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余氏急慌慌操起菜刀,手起刀落斩了一只大红公鸡,利索地拔毛破洗,径自在厨下一通忙碌。正堂里,叶掌柜这边请了窦道人坐了供桌左宾,便从柜中掏出产自沧澜江的上好烟丝,也是当年边军时藏下的仅余一点。
叶掌柜点了一泡水烟,恭敬的奉上窦道人,正吧嗒吧嗒的抽着。两袋烟功夫过后,余氏忙里忙外,将八个碟家常菜摆上席,叶掌柜为窦道人奉上碗筷,端酒相敬……
烟过两泡、酒行三巡,好酒好烟受过、酒足饭饱的窦道人,盘腿坐在炕上,终于进了正题:“所谓十里不同天,百里不同音,这方水土,方圆不过十里,但形似簸箕,中间洼地,四面高耸。这簸箕你们都懂的,比如用簸箕筛种子时,实沉的重子、好子,自然都高高抛起,再往后落,而虚泡的败子、瘪子必然虚浮,会往前落。这庄上好风好水的都在半山高处,你家这宅院太过靠前,又兼地势太低,落在了绝龙之地,所以难萌后人”。
那窦道人早看透了这庄上情形,大宅大院的富户,都在云遮雾绕的半山高处,小门小院的贫苦,都在潮湿阴冷的山下河前,这是用屁股都能想明白的残酷现实。
可在叶掌柜和余氏听了却十分受用,果然大有嚼头,嗯嗯点头如小鸡啄米,叶掌柜一磕烟袋,示意直入正题要紧,余氏立时接过话茬,急问道:“不知仙家可有那啥破法?”
窦道人又故弄玄虚,默不作声了,到底是余氏心思通络,瞪了一眼叶掌柜,叶掌柜终于恍然大悟,从柜中抖抖索索取出十吊铜钱来。
窦道人见钱眼开、暗自心喜,仍装模作样,叹了一口气道:“也罢,上天好生、怜我世人,自有一线生机,看你们家心诚所至,金石终能化开,让你们挪上山去住,家境又不殷实,显然是不可能。不过那机缘到底还在那山上,待明日天光,你上后山那棵老古树下,敬些肉食水酒,许个大愿,自有这方土地仙公,帮助解开无子的困局”。
窦道人提了十吊钱,啪啪两指点中叶掌柜夫妇的眉心,趁着两人还在犯迷糊的功夫,一步三晃地飘然而去。等到叶掌柜和余氏徐徐醒转,还以为是撞到了仙人,这才出门去,跪在门槛上,千恩万谢不提,可那窦道人早已卷了吊钱,溜得没了影。
第二日,叶掌柜仍在贪睡未起,余氏果真早早自提了供奉,去到了后山老树许愿长跪,但求一子。而远处竟有婴儿哭声阵阵,一听就是刚降生的奶孩子,余氏搓搓耳朵,又揉了揉眼睛,确认那婴孩啼哭,绝对不是什么幻觉。
余氏立即起身飞奔,一路前行十数里,哭声时隐时现,鬼使神差一般,也全赖这女人胆大,完全无视了沿途万籁俱静,连头顶的乌鸦都飞绝。那蛮荒大泽的边上,历来荒兽横行,寻常凡人根本不敢近前,怎么可能会有婴儿出现?
可万一怀不上还能捡一个的幻想,实在是太过诱惑:老娘这般捡个胖小子,比你们怀胎十月辛辛苦苦,都来得轻松便宜……
第2章 混吃混喝[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