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会飞我可不会。”
罢了无需再和他多言,昔年有那只野兔前车之鉴,早已看穿他的麻木不仁,我又何必再白费唇舌。
我没有蹲下去抚摸他送给我的礼物,不忍再多看一眼,转身回去恰逢姬发和伯邑考从阁里出来。
“妲己……”子辛唤我,他根本不解我的莫名失落。
我半侧脸无力垂眸,声音冷成冰雪:“子辛哥哥,有时自由对一个人来说比命还重要,而你却用暴力掠夺造下这血腥的杀孽,很残忍……”
他说不出话,因为我的话必像一把锥子插在他心上,也许从没有人敢这么放肆地对他。
余光里瞥见姬发轻手拾了重伤的青鸟合在掌心,与子辛并肩怔怔望我,眼光依稀对我捉摸不透,伯邑考亦是如此。
而我,嘴唇好似严寒冰封,不想再和他们多说一字,也不想在滞留于他们的视线。
隔日我未去学堂,闲来无事便伏案习字,未觉座旁的轩窗被人从外面打开了。我下意识看向窗外,不敌迎上一张笑脸,狡邪似星月。
“姬发?!”我讶异忘言,他是怎么窜进苏府的?难道是翻墙进来?
他将食指轻按唇边示意我别吱声,左右旁顾一番,生怕引来府中家人。见无异常竟隔窗伸进一只手臂到我的书案上,张开手轻缓放下了什么。
待他手拿开,我喜出望外见案上多了一只摇头晃脑的青鸟。再细看它右侧翅根处缠了几圈纱布,虽缠得略显笨拙,可终不影响它活蹦乱跳。是昨日被子辛射伤的那只?
小家伙眼珠贼亮还乌溜溜地打转,深橘色的小爪子在我的案上蹦跶个没完,翅膀的伤仍未复原,却已是神气活现的讨喜样儿。想不到连我都被这东西逗得眉开眼笑了,怜意滋生朝它摊开手掌,这回它不再那么畏惧我了,包扎的翅膀扑不起,两只小爪却足够灵敏地跃上我手心。
我将它托起举近眼前,心里着实喜欢得紧:“伤口是你包的?”
他点头,带着笑:“子辛不是有意的,他只是想哄你开心。”
“我知道……”提及此事我总有些隐隐的芥蒂,索性一带而过了,“没想到它还活着,是你救了它一命。”
“正好你喜欢,它现在有伤也飞不了,不如就留着。”他弯了腰身趴上窗框凝望我手里的青鸟。
“可它是被我们弄伤的,禽鸟眷慕自由,如今虽死里逃生自由却折断,我们终究有负于它……”黯然叹惋,我于心有愧。
“如果我们置之不理任它自生自灭,那和它所爱的蓝天白云将是阴阳永隔,我们已经把罪孽减到最轻了。”他手指伸来轻柔捋过它头顶细羽,“我看这样好了,暂时由你照顾它,在它痊愈之后你将它放在窗边让它自己选,如果它不走,它便是你的,若是飞走就是命定不属于你,那也没什么好可惜了。”
我目光不能自已凝在他脸上,相望无言,心里竟有种微妙的暖,不可思议的力量,暖得苍峰之巅沉负千年的积雪都倾数融化。
姬发,你跟我想的不太一样,你虽然轻狂,却不如子辛无情。你是有血性的人,所以你懂我要的并非不择手段占为己有,也不是握在手里才算拥有,我要的,不过是一颗真心。
它心甘情愿,为我所有。
【上卷·忆昔尘缘】:情 窦(二)[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