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忙不迭地加入了战局，然而薛掩光眉头越皱越紧，急得毫无办法。越来越多的无辜人类横尸在地，莉莉丝六亲不认，李昀也负伤累累。
贫民窟的巷子成了血的海洋。薛掩光咬碎了一口牙，暗道：“莉莉丝……！”他的体内流淌着灼热的血液，一股热气冲上胸口，憋得脸色通红，巨大的力量却寻不得出口。他用尽了全力，仍只是操纵出一点点风力。
正在此时，高空中的两人却突然停下了动作！
黑色的瘴气不知何时蔓延在整个乌鸦窝，从地面徐徐上升，缠绕住莉莉丝和涅无风。那肉眼可见的瘴气所到之处，土地皆变为黑色。
薛掩光仔细一瞧，浮尸之处尤为浓厚。
莉莉丝挣扎着，操纵黑雾射向瘴气，又砍倒了两个人。新生的两股瘴气汇进天地间，壮大了瘴气的势力。
“莉莉丝只利用尸体，说明她也不知这瘴气从何而来，亦或知道却无法获得。”薛掩光思索道。
李昀抹了把血道：“她知道。”
薛掩光问道：“怎么说？”
李昀一瘸一拐地挪到他身边，道：“传说每万年世间的极大恶事便会化为黑色瘴气反噬过来，最易受影响的便是手沾血腥者、内心脆弱者、神智不定者等。”
薛掩光想到街上“血腥帝国”的传单，乌鸦窝无疑是工业帝国的黑暗之面，诗社的成员也日日遭受心灵鞭笞，与这番推测倒是吻合：“那这瘴气，莫非就是世间集黑暗者？”
李昀点点头：“算一算时间，也差不多是这个时候了。莉莉丝年龄小，可能不清楚。我得到世世代代传承，倒还了解一些。”
“如此说来……”薛掩光想到莉莉丝声称的“渴望安息”言论，边界处的游荡亡魂并非莉莉丝本意！他冲着高空大喊道：“莉莉丝！别打了，你的那些子民根本没有灰飞烟灭，而是肉体死了，灵魂在时空夹缝里游荡呢！”
此言一出，莉莉丝停住了鲜血淋淋的手，她过分凝视而显得精神质的眼睛盯住薛掩光，道：“你说的是真的？”
薛掩光抬头道：“真的，他们非但没有得到安息，反而如同行尸走肉，排着队列行走在无穷无尽的时空之间。想必你也知道，处以极刑的人才被抛却在那里！我和涅无风掉进去的时候看到了，里面还有黑色的土地，必是顺着瘴气进去的！”
莉莉丝的眼睛一眨不眨，绿色的湖水要泛滥而出般在内涌动。他手背青筋暴起，一把劈开了缠绕的瘴气，将涅无风甩进对面的楼里。
他神色诡异地平静，伸着沾满鲜血的手，猛地一下砸开了地面，道：“不用你提醒。”
李昀紧跟上去，却没能进入闭合的黑洞中：“莉莉丝！”他焦急地围着坑洼的地面团团转。
“他到薛之前去的时空夹缝里去了。”高处的塔尖上，站着一身黑衣的该隐，他金色的头发随风摇晃。
李昀叫道：“该隐！开过一次的时空夹缝再开一次，就没那么容易出来了！”
该隐点点头，温柔又绅士地口出冷酷的话语：“关我什么事？”
“该、隐。”李昀眼底酝酿出暴风般的黑云，“莉莉丝那么喜欢你。谁都知道，这么多年你一直让着他，才会让他以为自己天下第一。”
该隐耸耸肩：“我们几百年前就离婚了。不过你们局长要是求我，我就考虑去救一救他。”
李昀脚底的冰雪疯狂蔓延，被噎住得不知如何开口。他深吸一口气，道：“你若是去帮莉莉丝，我就叫我们局长过来。这么多年，你还没能再见到他吧。”
该隐笑了笑道：“你这点小伎俩，还骗不到我。严局长马上就要来了，我就在这等他。”
李昀握紧了双拳。
突然一只脚出现在该隐身后，猛地把他踹进了地里。该隐连面都没见着一眼，登时被黑洞拉了进去。
穿着夹克衫，吊儿郎当的冷漠青年严宿严局长，站在高高的塔尖上，道：“他也进去了，就得琢磨怎么出来了。”
“局长！”李昀喊道。
严宿点了点头，来到薛掩光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年轻人，别害怕。虽然实习工作出了意外，但不是每次工作都这么辛苦的。你看，我带来了局里最好的医师，帮你治治老相好的病，就算补偿你了。”
薛掩光：“……无论如何，还请看看这位……涅无风怎么样了。”
跟在严宿后面的红发女郎脸上蒙着一层纱，看不清面目。穿着老僧似的灰袍子，插着手打量着涅无风，指挥李昀道：“你先把他身上的伤包了。”
李昀怀疑道：“他突破时空夹缝时被反噬，失去了一魂一魄才丧失记忆的，这个你也能治？”
红发女郎老神定定道：“局里第一神医的名号也不是白叫的。”
妖魔侦查局的神医及时赶到，薛掩光总算放下了悬着的一颗心。
只见红发女郎摆出了八卦阵，一番咒符阵阵，外加狂风连连，还有闪光点点。如此这般折腾了来去后，涅无风睁开了眼睛，薛掩光正喜上心头，涅无风突然身形模糊了两下，化为数道星辰飞散到天际，眨眼不见了踪影。
薛掩光没想到这一魂一魄听上去骇人，如此容易就召唤了回来，道：“神医，他这是伤好了之后，逃走了？”
红发女郎淡定地站起身来，又将胳膊插回袖内，道：“魂飞魄散了。”
李昀：“……”
薛掩光：“……”
薛掩光一头雾水道：“魂飞魄散是指，魂飞魄散？”
红发女郎仍是一派淡定之态，以让人不敢质疑的姿态道：“就是说，一魂一魄没召回来，其他的几魂几魄也崩了。”
薛掩光：“……！”
李昀：“……！”
严宿：“……”
神医收拾了收拾地上的东西，淡然道：“你若是要救他，集齐他的魂魄可以再来找我。我还有事，先走了。”说罢掐碎了手里的枯木，消失了踪影。
薛掩光望着空荡荡的地面，回不过神来。
严宿拍了拍他的肩膀，语调毫无起伏道：“局里给你放个探亲假，先安排有涅无风感应的时空让你出任务。放心吧，咱们都是人性化的。”
薛掩光道：“魂魄飞散是什么意思？”
严宿严肃地道：“就是一个人分成好几个□□，散落在各个时空里。每个□□有他一部分性格，你找齐了带回来，神医自有办法。”他给李昀使个眼色，示意他先把薛掩光哄回去。
李昀也没回过神来，好歹是经历过生死的队友，骗他也于心不忍，干巴巴道：“就是说，如果他以前是一个神经病，现在变成了好些个神经病，虽然都是神经病，但各有各的滋味。而且刚才的记忆不失，还记得要杀你。”
薛掩光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李昀像严宿摊摊手：“现在可以带回去了。”
16.秘密结社14·世间黑暗者[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