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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眼睛[2/2页]

秀秀 璇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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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晨睁眼便会看到从瑜在厨房里跑进跑出。
      我耸耸肩。
      田亮坦然地牵起我的手,说:“我家就在附近,比赛一下,谁先到家好不好?”
      那天正好穿一双平底鞋,于是说:“再好不过。”
      他拖着我的手一路跑过大街小巷,越过车流人流。在奔跑中,我感到有些东西从身体里流失了,而有些东西却正升腾起来。到他家楼前时,我气喘不止,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剧烈运动过了。他却气定神闲,真是不可思议,人那么高,难道受到的风阻不应该更强吗?我不服气地看着他,他朝我潇洒地挥挥拳头。
      一路慢慢走上四楼,在一扇门前站定,他从裤兜里往外掏钥匙,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看着那扇门,我突然双腿发僵。
      卢早说过,秀秀你神经太过紧张,你的恐惧从何而来?
      笑说大概恐怖片看得太多。
      人在异乡,举目无亲,怎能不处处留心?
      田亮把手伸进去,按亮了灯,说:“请进。”他的双眸在暗夜里显得诡异,但他温暖的手掌又让人窝心。我没回应,怔怔地跟他走进去。
      “喏,你就睡那间房,床被都没怎么用过,我这儿,可不是旅馆哦。”
      “现在是几号?”
      “十八号。”
      “你确定?”
      “当然!”
      “你真叫田亮?”
      “是。”
      “不是做梦?”
      他看着我,缓缓说:“我想你需要一碗热汤。”
      也许他真正想说的是:小姐,我建议你去看心理医生。
      一汤在手,热度从手掌钻进心里。我紧紧握着碗壁,疼。眼前模糊了,也许那是腾腾热气。
      “你叫什么名字?”
      “林秀秀。”
      “发生什么事了?你看起来很伤心,也很恐惧。”
      我咬咬唇,不知从何说起,倦意袭来。
      有阳光,我看到。无数的微尘漂泊其中,颗颗小精灵。伸出手想抓住,它们顽皮地游走,不肯稍作停留。香氛若有若无地缠绕鼻端,我挥挥手,它不走。一个人影伫立床前。我“唬”地起身:“你?”
      “秀秀,你好睡啊。”她叹气。
      从瑜!
      “瑜,有什么未尽心事吗?”我惶惑地问。
      她摇摇头,说:“我是个孤女,从来不知父母的模样,不知前世做了什么坏事,竟缘浅如此。”
      “对不起,瑜,我从未关心过你。”
      “我又何尝关心过你。那一回,你跟他分手,关起门来不吃不喝哭了一个星期,我还不是一样束手无策?”
      “可是,从失败里我学到很多。我不会再轻易付出,不会再轻信他人。我并不觉得我失去了什么。”我说。
      “安全感和信心。”她肯定地说。
      我沉默。
      “靠自己的双手吃饭,绝不花掉薪水的一半,每天坚持一定量的运动,多交朋友,但保持距离,很快地,就是一生。”她安慰我。
      我怔怔地,这好算临终赠言?
      “不打扰你了。”她说着,便往门外走去。
      “从瑜!”我急急地叫,至少告诉我谁是害你的真正凶手!
      “你我缘份已尽。”她消失在黑暗中。
      真的有阳光,从窗外照进来。头痛欲裂。昨天明明下雨,但现在雨过天晴,万里无云。冬季里,这种好天气是不常见的。
      房中无人,大概有七八十个平方,套房,布置虽然简单,但应有的电器摆设一样不缺。可见田亮的经济状况良好,品位也不杂。我叹了一口气,这个世界从来不是公平的。为何老天独独偏爱他?给了他最好的相貌,良好的教育,还有一份优渥的薪水。我不禁又想起从瑜,还有自己。现代社会,女人一样要出来血拼,却还得遭遇男人所不可能遇到的痛苦。从瑜出售皮相,我虽不赞同,但绝对理解和同情。老天甚至不给她多一点生命。想到此,我不禁狠狠咬唇,捏紧拳头,往床上一砸。
      “今天天气很好哦。”
      田亮从他的房间出来,带着清晨的好气味。一件白麻衬衫,一条宽松布裤,偏偏那么好看。
      “你在暗示什么?”
      “一切都会过去,比如:金融风暴、失恋、璀璨的明星生涯……”
      “或者泥石流。”我接了一句,跳下床。神经跳痛,世界在眼前晃动,只一下,一切如常。人死不能复生。
      “早餐买好了,桌上。”
      “谢谢。”
      “我吃过了,要赶去公司开会。”
      肚子咕咕叫起来,我尴尬地看着田亮。他像没有听见,继续说:“你不要客气,吃饱了才能做事。”
      “我没说我不吃。不过请把你的东西,存折现金什么的锁好,丢了我不负责的。”
      “哈,我是这样的人?”
      “我怎么知道?先小人后君子比较文明。”
      他啼笑皆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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