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弄玉红着脸,抽抽噎噎地站在一边,替他磨好贡墨,展开洒金宣纸,然后满怀心事地瞧着他。宇文钰握着湖笔,在端砚里舔饱,然后轻吸一口气,在宣纸上一挥而就。接着,又沾了些清水,将墨色调淡,慢慢点出层峦叠嶂,勾出江流微波。
“主子画得真好,颇有晋朝遗风。”弄玉由衷地感慨道。
“呦,真瞧不出,玉儿挺有眼色的。”宇文钰点点头:“爷很喜欢顾长康的连绵细笔,今日就着这一番风景,便东施效颦,也绘个美人儿。”
这一番话出来,外面的弄玉和里面的司徒岚同时傻了眼。这柴房附近,只有几株伶仃的松柏,和几间堆满杂物的厢房。更不堪的是,两百步外,就是府里下人的茅厕。若论起风水来,这里真是下下等,什么风景之流的,连半个边儿也沾不上。听他的话音,明显是要在这里待上好一段时辰。司徒岚气得在心里大骂,但又无可奈何。
弄玉同情地朝柴房方向瞧了一眼:要不是楚长风送信来,说主子给气得跳脚,她哪里会想出把司徒岚藏起来的馊主意。当时,这位捋虎须的女英雄还梗着脖子,说是要等到王爷回来和他再论长短。吓得她一迭连声地说好话,只差跪下来叫姑奶奶了,最后才把她求了进去。这两日,她总是找机会,偷偷地送饭食、茶水。心里盘算着:只要熬过这两天,主子消了气,她和长风再去求求,自然万事大吉。没想到,宇文钰这口气居然憋到现在。这下,被他抓了个现行,这事情……恐怕不能善罢甘休。
“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蓉出渌波。秾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宇文钰一边念,一边细细地绘出眉眼、身段。
司徒岚在柴火后,愤懑地翻着白眼:你这个死色鬼,连画画都不忘美人,口水都快滴到纸上了。
……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一个时辰,两个时辰……其间,宇文钰离开,歇息了片刻,喝了杯清茶,尝了些薄荷凉糕,然后又返回,继续边吟边画。他那温柔动听的嗓音,传到司徒岚耳朵里,却是说不出的聒噪烦心。
司徒岚听着,听着,慢慢闭眼睡熟了。待一觉醒来,从门缝里一瞧,宇文钰居然还悠闲地坐在那里,笑嘻嘻地在画上指点着,弄玉和几个小厮在旁边不住地赞许称是。
司徒岚捂着肚子,紧皱眉头,心里恶狠狠地又把宇文钰骂了几百回。她深吸了口气,想岔开自己的思绪,想些宁静之事。可是小腹胀痛不已,弄得她坐立不安,难受得紧握着拳,眼泪都快出来了。
突然,外面的宇文钰大声说道:“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这美人,果然要与月色、流水相配,才更显风韵。”
啊!!司徒岚心里惨叫一声:什么江,什么水,他根本是故意的!这个该死的色鬼宇文钰!
她再也忍不住,捂着肚子,一脚踢开门,冲了出去。她跌跌撞撞地跑到他跟前,涨红了脸,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这个挨千刀的混蛋,你……!”
她嘴中惨叫一声,咬着嘴唇,向茅厕的方向猛跑过去。
“哈哈哈哈!”背后留下了宇文钰得意至极的笑声。
“主子,待岚儿出来,该怎么处置啊?”弄玉小心翼翼地问道。
宇文钰勉强止住笑,断断续续地说道:“她在那脏兮兮的地方……折腾了两日,也不容易……爷,就……饶了她……哈哈哈!”
正在他开怀大笑的时候,一个小厮走近身,叩头道:“回主子,莫先生传信说——人逮到了。”
“哦?”他收拢笑意,眼睛里放出咄咄的光来,向左右吩咐道:“召楚长风来,随爷出去走一趟。”
第四十七章 等候[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