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不觉间便到了。初秋常常是由一场凉浸浸的雨水带来的,树上的叶子仍绿,中午的阳光仍烈,但早晚间,不由你不添些衣物。林家小院中各种花在这季节开的最旺盛。凄芳日来工作紧张之余,偏好着弄些花草,又爱上了插花艺术。这日她自花店买回皱菊,梅花,花炮,又自自家园中折了几朵月季,百合,如意,在一绿色花瓶中插了一个淡雅疏松的造型,她在心中祝愿着自己和家人四季平安,百事如意。林浩对这些不以为然,他只喜欢盆中的鲜花,不喜欢被折损的,哪怕你说得再艺术,弄得再精致,他也是不欣赏的,不过在凄芳这,她做什么他也没有不满的,与林之平正相反。
林浩离休在即,已退居二线,也不太上班,平常总与些老同事,老战友聚了去打门球。他好上这个不久,却已入了迷,一天总有小半天泡在球场上。凄芳也高兴他这样,闷在家中,对老人的身心健康不利。
凄芳偶尔仍想到野森,有时她感到充实,有时又感到无比的空洞。他有时有点象她的母亲,仅仅是一种影像,一种寄托,与她的现实生活已没有什么直接的联系了,可每当触及野森的遗物,她仍然不禁黯然神伤,情不自禁回味与他交往时的许多情景和话语,这些甚至比他的人更能打动她。他到底已经是不存在的生命了,可为什么又让她放不下呢?
凄芳这边伤感着野森,林之平那边也出事了。
自禾禾走后,凄芳担了许多生意上的事情,闲了林之平更觉了心里烦躁,不冷静中生意场上就折了几阵,更令他不快。恰巧市里有个新兴的衙内,因老子升了官,势力渐起,便对风在头上的林之平有些不尊重,因自己做成了几笔买卖,挣了一大笔钱,便背后当人讥笑林之平。林之平初也没在意,只当是个小毛孩吹牛皮。这衙内听了心中不服,在一个公共场合上找事和林之平吵了一通,便更结仇。合该两人有事,这衙内相较林之平,更是个寻花眠柳的主,一气之下便到处打听哪个女人被林之平睡过,他也要睡一回,后来竟发出狂言,说林之平的妹妹花一样的人,还是个没经人手的,非上一回,拔个头筹不可。林之平听了这话,暗地里就动了杀机。
一日便约了攀谈,林之平身上便揣了一把蒙古腰刀,锋利异常。酒店中自是谈不拢,斥骂间便掀了桌椅大打出手。两边的人自是不敢插手,都劝着分解,奈何两个人都红了眼,各自都抽出刀来,便动了手,四边众人略闪闪,那人便在腿上挨了一刀,扎断了大动脉,没几分钟血便流尽了,待送到医院,人已经死透了。林之平胳膊上着了一刀,只是轻伤,并无大碍。
事关重大,公安局也只好暂压下林之平,等着看事态发展。林之平进了监狱后,死者家属自是不干,扬言:“钱是一分也不要的,只要抵命才休。”平日林之平也多有友好,此时有些眼光良心的便齐来照顾。林浩不好出面,由凄芳见了繁楼天那帮人,说自是要救的。检察院的老洪,袁成理,法院的人也都来见过,霍明祥,施笑语因素日欠林之平许多人情,而且有生意上的瓜葛,自也帮忙,但两个人都不是明的出头,见了凄芳几面,都去暗中使劲。茅升宇,屏风奇,琅瑜亮,朗月这一班人更是急得团团转,天天聚在林家帮着想对策,作用最大的仍是林浩,他的一些同事,战友,甚至是老上级也出头帮着两家劝解。后来那边见人已死了,杀了这个也活不了那个,平地里结下许多仇,硬撑下去也不见得有好了局,加之知道自己的孩子今个儿不被人杀,明个儿也是杀别人的主,口气渐不硬了。林之平这边有人出头凑了几十万元送过去安顿家小,那边方吐了些口。
老洪这日来了,先告慰了林浩一阵子,又过来和凄芳,繁楼天,茅升宇这一干人道:“上上下下也都打点了,大家心照不宣,都不会太作梗,只人是不能硬放的,但不会定杀人罪,我们商量定个过失伤害致死,大致能判个七,八年的,之平安心打罪,再托些个人,弄个立功什么的,减几次刑,有个四,五年人也就回来了,再说还有假释,保外就医这些招法,这就看我们的本领了。”茅升宇有些不满,道:“老洪,花了这些钱,搭了这么多人情,平哥还出不来,这算什么?”老洪道:“我们心知肚明之平犯的是什么法,那边也不是平头百姓,弄得太过分,别人就不好给说话了。大事先化小,小了再化了,总不易一步到位。”凄芳听了道:“老洪,升宇是心急,他不是怪你,我们知你已尽了全力。”老洪道:“我和之平没说的,没他暗中扶持,我也到不了今天的位儿,而且事至今日,我尚未见谁敢小觑他,只外面的事又多又杂,之平在里面不方便处理,你们打好商量,鸟无头不飞的。”
案子判下来,林之平被判了七年徒刑。因是预料之中,所有人都很平静。这日茅升宇,老洪,繁楼天几个又都来了。繁楼天见凄芳很是难过忧愁,便劝道:“平哥在社会上好使,穴里也是个霸王,受不了委屈,信都递进去了,你别太伤心了。”老洪道:“也不知怎么,之平在狱里打了好几回人,脾气特别不好,情绪也极不稳定。都是相熟的,也不好劝,这样总会出事的,因此大家商量着把之平办到省府大北去,人生些,地也远,之平能安静许多,再者那家因见不到人,也少些恨意,我们动些手脚,也不在他们眼皮底下,不易出差错。我是想征求你和林叔的意见,刚才见了林叔,他说以后的事他不管了,这就看你拿主意了。”凄芳道:“这些你们比我明白,只我什么时候能见我哥?”老洪道:“这几天就安排下。”凄芳道:“我们可能见的人多,而且不要外人在场。”老洪道:“这几天就商量的是这个。之平的律师见了他几次,他没和你说什么?”凄芳道:“有些事见了我才能说。”老洪道:“这个我明白,我抓紧给你办。”说了告辞去了。
茅升宇笑了和凄芳道:“楼天这些天直打磨磨,象个没娘的孩子,丢了魂一般,恨不得钻个洞爬进去见之平。”凄芳和繁楼天道:“你再作进去了看谁弄你出来。”繁楼天道:“平哥不在,我听你的。”凄芳冷冷看了他一眼,道:“我不喜欢你,我不用你听我的。”繁楼天道:“你接下平哥的事,也就是接下了我的事。”凄芳道:“我没我哥那么的没原则,由着你们胡闹,现今大家不都见着厉害的了,非得出这样的事才警醒?就不能安安静静地过生活?”繁楼天给说得没了动静。茅升宇道:“凄芳,我们局里这些人都想着你替之平担些事,现在有许多事都拖着,等人做决断。”凄芳道:“等见了我哥再说。”
待大家见到林之平,他变了个人一样,胡子老长,头发也剩下一寸光景,外装虽仍是高级装,不是囚服,但也因没有领带而显得不那么整洁了,他神情三分沮丧,七分淡漠,只见了大家,眼睛又亮了。
林之平见了他的律师,艾诚,茅升宇,琅瑜亮,屏风奇,袁成理,霍明祥,繁楼天这些人,每拨人都由凄芳陪了来,陪了去。林之平把自己所有的事都交给凄芳打理,他告诉繁楼天老老实实地听凄芳调遣,违拗一点等他出去让他好看。繁楼天痛哭流涕地指天发誓地保证。凄芳见了自也不好说不管他。袁成理和林之平谈过话,出来和凄芳道:“你还得常常和你哥谈,有些事,一回两回谈不清,至于我呢,你有空就来,我们再详细说。”凄芳说好。林之平跟茅升宇说了许多,最后淡淡了道:“你出去跟大家说,就说我说的,我林之平爱过的女人很多,可妹妹只有一个。”茅升宇佩服地点头应诺下。林之平知道琅瑜亮和屏风奇都在追求朗月,便开导了他们几句,又和朗月道:“你也不是小孩子,你爸妈的话都不听,我说也没用,只哥不能不关心你,你做个决断,别看着他们变成了仇敌,那样大家都没好处。”朗月说她看上了一个叫驷琦的,林之平说不认识,凄芳说是施笑语的人。林之平道:“黑道上的人,做朋友行,别谈婚论嫁,你个小女孩,不知道厉害,还是找家世好的。”朗月不答应,林之平又让凄芳日后帮了劝,让她找施笑语谈。凄芳说了禾禾的事,说可能是在京里费伦那。林之平沉默了好久道:“别让她等我了,孩子打了,有好的再嫁,我指不定什么时候出来,人等屄不等的。”凄芳扭脸不听,林之平也不再说什么。林之平因艾诚和凄芳已熟悉,便只婉言赞许了艾诚一些,说把凄芳托付给他。艾诚道:“之平,别说外话了,我不是夸凄芳,她在生意上,只会比你干的更好。”林之平道:“那我就放心了。”艾诚又道:“现今我们的业务多,律师只有那么一个,根本不够用,至少我们公司就该请几个专职律师。”林之平道:“这个你以后和凄芳商量吧,我不介入了。”
小叶子见了林之平,只是哭,林之平抚着她的头许久,终未说上一句话,反陪了小叶子落了几滴泪。见了这景,凄芳几天来第一次当人面前落了泪,在场的艾诚和律师忙出到门外,当没看见。
凄芳出来和小叶子道:“你明白哥的意思吗?”小叶子道:“我知道,他疼惜我们,可又帮不上我们的忙,将来只有靠我们自己,他是难过这个。”凄芳道:“你真聪明,没让哥和凄芳姐白疼了一场,以后咱们得靠自己和社会上的人周旋了,你也得学了更机灵些。”小叶子道:“我懂,还得学了厉害,让人怕你。”
回家一整理,凄芳大吃一惊,现金方面美金三百余万,还有其它许多别的外币,人民币一千七百余万现金,还不算许多的借条,物品和几个公司的财务资金。整天日电话响个不停,凄芳也只好打起精神来应付,开始总是不能十分得心应手的。彩云来了几次,本是安慰凄芳,可听到林之平说什么也不见她,她没人时私下哭了几场,凄芳心里明白,可又只能装了不知道。
林之平被押解走时,许多人闻讯到监狱门口来送,凄芳想拦也拦不住,自己本想再说几句话,这时反不好说了,让人以为是她带的头,这招摇过市的事,是她最鄙夷的。
送走了林之平,凄芳先回外贸局,正式提出辞职。那管人事的王处长道:“凄芳,干什么偏不要这工作?挂在这有个名头不好吗?将来说不定用得着。”凄芳道:“没这个必要了,我心已决,不想再有什么牵挂。”那处长道:“我们总也得和你爸打声招呼,否则他会怪我们的。”凄芳道:“不会,他管不了我工作上的事,这个我自己能做主。”那处长见凄芳去意已定,挽留不住,只好给办了手续,不过知凄芳的能耐,主动留了电话号码不说,最后还道:“你想回来就回来,到时我给你还按停薪留职了办。”凄芳笑了点头告辞。离开原单位,凄芳又赶到物资局,一是约好了和袁成理见面,一是还有事和茅升宇他们说。
袁成理在局长室中接待的凄芳,陈节精亲自给她倒了水,方才关门出去。袁成理道:“凄芳,你哥的公职,我也想法给留着,工资照开,反正说是要养活家小,总不能把人往死路上逼吧!这个,旁人说不得什么。”凄芳笑道:“袁叔,这都是小事,我哥交待我有事多问您,您社会经验多,可得多教教我。”袁成理道:“互相帮助吧,社会上的事,还是你们家行。”凄芳道:“我哥那科长的位置,就给琅瑜亮吧,其实我哥也不管科里的事,日常工作都是他处理的。”袁成理道:“你说了话,我也就不用考虑别人了。”凄芳道:“再一个,前些日子我哥借在局里的钱,借条收据还没给我们,过几天您有时间交待下面一下,让他们送到我们家,我想最好明年开春还我们,我们计划在那时候要上项目。”袁成理道:“干什么?”凄芳道:“土地开发。”袁成理道:“这个你可得小心,炒地产,大起大落,古怪多着呢。”凄芳道:“我不会去做我不熟悉,我不了解,我无法掌握的生意。掉头的买卖有人干,赔钱的买卖没人干。我不出我们地区,大致不会出什么问题。”袁成理道:“好,到时候有条件,算我一个,光有钱不行,还得有投资回报,存在银行的钱最不值钱。”凄芳道:“听升宇他们说,局里最近事多。”袁成理笑道:“只要我不下台,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亏损!现在不亏损的不多,我们只不过暗亏变成明亏,只要跟上面解释清楚,下面安抚好,一切还是照旧,只是一些个年轻人,家庭背景复杂,不好了弹弄。”凄芳道:“我给您说说,在物资局,保您的面子是第一位的。”
凄芳过到琅瑜亮的办公室,茅升宇,屏风奇,朗月几个都在。茅升宇见凄芳来了,道:“老袁头和你说了什么?”凄芳道:“家常话,夸你们工作用心,都捧他的紧。”茅升宇几个都笑,屏风奇道:“老袁头倒知趣,惹恼了我,他要车我也敢不给他,看他能把我怎么着?”茅升宇道:“凄芳跟我们开玩笑呢,我准知老袁头跟她诉了苦了。”琅瑜亮道:“升宇最过分,当他面也这么叫,之平还没这样呢。”茅升宇道:“这个之平管不着我,谁要这老小子抠门儿,只顾了自己捞钱,总扣压我们的事。”凄芳道:“升宇,你难道不知为官之道,你还总能在物资局,不还得往上干。对上面要服从,跟平级的人要搞好关系,对下面的人自是要求他们出成绩。上面不牵,下面不捧,你怎么干得上去?我看你们有时候把物资局当成自己的家了,总是意气用事,这怎么成。升宇想从政,应该打个好底子,袁成理到底是一局之长,他老道的地方你们还没全学到手呢。”听了凄芳这话,几个心高气傲的年轻人都不再抢上锋头话说了。凄芳又道:“现在这世道,只有权和钱管用,大家也都明白了,我们以后也都在这上用心,互相帮助,互相督促。人往高出走,水往低处流,到什么时候也不会错的,我不好好干,弄不好我哥就再出不了监狱。社会上混了这么久,你们还不明白这个,杀了人家的儿子,人家就能忘了仇?我们什么不得准备着。以后我还想多用些钱去贴补他们,彻底化解掉这事。”几个人听了,更敬重凄芳的深谋远虑,都觉了平日错看了凄芳,不想她心思如此细密,办事如此周全。
茅升宇道:“施笑语那我去,他和之平最近有几件事是我在中间给跑的。”凄芳道:“晚上我要见霍明祥,施笑语那你给我带个好。”茅升宇说好,又说了会儿话,各自分手,去忙自己的。
屏风奇开车,茅升宇坐在后面,朗月调皮,非要跟了去,茅升宇只好带上她。到了城里一条人员稀少的街道,茅升宇,屏风奇下车等着,不一会,三辆黑色轿车一顺水地开过来,几乎同时停下。施笑语面无表情地自中间一辆车上下来。屏风奇见一个瘦高清秀的年轻人自后面一辆车下来,知他就是驷琦,不禁多看了几眼。施笑语和茅升宇道:“之平怎么说?”茅升宇道:“之平让我告诉大家,他说,他爱过的女人很多,可妹妹只有一个。我们大家也是这个意思。”施笑语听了回身就走,开了车门道:“我懂了,告诉林姐儿,她们那的艾诚是个人才,和我们的驷琦相契。驷琦说过些天请你们吃饭,到时候我们再说,今天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朗月看见驷琦下了车,羞答答地看着人家。驷琦也未注意,只和茅升宇道:“大事决定下了,我们都安下心了,你替我们给林姐儿带个好,还有良姆,齐岩他们。”茅升宇说好。驷琦上车随施笑语去了。
茅升宇望着他们走远,和屏风奇道:“风奇,你听出了什么?”屏风奇道:“什么也没说呀。”茅升宇道:“施笑语怎么称呼凄芳的?”屏风奇道:“叫林姐儿,哦,我明白了。”茅升宇道:“他叫了林姐儿,他手下的自没人再叫凄芳了,我们也一样,私下不管怎么好,公开场合,一律也称呼凄芳叫林姐儿。”朗月笑道:“这我跟凄芳姐说去,还这么复杂。”茅升宇道:“你们都不用先学了做事,先能把人家的话听明白了,才能在社会上吃得开。”屏风奇听了不得不服,至少自己刚刚输了一场。
凄芳晚上带着小叶子去见霍明祥,没想酒店里还见了孙启定和刘跟定也坐在那。凄芳以前也见过孙启定几面,只也没说过什么话。霍明祥笑了道:“凄芳,反正是之平的事,老孙让我一遭请来了,他也是跟你哥最熟的一个。”凄芳笑了和孙启定打招呼。孙启定今天才注意看凄芳,果然美艳异常,在他这,漂亮美貌的女性都是这么个评语,他眼中不禁色迷迷起来。凄芳看在眼里,恨在心上,只装不知道。霍明祥和凄芳道:“你哥的话我都知道了,没说的,我也是这个意思,除了你也再没别人了。”凄芳笑道:“我哥早晚出来,我现在替他,再说除了我,还有禾禾,她怀了我哥的孩子,也要生了,再一个这个小叶子,也是我们的妹妹,早晚也要担事的。”霍明祥道:“凄芳,你是怎么个打算?”凄芳道:“没什么打算,正常做生意,公职我都辞了,没退路了。”霍明祥听了倒吃了一惊,道:“那工作也辞了?”凄芳道:“一心不能二用,我只把一件事做好了就成。”霍明祥笑道:“哪件事?”凄芳道:“把你们这些个大男人,不管用什么办法拿下了,就是这事。”霍明祥笑道:“好,算你厉害,不比你哥差。”孙启定道:“林小姐,你哥还有几笔款子跟我没清,你做得了主吗?”凄芳看了他一眼道:“这事我托袁叔了,具体事情你跟他谈吧。”凄芳因孙启定不在意她,便给他个钉子,让他去问袁成理去,本来这檔子事正是她要尽快协调好的。孙启定人老成精,也觉了凄芳语气不善,打了个哈哈,却接不上话去。
霍明祥道:“此一时也,彼一时也。凄芳,你知道不?天宏现在不行了,给弄到派出所看家护院去了,前阵儿他第一次求我办了件事,挺难的,可我硬给办了。现在不是说句大话,我这行当里,没几个人霸道过我,局长什么的不也得看我眼色?将来指不定谁干的更好,升的更快呢。”凄芳笑道:“一块云彩罩一块天,谈不上什么统一,一个人的霸道,能安定一时就不错了。祥哥,我听说你现在面子宽,手腕子力大,但将在谋而不在勇,你总靠这个,会失了人心的。”霍明祥听了滞了一下道:“现在的人就吃这个,你给点好脸色就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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