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不孤继续问道：“你是在等我吗？”
这个人低下了头，还是没有回答。
宁不孤第三次问道：“你是在等我吗？”
宁不孤没有听到回复，他看到了一杆枪，一杆划破了雨天的枪。旋转的枪头，旋转的蓑衣，旋转的斗笠。散开的雨水模糊了宁不孤的视线，哗哗的雨声扰乱了宁不孤的听觉，现在他完全没法判断对方的后招。但是他不想后退，他已经受够了别人的轻视和愚弄，他要让这个人知道自己不是那么好惹的。宁不孤一脚踢开了长枪，拉开架势等着对方继续的进攻。
战斗没有继续，雨水停止了旋转，宁不孤看清了对方的脸。面前是一个女人，虽然打扮的像个男人，但是宁不孤还是一眼就看出对方是个女人。这个女人不是很漂亮，面目强悍，显得精明能干，如果不是宁不孤看人细致入微，粗略之下真是很难分辨真假。
宁不孤第四次问道：“你是在等我吗？”
“是！”这个女人终于回答了。
“在下宁不孤，未请教？”宁不孤微微欠身，问道。
“周无瑕。”周无瑕没有还礼，只是冷眼死死地盯着宁不孤。
雨渐渐停了，夜幕也已经降临，周无瑕把宁不孤领到左龙道下的一个小屋中。她是帝国的暗探，是宁不孤侦察北极家谋反的接头人。两个人在小屋中生起了一个火盆，努力烤干自己衣服上的水，但是却没有替换的衣服。随身带的粮食已经被泡烂了，幸好小屋中还有存放的一些腌肉。一边吃东西，周无瑕一边向他说人物的细节。
“你的任务是侦察北极家在帝临城中的军械存放点，最好能把北极家的整个网络都抓出来。你暂时的落脚点是帝临城北门的一个铁匠铺，那个铁匠以前是一位老兵，叫胡苌，有个女儿叫胡冰。胡老爹的手艺不错，能打造各种兵刃，尤其是锻刀，不过帝国的军队必须用剑，只有少数私人的卫士才会用刀，所以生意并不是很好。他以前和人斗殴，被人诬陷私卖军械给外藩。被当时的法司总执，也就是现在的军务总执周定边查出了真相，平了反。这次安排你是周定边老部下的儿子，姓武叫武安，在他家借住。小心别说漏了嘴。要让帝临城的人知道你姓宁不，很有可能会造成骚乱。给你安排的职务是北城巡城三队队长，负责子时至卯时水合寨到高阁街的巡逻。这一路经过了贫民窟、商铺区和王公大臣的府邸区。北门临近北极家的军队驻地，一定能找到北极家的蛛丝马迹。”
周无瑕介绍完了宁不孤的任务，随后又问道：“你有什么问题吗？”。
宁不孤说道：“有两个，第一个，周定边姓周，你也姓周，你们有什么关系吗？”
周无瑕一愣，这家伙关注的地方还真奇特，然后说道：“当朝一品的族人会做密探吗？”
宁不孤一想，也是，然后又问道：“你有相好的吗？给我个机会怎么样？”
周无瑕的眼瞪得很大，然后噗嗤笑了，越笑越大声，捂着肚子哈哈大笑。
宁不孤就这么看着她，没有一丝的不耐烦，没有一丝的尴尬。他在等着她的回答。
周无瑕意识到了这一点，停止了笑声，这个问题无法回避，于是她说道：“我有喜欢的人了。”
宁不孤把头侧了一下，说道：“好吧！”
周无瑕敛了敛心神，说道：“能不能好好谈你的任务！”
“发现可疑的人物，查到北极家的军械库，顺便摸出他的脉络，这些事我有我的方法，你们不需要过问。”宁不孤对谈任务没什么兴趣。
“万一你完不成任务，你该知道会牵扯到多少人的性命，和多大的冲突。”周无瑕强调任务的重要性。
“少来了，你们不就是怕丢了帝国的江山么。这江山是你们的江山，我们不过是你们门前贴的红纸，有我们好看，没我们也过日子。”宁不孤强调自己的身份。
“那你在乎的是什么呢？干嘛要接这个你不喜欢的工作”周无瑕有了些好奇。
“为了一些无聊的原因。”宁不孤不想明说。
“朋友？”周无瑕猜测。
“可以这么说。”宁不孤回答。
“你们男人真有意思，不是为了女人就是为了朋友，就不能想想自己父母，想想家国天下么!”周无瑕对男人的情感不以为然。
“家国天下。家，那是一个充满了抱怨与沉默的地方，家把我丢到了一个人人敌视的地方；国，一个把我们视作宠物的概念，帝国从来没有把我们视作自己人，甚至作为自己人的白民，也都是欺压与防范；天下，血民打教民，贵族打皇族，打来打去都不知道自己的敌人是谁。我没有兴趣升官发财，没有资格建功立业，我只想痛痛快快的活一辈子。”宁不孤漠视这个世界。
“你一生估计是开心不起来了！”周无瑕说道。
“你一个密探，很快乐吗？”宁不孤表情有些夸张，他实在是惊讶一个活在黑暗中的人怎么会和自己谈人生，谈人生的乐趣。
“快乐啊，做的事情让我觉得自己活着有意义。我捣灭了三伙山匪，破获了七次预谋叛乱，拯救了四百多个被绑架的妇女儿童，为帝国回收了三万金月币和四千万银月币。每件事都让我觉得死而无憾。”周无瑕很自豪地介绍着自己的功业。
“好吧，那我尝试一下，这次保卫家国天下，能不能让我感受到自己的意义。”宁不孤已经觉得自己说不过这个积极的女密探了。
“只要你成功了。”周无瑕再次强调人物的重要性。
“那我有了消息怎么联络你啊。”宁不孤已经不想再接受周无瑕的教导了。
“我会找到你的，你负责盯着暗中的北极家，自然有人负责盯着明处的你。”周无瑕如是说。
“好！”宁不孤没有继续交谈的兴趣了，闭上双眼，不再说话。
(本章完)
第7章 初见[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