墅里和他们一起用晚餐,晚上回到小楼里各自分床睡。
      郁家上上下下,没有人再谈起过我落水的事,似乎从来就没有发生过。
      而回到小楼里,郁安承和我更是完全冷冰冰的陌生人,他每天晚饭后都要出去,回来已经很晚,难得有几次我还没睡,掠过他身边时总会猛打喷嚏。
      惠恬儿没有再出现过,但我想到那条叫梵高的雪纳瑞。
      看来,这次的杀人未遂事件,对于他们而言,更像是一次让感情愈加坚定的小考验。
      尽管耿耿于怀,但我只能对放弃追究。
      妈妈的医院告诉我,针对她的情况,这一阶段的治疗用了几种费用高昂而效果显著的进口药。
      这当然是郁家的授意。
      我知道,这笔费用,与其说是郁家对我的补偿,不如说是一种提醒。
      提醒我必须清楚地认识到,我差点丢掉的性命,和郁家的门庭声誉安定团结相比,有多么的微不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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