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烦恼,我不会患得患失,更不会害怕自己会不会迷失掉本性。
那么其他那?
我今后的岁月,会不会也因为我这种提前预知,反而造成了一些偏差?
就好像那个著名的时空谬论一样,本来不会发生的事情,反而因为要去改变历史的那个人促成了事情的起因。
北方的春天来得迟一点,到了4、5月份才开始真正暖和了起来。母亲看我似乎又闷闷不乐,就开始打算再次让我认字,我这才意识到,我好象钻了牛角尖了,一个还在为生活而打拼的家庭,去想什么会不会变成“葛郎台”、“周扒皮”。
这一刻我感到非常的讽刺,也许自重生以后,我的心理包袱丢弃又被我背起。我知道我一直无法消磨掉记忆的影子,我一直在用过去的眼光审视着我如今的人生。
我必须逃离。逃离母亲的安排,也逃离前世的影子。前世的我初时为人甚是冲动,得了教训之后,又偏向道家,隐忍有余,冲劲不足,从不愿意在人前显山露水,连大学占个位子都会选个最后一排的角落。等到我明白过来时,人已成年,性格如同刀雕斧凿般地早已成型,再想改变却是难矣。
只是这一次,既然明白了,我又何必再走一条回头路?
冲动也好,隐忍也好,在明白了前因后果,前身后世之后,我何必执着于选择?
我冲母亲撒撒娇,坚决地拒绝了母亲的安排。
倒不是我有能力去拒绝,实在是父母太忙,一个不注意,我就撒丫子跑开,远远地离了母亲的视线,母亲也只好无奈地放弃。
人都是惯出来的,有了10块就想100,有了100就想1000,同样地你顽皮的时候希望你安份,你安份的时候想要你好好学习,你学习了,则又想你考好,考个第一名,甚至是重点,重点,再重点,直到你出人头地。也许到了这个地步依旧没完,人同样还有控制欲,长久的顺从的结果那就是永远的顺从,一个人习惯了替别人安排,那么他也会习惯继续安排下去。
大院后面是一片不大的沙地,那是院子后面那条河从黄河带来的泥沙,也许是水大的时候漫出来郁积的,也许是当地人疏通河道的时候所留下的。这片沙地宽不过2、30米,长则沿着靠院子这边的河岸一路伸开。不过我的兴趣不在这里,我想去的是再远处的那片草地。
记得有一片讲红军长征的文,说是草地里各种积水,浮草,还有一个个小水塘,有鱼。那时候听老师讲的时候,我没有体会到艰难,反而觉得有点新奇。只是我不知道这一片操地是不是也文中的草地属于同一类地型,更弄不清这是草地还是草原。
宁夏纬度上属于亚温带,黄河的存在导致他土地肥沃,极适合于农耕,离真正的草原还有点距离。
地势一点都不平,没看到什么水塘,到处铺着一种&网瘸了,当然那是艺术,俺不是,俺乡下人,俺这是生活,是关系了俺明儿会不会被人继续堵的生存之道,俺必须努力。
这下他也急了,脖子微红,连拳头都似乎紧了:“瞎说啥呢?小心揍你!”
其实我也害怕,他能够安安静静地听我说完,我已经给他打“优”了,现在再来发作,“嘿嘿”,鳖已入翁,却是迟了。要是他一开始就开门见山,少一点迟疑犹豫,直接来个武力威胁,恐怕只是如今,该听的不该听的全听了,现在的他多了顾忌。人这一顾忌,胆子自然就小了,动手之余就得掂量掂量。
我拿眼睛瞄瞄他,很不在乎地挺挺胸,他到不敢下手了,吱吱呜呜地不知道该说啥。
我这么做是有目的的,吓虎并不是我的本意,我的打算是将事情解决,就算我将他劝走,那些小子依然有可能去找另一个初中生,甚至是更胆大的来堵我,那时候危险系数将直线上升。
吾,不欲也!
看他的样子,我知道不能逼得太紧,我得给个台阶:“跟我打架的里面有你弟弟?估计你不知道吧,是他们先骂的,不要被他们一面之词糊弄了。”
“哦?”他疑惑。
我轻轻一笑,将事情的前后讲了,然后不轻不重地吐出一句:“下次他们再堵我,我可记你头上!”然后往后一退,笑呵呵地看着他。
“你!”他勃然大怒。
看他如此表情,我哈哈大笑:“好了,晚了,走了。”走远了才回头喊道,“忘了问了,你叫什么名字,初几了?”
事情当然没有那么容易就解决了,源头、中游、下游一个都不能少。我在给那个初中生施加压力后,我还得去解决策源地问题。思虑再三,觉着还是得给胡罗卜,人嘛,要得句是面子问题,前面那么几次不论从那方面来说都是我占了上风,无论是气势上还是实际的火力杀伤我都占了绝对的便宜,在这种情况下,我如果再不给台阶下,那我绝对比黄世仁还黄世仁了。俺良民,不做那事,再说了,跟那些小孩,谁跟谁啊,一个‘成年人犯得着跟那帮小孩斗鸡斗角吗?
谈判是在第三天上午课间进行的,倒不是说我忘记了,是因为我得给别人时间啊,那个‘初中生受了我的‘恐吓总得有时间把话传下去,这样我的胡罗卜才会具有最大的效力。
说起胡罗卜其实也就一袋10个类似蛋黄派的蛋糕而已,八十年代,又是内陆,这已经是很奢侈的消费了。其实也不光是单给胡罗卜,为了转移这帮小子的注意力,也为防止某些人钻了牛角尖,我从自己的收藏里各带了一枚纪念币,在他们迟疑着不知道该不该放弃这段梁子的时候,拿出来晃着说:“拿着(蛋糕),别以为我白给的,我现在在收集纪念币,”说着把手里的纪念币一晃,“谁帮我收集到10枚,和我换,1元换1元,我请你们吃东西。”说完又打了下马虎眼,“你们有人收集邮票吗?我有几枚,白给,不过得帮我收集纪念币。”
这下,这帮小子终于去掉了戒心,接过了东西,神情也变得平和了,一脸红润。孩子就是这样,敏感而又可爱,他记着你的好,记着你的坏,又会很快将你的坏忘记,善良得就象一个天使。
“只有一枚怎么办?”估摸了下时间,正在我打算回教室的时候,一个比较瘦的一年级小子问了。
我呵呵一笑:“一枚也要,一样请客。”
在我心里的盘算是按11:1收的,只是这样一来铜臭味太重,孩子又守不了口,传了大人儿里那就完了。现在我以请客的方式一转换,既增加对孩子的吸引力,又不会引起大人的注意,就象我打的马虎说的,收集,收集而已,和邮票一样,纯粹爱好,理解系数大大提高,说不定还会弄个节约的好名声。
事情就这样解决了,不过并没有完,我又感谢了校门口的大爷和那天‘马拉松长跑中拔刀相助的那位仁兄。当然方式是不一样的,那位大爷很高兴地同意了我的要求,答应帮我留意纪念币,一口一个“娃”,弄得我都不好意思开口说物质酬谢问题了。到是另一位仁兄很爽快地和我签定了收购协议,11:1,然后又在我的劝告下,答应这件事是只属于我们之间的秘密。
借别人的手来收集纪念币,这是我早就有的一个想法,只是一直以来,我所认识的人的圈子过于狭小,又不想让大人知道,让有心人看穿这其中的奥妙。现在有了这个契机,一下提醒我,这完全可行,那日既然能在学校门口的大爷手里换到3枚纪念币,那么在别人手里一定也有,只不过还没有人意识到而已。现在已经是87年了,如果我的记忆无误,银行已经开始回收这一类纪念币,等到明年这个时候,市面上所见就会变得非常少了。
金钱、权力、人生、幸福,如今的我已经想通,我就象一个复盘的棋手,希望将所有的错漏一一补足。
父母依然很忙,除了照例问了下学校的情况,对于这几天发生的事一无所知,对于我从父亲那里拿走一些一元的票子,换回一元的硬币放入那个小酒坛里面置之一笑。
酒坛是从浙江来的时候带来准备送礼的,当然那时是满的,10斤装,绍兴花雕,据说已经在地下埋了20年了。这个窖龄,若是放在后世,那价格就不好说了,在我记忆里,九几年的时候,老家有一次拍卖会,最高的,记得50年窖龄的一坛5斤重的“女儿红”拍出了几万的价格。
现在酒坛早就空了,北方酷寒,喜欢烈酒,受不得黄酒的温吞缠ian,便宜了我们自己。
我“叮叮”几声,将今天的收获丢入坛中,坛底已经铺满,估计快有200多枚了。这都是最近的功劳,这一星期里,经常有学生跑到教室里找我换纪念币,多的一天竟然有10枚;而那个赵元坤,就是那个谈好了11:1收购的初中生,第二次竟然一下拿来了31枚,害得我直接就逃课回家了。
我不知道那从哪里找来这么多的,“打劫?收保护费?”看他走的时候信心十足的样子,我怀疑过,只是人有人路,鼠有鼠道,一个当地人肯定比我门路多,这一想,我也释然了。
31枚,我给他344元,多给的34元对于我来说可以无视,对与他,一个16岁的初二学生来说,在87年冰棍只有5分钱一根,还没几个人吃得起的年代,已经是一笔不小的财富。现在的国家工资也就200元每月左右,他如果能够一个月换个一、二百枚,这绝对是一笔不小的意外收入,在如今的西北农村也算是个会赚钱的了。只是,他一个天天要上学的初中生有那么多时间和渠道去收集吗?
想那么多干嘛?
秋日的阳光暖暖地照在课桌上,同桌李爱梅坐得端端正正,对,就是我前文说得那个小丫头,由于我跳级,年龄比别人小了一岁,又加上南人身架本身就小,我被安排到了讲台前第二排,还好巧不巧地和李爱梅成了同桌,和前世一样。
我也坐得端端正正,老师在讲什么我根本没听,身板坐直,双手放好,眼观鼻鼻观心,我开小差去了,偶尔还拿眼睛余光瞄瞄同桌。可惜只是个侧影,虽然粉雕玉啄的,可象个木头,对我的窥视全然不知,没劲。
瞄了几眼,想象着小丫头长大了会是个什么样,方的还是圆的?会不会被生活磨去楞角。记得曾经看过一篇文章,怀旧的,讲得是一个少年在中学时代恋上了他的美丽同桌,在无数次的回睦间,情素暗生,却由于种种原因,两人天海相隔,没有音讯。待到多年以后,两人再见,男的一直单身,女的却已为人妇。茶香依旧,回首往事,看到的却是那一双老茧,那满脸被被生活打磨的皱纹,几度嘘吁,入耳的却是女子满口的:孩子、孩子他爸,这一刻,这个男子忽然间觉醒。
小丫头长大后会是什么样?前一次我没见到,这一次我也不可能见到,儿时的交往,终究是一场风花雪月。
“汤一平!”忽然间一声,把我惊醒,我条件反射地,直接站起。教语文的王老师看着我,又看看我的同桌,我知道我刚才的小动作估计被她发现了。小丫头依然坐的笔直又端正,和她无关,对,本来就和她无关。
来回看了一会,估计也没看出什么名堂,这才有点不平地说道:“现在抽查背课文,汤一平你先来。”
哦!我两眼翻白,直接无语,我宁愿她叫我上去听写单词,造句,甚至是当堂作文都可以,我也不想做这个。带着前世记忆的我是绝对不愿意去重复儿提时代的‘无聊行为的,况且,就算我记忆再好也不可能去记得小学课文是什么,这个问题,就算我不开小差我也背不出来。
“老师,可不可以换别的?”我迟疑着,试探了下。
“换别的?”王老师看了下窗外,嘴角有一股忍不住的笑意,估计她教书到现在也没有遇到过象我这样敢和老师讨价还价的学生。
有戏!看她的表情,我知道刚才我应该是把她给逗了。我睁大了眼睛看着她,作出一副期待的样子。
“你说换什么?”课堂上大部分同学都看向了我,有好奇的,有佩服的,也有鄙疑的,同桌的小丫头就是这种,满脸鄙视,倒是王老师的表情变了,多了一点随和。
“听写?造句?行不?”小小的身子,讨价还价的样子,一下子造成了极度反差,“噗哧”一声,王老师一笑出声。
事情最终还是没躲过去,课堂上,老师放了我一马,很感激,但是放学后老师让我每周写一篇日记,并且她要抽查。我没想到她给我来这一招,对于读书,小学的东西已经无用,更多的是想来看看记忆中的样子。
怀旧,对,就是这个。
日记根本不是问题,我想也不想地满口答应,心想三分钟搞定。很多时候,我融入了角色,融入了记忆。但是,刚出办公室,我就知道坏了,如果我所记无误,至少要三年级以后才会有这类作业,二年级?老师脑子没发昏吧?还是她认为我是天才,能够过目不忘,出口成章?‘过目不忘已经被我亲自否定了,那么‘出口成章呢?我不认为我在哪里露出过破绽,她怎么就相信我有写日记的能力,难不成
我百思不得其解,左右衡量了之后,打算再次亲自否定。
这几天学校里的同学找我来换纪念币的渐渐的开始变少了,连赵元坤都已经一星期没找我了,我知道左近十里八乡的估计都被那些个小子收刮得差不多了,要再有,恐怕得等一段时间,那时候,通过各种流通渠道,那些纪念币又会被那些小子收集到我面前。
想明白了一些事情,日子再次变得混混厄厄,放学,回家,和一帮人去采秋蘑菇。蘑菇白白的,大伞,洁净的让人心醉,象一个天地间的精灵,不,更象一个个成了精的‘人参娃娃,三五一簇,躲藏在离学校不远的一条小渠边数十个树墩下的沙粒中。
轻轻地扒开沙子,轻轻地采下,高兴。这东西,要是放了以后,恐怕价格不菲,而且那时候,我也已回了江南,怕是见不到这了。
也不知道是老师忘记了,还是她本来就没把这当回事,吓虎我玩而已,都过去一星期了,也没问我日记的事,我也正好,可是不知怎得,我总觉的不是个事,象噎了个疙瘩似,每次轮到语文课,我都象老鼠见了猫似的,觉得低人一等。到不是说我怕她,重复了一次人生之后,再回过头来看自己的童年,很无所谓的,就算天天逃课,我也可以气不喘,心不跳地干得冠冕堂皇,可现在就是觉着不爽。
正不爽着,赵元坤来找我了,风尘仆仆地,不知从哪个老鼠洞里出来的,脸黑得象是个非洲的难民,不认识的还以为一乞丐呢。就两眼珠子亮,而且精,曳曳生光,很难和半个月前那个楞头青重合在一起。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我信,可这变化未免太快,伸手接过赵元坤递给我的,叮叮噹噹响的,沉甸甸的小布袋,知道这不是好事。
“213枚。”赵元坤告诉我的数字吓了我一跳,感情他这一星期不见人影是专门收集这去了,看看他的样子,我明白了,“跑哪去弄得?”
“银川。”招呼着赵元坤出了校门,在乡政府旁的小店里叫店家来了一大碗羊肉泡膜给他端上,赵元坤一手一大蒜,一手一膜,嚼得吱吧响,然后再一大口把汤喝完,抹抹嘴巴。
瞧他吃象,估计在外面过得够呛,一个学生,一个本该在那读着“床前明月光,疑似地上霜”的学生,为了1毛钱的利润,让我糊弄的就这么满世界跑了,罪过。
“本来还想再待几天的,可俺带的窝头吃光了,没办法只好跑回来,你看下,对不,对的话,下次俺还可以再多弄些。”吃足喝饱,伸个懒腰,赵元坤才把大概说了下。
看他样子,很明显,这些天在外面没吃好也没睡好,心里不免愧疚:“你在这等一下,我去拿钱给你。”说着把饭钱付了,1块钱,很便宜。
我家住在乡大院里,离这个小店很近,没几下就到了,也不点了,随手抓了把粗着看了下,立刻从父亲的抽屉里取了钱出来给他。
“二百三十四块三,给你二百三十五。”他很惊讶地接过钱,二十三张十元的票子,一张五元的。对于我这么快就出来,他很奇怪,估计我怎么都得花几分钟清点一下。
他的表情看在我眼里,我没挑明,不怕他骗我,都聪明人,一个乡的,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骗了我一次就没下次了,现在这时代,人民币这东西,金贵,一个他这个年纪的半大小子能够在一星期里赚来二、三十块钱已经是不小的数字了,照这个计算,抵得上好年景时候的半个劳力了。
从他能专门跑到银川去换这种纪念币,就可以看出来,彼此都是聪明人,知道啥该干啥不该干的,不用废话,比堵我校门口又被我拉到供销社门口‘谈判的小子强多了。
把他送走,嘱咐他先休息几天,我才有空看了下这次的收获得,213枚,一个不少一个不多,139枚宁夏的,23枚新疆的,31枚内蒙,17枚西藏的,3枚三十五周年的,加上我原先有的,可以凑成1套半三十五周年纪念币了。
收获很大。
照道理我应该很高兴,可总觉得事情很多。当初和赵元坤口头约定的时候就有这么一个念头:专门跑出去收集纪念币。现在念头一下子变成了现实,就觉着事情不一样了,就好象一个小打小闹的手工作坊一下走上正规变成了大工厂。
人家都已经旷了课专门跑出去替我收集了,我怎么说也得未雨绸缪一下,万一那天这小子在外面惹了祸患,怎么说都和我脱不了关系。现在八十年代,治安好,可治安好也不能在概率学上将一些可能直接就归为零了,再说了,这次是213枚,下次就可能是300多枚,再下次我总不能老是从父亲抽屉里拿吧,这是亏空,父亲可不会理解我干嘛要1块1换1块,那叫败家子,会活劈了我的。
人生安全,劳保,福利,报销,资金链,烦哪!
其实主要还是钱的问题,如果我自己有收入,我可以直接雇了他。但是现在,我再一次审视自己幼小的身躯。
我有想法,有远见,有无数个金子一般地点子,只要我愿意,我一句话就可以让一个人成为20年后全国百位富翁之一,当然智力在平均水准以下例外。
脑子里还满是纪念币的事,新的东西就又来了,班主任叫我去办公室,说语文老师找。我这才想起,昨下午逃的那节课是语文课,只是为什么不是班主任来管我呢?
“报告,”理直气壮地闯进办公室,光明正大地找目标。
记忆里,前一次我是乖孩子,怕老师,因此大长大了之后总是想,如果现在回去读书,肯定怎么怎么的,逃课,打架,迟到,早退,想干嘛就干嘛,现在总算有了机会了。
很大声,把一个正批改作业的老师直接吓了一跳,拿个眼镜望望我,看到不是他羊圈里的娃,低头又改作业去了。
“来了,来这边。”语文老师冲我招招手,语气很缓,很慈祥,可我就觉着心虚,象狼外婆。我不怕她严厉地对我,给我来一个什么‘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对得起父母,对得起学校,对得起社会政治学习,这些花招我都知道,真要弄起来,说不定我比她操作的还好,可我就是怕她这幅好面孔,不论我怎么自我催眠,我都没法让自己相信,她叫我写日记不是空穴来风!
走近,当着她的面,探眼望她桌上一看,四处打量一番,收拾的很整齐,没有要批改的作业,那么这说明对方是有备而来,打得不是无把握之丈。
“王老师,你找我?”试探下火力,问号拖得长一点,等她回话。
冲我笑笑,也不说话,拿出张纸来,开始在上面写字,弄得我一头雾水。
“我独自走在乡间的小路,
迈过田梗,
迈过草芽,
我看到我的大门。
我终将长大。”
我一下楞住,自己随口念出的几句怎么就落了她手里?难道她那时跟在我后面?
“前面还有什么?”写完,冲我看看,发现我不知在想什么,直接问到。
“路上无人,一路尘土。”我有点机械地回答,对于这个场景,非常的意外和震惊,一直以来,对于自己的行为隐瞒的都很好,就算出格点,也都在常理允许范围之内。
很多人都喜欢秀,拿了个东西就在人前显摆,可我不一样,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曾经的人生让我明白,你一旦比别人突出了,那么砸下来第一个倒霉的肯定是你。‘羡慕我也喜欢。走过,很多人对着你看,议论,然后满脸向往,可是人这东西,从来就不是流水线上出来的一个规格的产品,有羡慕的必然也有嫉妒的,万一那个叉叉因为嫉妒了背后个我来上一下。
人得学会自我保护。
看我一眼,王老师刷刷几笔就将这两句在开头填上,然后又问:“题目是?”
“《我独自走在乡间的小路》。”既然都知道了,也不用再藏着掖着了,现在的问题是怎样将这诗从我身上撇开,很干净的那种。
“哦我独自走在乡间的小路”又是刷刷写上,还试着读了一下,感觉很满意的样子。
“王老师,读什么呢?新写的诗作?读来听听,好久没见过你念诗了。”王老师念得比较响,刚被我进办公室吓一跳的老师听见了,抬起头来开玩笑地说。
“哪呢,一学生的。”听着王老师的回话,我很汗颜。
“学生?那个高材生的?”回话回的很随意,一边聊一边改作业。
王老师看了我一眼,象猫看老鼠一样,终于摆了摆手,叫我先出去。只是我刚转身就听到一句:“明天把日记交来。”
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初升的朝阳照在办公室门前,神轻气爽,总觉着自己象逃出了什么狼窝,刑场归来,对,就是那感觉,特带劲。心里想想,就算她听见了我念的,应该也不太会想到是我写的,毕竟,一个十岁不到的孩子,就算会写个几句,也不应该在句子里出现这个:我看到了我的新娘。想到这个,我一下放心,凭这一句,就算我冲着人喊这是我写的,估计也没人信了。
爽,早知道我就不用提心掉胆了。
暖暖的阳光照在身上,很舒服,由表里透进肌肤,关节、血液都活络开了,记得谁说的,人要多晒太阳shy补钙,连脑子都会变聪明。
很后悔前一段时间没晒太阳,被那个王老师吓得够腔。
回到教室,兴致特好,决定逗逗旁边的小丫头,报上次鄙视我的一箭之仇。
小丫头很警惕地犹豫再三,终于按照我说的连着念了老鼠20遍,我趁机问她:“猫怕什么?”
她想了半天,很小心地回答:“老鼠。”一双大眼睛还闪呼闪呼,仿佛在求证。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一下子爆笑出声,这一刻,我比谁都开心。
一开始就被吸引过来的前后同桌也笑的不行,摁着肚子,都快趴下了,这还不够,边笑还边指着小丫头,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她,她,她,想了半天竟然竟然还说,猫怕老鼠,笑死我了,咳咳笑死我了”
“你”杏眉初怒,小脸涨的通红,两眼珠子凝如流水,一圈水晕荡而不散。
我也不管,继续指着她夸张地大笑,再世为人又岂能让我连这点都看不开?若是说在有些地方上还能让我有点犹豫,那么在这种事情面前是决不会让我有任何收敛的。
这一和我前一辈子小时候的情况很象,张狂,自傲。待到15、6岁以后,这种性格才渐渐收敛,却又走向另一个极端喜静,甚至孤僻。外公曾给我占过一卦,说我五行缺木,日主天干为水,缺木则沉,不利于言。
小丫头终于忍不住了,“哇”地一声,小脚一跺,趴桌上哭去了。这个年级的人还无法领会笑话的含义,若是放在十几年后,很可能会和我们一起大笑,然后转身去糊弄别人。不过现在也差不多,这个笑话很快地就传到了隔壁班,接着就是全校。下课出去,经常可以看到一帮小子在那‘老鼠、‘老鼠地喊个不停。
我突然又有了一丝后悔,因为要上课了,小丫头抽动着肩膀还在那做孟江女。趁着着老师还没进教室,我连忙“刷”地撕下一缕纸,写了个纸条塞了过去。
白了我一眼,抹抹眼角的泪水,小丫头端端正正地坐好,一张小嘴微微上翘,看得我忍不住又想笑。我不是箩莉控,可说句实在话,这世间最好玩的玩具是什么?那就是孩子,尤其是本身就漂亮可爱的孩子。这一来,让我想起一件事来,《青青河边草》,很多80年代的孩子都看过这步片子,牢牢地记住了里面的那个小女孩。
不知道这部片子拍了没有?前一辈子我对影视作品,流行歌曲并不关心,一些自己喜欢的东西往往只记了个大概,现在再想却是再也想不清了。
给小丫头的纸条里写了九个字: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希望这丫头看了能发扬‘严于律己,宽以待人的良好作风,打落门牙嘴里落,不要在老师那里告发我,当然这话我是说不出口的,怎么说我还不是那种敢做不敢当的人。
可惜,老师的人品不好。小丫头本来是不想说的,都大人不计小人过了,可最终还是在班主任陈老师的诱惑下,吱吱呜呜地,一五一十地,把一切都招供了。刹那间,我从天堂掉到地狱,再一次地被叫去了办公室。
这一事件的直接后果,导致了我的人生观产生了巨大的转折,在对于逃课这个问题上,一下子由臆想阶段上升策划阶段。
是谓棒杀!
保护弱者!这对于我这个见惯了后世丛林法则的人来说是不习惯的,虽然在后世我不欺负人,可我也不会去保护若者,我总是抱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在市场经济的旗帜下独处一室。现下忽然换了环境,一下就觉着不同了。若在后世,一个7、8岁的小孩会光着屁股去跳舞,跳完了还会说,谁最酷,我要嫁给谁谁谁谁;在那个时候,补课是要交钱的,吃药是有假的,住房是要‘剥皮的,同志是骂人的,教授变成了叫兽,老师绝对不会为了这么一个笑话对我进行‘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式的伟大的共产主义教育,那时候,谁说我为人民服务谁就是傻b。
记得在大学毕业离校的那个晚上,我们几个寝室的,不管认识还是不认识,全拽着酒瓶在学校大草坪上大喊:“我是傻b。”然后集体被保安带走交了10元钱罚款。
如果现在也能以交罚款的方式来代替我和北风亲吻,那么,我会很高兴地高呼“万岁”,我会不断地问小丫头:猫怕什么?
可惜,在这个时候,我们的老师如此可爱!
没办法,入乡随俗的同时,尽量的回避问题。根据需要,人是可以在唯物主义与唯心主义间进行选择的。不过我后世的经验在收集纪念币这个问题上,倒是越来越得心应手,赵元坤的表弟,那个来买过饼干的小子,在我在办公室门口站岗的时候忽然跑来对我说,他哥昨天已经出去了,估计这次会在外面呆的时间长一点。眼里,对他哥现在这个年纪就能赚钱很是羡慕,自豪,当然也可能有对我的bs败家子的那种。他是怎么都想不明白我干嘛要多付1毛钱去换那种硬币,不都是钱吗?
不仅是他想不明白,我老爸肯定也想不明白,上次我是采用要等量兑换,外加我要储蓄省钱的方式才将我来老爸糊弄过去的,以后我一下觉得我是不是该自己开创一条财富的门路?
我心底里还是有点高兴的,记得不知是那个冷血动物说过:赚钱,最成功的方式就是你把别人卖了,她还在替你数钱。我就是要用比别人远得多的见识,把这个时代所有的人都玩转,然后告诉他们:你是傻b!
我觉得我有点奋世嫉俗了,不好,人要谦虚,要虚怀若谷,人打你一下,你要对他说:请多关照。试了几下,我做不到。我从来不认为我是完人,就算我的人生重复个七、八、十来遍,我依然是一个浑身打满补丁的漏子,我知道很多人骨子里和我一样,可是,我还是觉得自己好象出了问题。不过很快地,我就将这一点点觉悟抛到了脑后,资本的原始积累成了压倒一切的东风,我必须快一点想出办法来来应对几天后赵元坤给我带回来的不知道是多少数量的纪念币。
其实办法早就想到了,只是我不想做。我不想凭借着我前一次的积累去写什么个乱七八糟的东西,然后去投稿,我知道这样来钱很块。在这个大家都在向文艺青年看的时代,一篇稿子同时投几个杂志社,效率是非常高的。
我觉得我很孤独,我有想法,却没办法和人沟通,没有倾诉的对象。在一刻,我忽然想起了一个人,一个在八、九岁的时候就把半个西瓜皮扣在正在车上睡觉的驾驶员头上的小姑娘,今年她应该只有7岁。突然,我觉得自己无比地想去看她,想站在旁边看着她把西瓜皮扣在别人的脑袋上,这是壮举,具有历史意义,无论是走到天涯海角,对于这一点,我都是支持、鼓励,并且赞赏的。
这个想法越来越盛,终于我使自己屈服了。我提起了笔,想了很久。
作为我这一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写的东西,我变的凝重无比,短篇,长篇,还是小学生作文?思考了半天,我决定写硬科幻,并且直接投到香港的杂志社。
题目叫《囚徒》,本来是作为三步曲写的,讲的是末日天灾后的人类流亡异域,受困于一个莫名的星球,因为包裹着这个星球所处空间的能量壁的原因只能进却不能出。一次一星际流浪者受到这个星球一束神秘的脑电波的吸引也来到这里,却不想和他联系的那个姑娘已经耗尽精神力死去。人类流亡政府为了哄骗这个神秘的流浪者,以基因技术克隆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姑娘,可惜基因技术的缺陷使得这个姑娘同样在不长的时间内死去。没办法,克隆体在临终前以爱情为诱饵,让流浪者发下誓言答应她参与到人类的科学研究中,以帮助人类逃脱这个星球。
只是随着情节的推进,一个一个迷底接连揭开的时候,所有的事情竟然全是阴谋:将人类困于这个星球的能量壁并不是天然形成,是这个宇宙中另一个智慧种族的杰作,他们为了观察、研究人类,打断了人类的文明进程,制造天灾摧毁了太阳系,同时又以种种手段引诱剩余的人类进入他们早已设好的陷阱,从此成为笼中的实验老鼠;当这个智慧种族发现一直在流浪者的不平凡之处时再次以相近的方式,借助人类之手将他引来,而人类又设下圈套让这个流浪安心留下来。
一个类似于圆的结构,就象后世有个傻b恶搞的那部片子,圆环套圆环。我自己对于这个结构很满意,主角是爱情的囚徒,人类是那个智慧种族的囚徒,而那个智慧种族又何尝不是这天地的囚徒,心灵的囚徒?抛开种种枷锁,我们不过是从小一点的牢笼走到大一点的牢笼。
再加上关于未来世界科技方面的臆想,越写到后面,我觉得可以写的东西越来越多,落笔的速度根本就跟不上我思考的速度。
预定20000字的篇幅被我写成了37000,再加一点,都可以出书了。
不投国内,因为现在国内的文学太过艺术,写个东西总想着要教育人,啥的,不是终极关怀就是终极正义,一篇小说,一部电视,老是把好人、坏人塑造的如此分明,就好象大卖场里的标签一样,写多少是多少,从来不许砍价。
这一点上,我佩服黄老先生。从九七年接触他的《寻秦记》,到2002年在网上追着看完《大唐双龙传》,在看到绾绾带着明月离去的时候,我在一个黄易论坛上写到:至此以后,武侠已死,再也没有人能够超越金庸和黄易这两座丰碑。这两个人,一个把传统武侠写到了极至,一个玄幻武侠写到了极至,弄得后来人只好写个玄幻这些东西了。
后来的发展,证实了我的预言。至少在2008年以前是这样的。
“男人站左边,女人站右边,人妖站中间。”
课间操的时候,看着校长大人每天一次的例行政治教育,老套,无聊,于是我在下面悄悄地喊了一声,然后我就听到了“噗呲”的笑声,紧接着空气就不对了,感觉脖子里凉嗖嗖的。我稍稍地把头往后转了一点点,一个巨大的阴影,班主任陈老师正盯着我看。
还好,估计是她也不想让自己班里的这种另类放到台面上去接受批评教育,放过了我。可惜,我想到了初一没想到十五,站在操场所有队列前面的校长刚一声:解散,我身边十几个小子就在那叫开了:男人站左边,女人站右边,人妖站中间,”。刚开始声音还有些零落,等到第二遍,一下子变得整齐划一,而且喊的人更多,宏亮,整齐。
我很惊讶这帮小子的学习能力,就见原本闹哄哄的操场一下静了下来,停住了脚步,发楞,然后目光全都望向了这里,紧接着“轰”地一声爆笑,想煮开了水的锅一样,沸腾了。
对于这个结果,我很意外。
外篇 (南山有鱼)又名(梦醒时分)[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