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雄早晨起来,怱怱忙忙洗了把脸,吃了些早点,就忙着向报社赶来,他在报社门口碰到了柔温,招呼道:“你来的可真早啊。”柔温笑着对云雄道:“我的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副主编大人让我今天早些来,说有重要的任务,可今天早上起来,才想起他没告诉我提前多少时间,现在还怕晚了呢。”
两个人一起上了楼,来到云雄的办公室外。云雄道:“进去坐一会儿吧,越副总编大概还没到。”柔温有些迟疑地道:“说不定已经有别的同事来了,我进去不是打扰了人家吗?”云雄打开门,道:“没人。”柔温向玉洁的那扇门望了一眼,道:“我还是先去我那看看,如果没人我再到你这来。”“那好吧。”云雄自进了屋。
柔温来到自己的办公室门前,门开着,一个叫叶草的同事正端着盆水向外走,见了柔温欢喜道:“柔温,这么早跑来干什么?今天不是你值日呀?”柔温道:“越副总编让我早些来。”叶草道:“啊,越副总编总是准时上班,现在才七点半。”
柔温懒洋洋地向云雄这边走来,一听最少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供自己支配,他马上就感到有了精神。柔温一脚快活地踏进门,然而马上另一只脚却有些僵硬地移进房来。
玉洁正在用湿布擦着桌面,她穿着一件乳黄色的绒衣,袖口高高挽起,露出光洁的小臂,她的头发也高高卷着,用一个大毛巾束着,她听到了响动,平静地抬头看了柔温一眼,美眸忽闪了一下,接着继续干着她的活。柔温舌头有些打卷,道:“云,云雄,在哪?”玉洁道:“他出去了。”“啊。”柔温舌头仍直不过来。
柔温一听到玉洁的声音就浑身发软,说话也吞吞吐吐,好容易上来口气,才道:“我是来找云雄的,越副总编还没到,嘿,嘿”他干巴巴地笑了两声。玉洁仍是如同往常一样,安详地注视着她眼前的一切,现在也包括柔温,她可没为了让柔温不尴尬也附和着他干笑两声,她清清的嗓音道:“你们是好朋友?”柔温道:“我来的那天是他接我的,在报社我跟云雄最熟”玉洁在一盆水中洗着擦桌布,柔温壮着胆子问:“我可以帮帮你吗?”玉洁不知为什么,没有看他,也没有回答。柔温更加不自在了,他不知所措地戳在那。
云雄提着一桶水走进来,道:“你在这?柔温,来帮着干活也别光站着,先把那盆里的水拿去浇花。”柔温道:“花在哪?”云雄道:“在两个阳台上。”
柔温从玉洁房间的阳台走进房间的时候,见到玉洁正端坐在她办公桌的后面,两个人不期然地又打了个照面。柔温被看得发慌,抬腿就想逃走,可那熟悉而又诱人的声音传到他的耳中,“你还没有吃早饭吧?”“还没有。”他声音小得几乎听不到。“干完活到这来。”玉洁命令式地说:“总不能饿着肚子工作。”柔温道:“我习惯的”玉洁道:“我可没有这个习惯。你问云雄吃了没,他没吃让他也来。”
柔温走到外间时,云雄已经把一切都收拾好了,他用手巾擦着手正要坐回自己的椅子。柔温道:“你吃了吗?云雄。”云雄道:“我吃完了,你问这些干吗?”柔温道:“副总编让我问你,她说你要是没吃也一起到她那去。”云雄道:“那你就去吧,我还有些资料要整理。”
柔温进到玉洁的房里,门却没有关。“把门关上。”玉洁口气柔和,但仍是命令式的。柔温迟疑着关上门。玉洁道:“坐下吧。”柔温规规矩矩地坐到长沙发里,把自己的手强摁在膝盖上。玉洁拿了个杯子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又从一个小柜中拿出几个盒子。
玉洁看着柔温低着头,吃一口蛋糕,喝一口牛奶,一声不响地象是个机器人。一会儿,玉洁拿出两个大苹果,紫红色的外皮放射着幽光和果香,她腰肢轻摇中笔直地坐到柔温的身旁,默默沉思了会儿,方拿起一个苹果用刀子削起皮来。柔温偷偷地看了一眼玉洁手中的苹果,马上又收回了眼神,他心中有一股说不出来的甜甜的滋味。一只漂亮的女人的手和一个没皮的苹果放到柔温面前,“这,你是给我吃的”他竟没想到伸手接过来。玉洁道:“看你的样子好像从未吃过苹果。”柔温道:“我吃苹果根本不削皮,有时擦一擦就吃。”玉洁美眉皱了皱,道:“以后不要这样了,要讲卫生。你们这些小孩子呀,什么时候才会知道要保护好自己的身体。”
柔温拿着苹果,又迟疑开了,喃喃道:“这怎么吃啊?”玉洁把刀子放在茶几儿上,似怨似怜地咬唇嗔道:“你可真可爱!”那神情是又气又笑的。柔温好像是一下子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心口,“她的声音可真好听她可”柔温马上制止自己继续想下去,可他还是想到他刚才竟忍不住要去摸玉洁的手。“我真该死!”他心中马上惭愧起来,当他看到玉洁神圣不可侵犯,慧美安详的样儿,就更惭愧得要打自己的嘴巴。
玉洁柔声问道:“你家是在省城吧?”柔温道:“嗯”玉洁道:“对,你的学校也在那,那是个繁荣的城市,我也在那读过书。”柔温道:“你也读过大学?”他惊奇起来,可马上他就感到自己的幼稚无知了,人家不读书,能今天以这个身份坐在这给你削苹果,给我削苹果,嘿,可真美!玉洁道:“我是进修的,工作以后一点点学的十多年了,那时那时我才二十八岁,想当记者想得发狂”她突然停住不说了。异样的气氛让柔温吃惊,让他不知所以,他又不知该和玉洁说些什么,玉洁后面冒出的两句话弄得他莫名其妙。
玉洁看了看表,道:“快吃吧,工作时间要到了。”“我,吃好了”柔温听到外间有几个人的说话声,有些慌了,不知该不该出去。玉洁沉思了一下,轻声道:“跟我来。”她打开另一个门,进入了小会议室,又打开通向走廊的门。等柔温走到门口回身看时,玉洁已经不在了,她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了。
八点半左右,云雄走进玉洁的办公室,他微微环视了一下,随即又站好了。
玉洁的声音还是那么平静,“今天有些额外的工作由越副总编负责安排,可能是一个特访,我们马上去,你准备一下。”
玉洁和云雄一前一后走进越立奇的办公室。越立奇的目光从镜片后扫向两人,道:“玉洁啊,快请坐。小齐,你也坐。”他忙着给两个人倒水,弄得云雄诧异不已。这时,柔温推门进来,道:“我都准备好了,可以走了吗?”越立奇道:“哦,那就快去吧。”柔温看到房内的玉洁和云雄不觉愣了一下。云雄神秘地看着柔温微微一笑。柔温欲言又止,向玉洁这边望望,慢慢地走了。
云雄转过脸时还在微笑。玉洁眉毛挑了挑,道:“齐云雄,下面由越副总编给你布置工作,结束后到我那来,我还有事和你说。”玉洁起身向越立奇点点头,步履款款地踱出房去。
一直到看不见玉洁,越立奇方从桌上拿起几张文件纸道:“市委宣传部安排了一项专题新闻,我们决定你下去负责采访,这是被采访者的一些情况。他们都是些曾经犯过错误的人,可现在有的已经是劳动模范,有的是先进工作者。除了宣传部的一些要求外,我还定下了些具体的要求”看到云雄拿出采访本,他接着道:“这次报道要力求详细,如果材料充足,可以改成系列报道。要知道,对这件事魏部长是极为重视的,他交代要把这项工作做好。你在采访中要重视这些同志在思想转变过程中的心里活动,要抓住每个人不同的经历和感觉去下功夫,同时要注意他周围的同志,特别是一些党团同志对他们的帮助和影响,我们要同时树立两批典型。还有,摄影工作也由你承担下来吧,现在你们年轻人大多对摄影有些研究吧?”云雄道:“我的摄影技术还不太行。”越立奇道:“慢慢学吗,再者报纸上相片的失真度很大,照得不太好也没关系。现在提倡年轻化,年轻人应该由年轻人去采访吗,我们老同志把把关就可以了。”接着两人就一些细节问题又研究了一阵儿,云雄方闷闷不乐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云雄在玉洁的目光示意下坐到沙发上。玉洁放下手中的稿件,站起身走到窗边,欣赏着一盆盆的鲜花,她轻声道:“齐云雄,听说你也很喜欢花草,是吗?”云雄道:“是的,我们家的人都如此。”玉洁道:“你喜欢些什么花?”云雄道:“君子兰,牡丹,芍药,菊花,杜鹃花,我喜欢的花很多,可总没有条件养一些,只有观赏别人的。”玉洁道:“你和柔温早先便认识吗?”云雄道:“不,才这个把月。”玉洁道:“那你们可挺亲热。”云雄道:“年轻人的心是相通的,我们又是同行,同社,两三回里就熟了。”“噢,你可以走了”玉洁只看花,再不看云雄。
一天的采访使云雄感到很无聊,很累,晚上他回家这边吃罢了饭,便回到报社的单身宿舍里。
柔温来找云雄说话,他今天是去采访团市委组织的一次活动,他说他见到一个人有些象玉洁,叫金玉蓉。云雄笑着告诉他人家本来就是姐俩,她们还有一个哥哥,叫金璞,是市府秘书长。讲到玉洁,柔温的眼睛马上时亮时暗起来,也不等云雄问,便夸玉洁这好,那好,美的了不得,尊崇之色溢于言表,谈到采访,他说是顺手捻来,小菜一碟儿。云雄说你可别吹牛,弄砸了那美的了不得可不会再给你吃苹果了。柔温红了脸,道:“那哪能,那哪能”也不知他说的什么意思。
转天云雄到他们的一个本家去采访,是隔了几条街的报社印刷厂。云雄近一年没去过了,有些认识的人已不在了。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把他让进接待室,操着山东话和他寒暄几句,倒了杯水便出去了。
这时,云雄才注意端坐在他斜对面的一个姑娘,她正歪着头,挑战而又漫不经心地斜视着他。她身穿着质地极好的一种黑色的薄皮短裙和小袄,腰间是一排金闪闪的物件,像是饰品,云雄也没看清。她一只手敲着桌子,一只手戏弄着一块断了表带的小手表。她漆黑的瞳仁中闪着幽光,一种令人不安的光。云雄和她对视了片刻,那光方才隐去了,可她的神色依然是流连的,很不安稳,她那似乎骚动不安的心依然不愿去控制那洋溢着青春光彩的美眸,仍透着傲视一切的光芒。秀挺细腻的小鼻子,时时微微蠕动的鲜艳欲滴的红唇,都显示着一种可以说得上是美丽和自爱相融合的感情。她的脖颈也是光洁诱人的,她的双臂丰满滚圆,柔美中也不失力感,随手指的不停敲击,她那饱含着所有现代美的躯身也妖冶地轻轻颤动。
云雄真有些不敢去看她,她太诱惑人了,平常的人是不该接近她的美的。云雄认为自己就属于这种平常的人。
那姑娘似乎看出了云雄的心思,神态又多加上了些无礼和一丝不易觉察的蔑视之情。她樱口启处,朗声道:“你是记者,来采访我?哦,那好,请这边坐。”她手肩齐摇,臂膀在空中划了道美丽的弧线。
云雄坐到那姑娘身旁,她忽地把身体直向云雄逼过来,胸脯几乎触到云雄的肩上,目光灼灼,闪也不闪地道:“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云雄摇摇头道:“只你的我不知道。”她露出一个云雄从未见过,也不理解的甜甜的媚笑,道:“那你叫什么名字呢?你不会没有名字吧?”云雄道:“我叫齐云雄。”她道:“那好,哥们儿,你的记者证在哪,我要检查一下,现在的骗子满街都是,象是好人的却不一定安着好心。”云雄看了她一眼,掏出记者证送到她面前。那姑娘以使人难以相信的敏捷临空抓过,反手扣在桌上,并没有看,仍笑道:“谢谢你,云雄先生。”云雄道:“先生?不,叫同志吧。”她嗤笑道:“同志?哈,那玩意已经过时了,在经济大繁荣的笼罩下,先生正在流行,你对社会的潮流跟随的太慢,还是什么记者?”云雄皱眉道:“这算是个人的习惯吧。那么,现在我们应该,或者说,可以言归正传了吧?”“言归正传就是要说正经的话了?”这姑娘忽地伸手在云雄的腮上轻佻的拂了拂,最后几个字带着一股子磁性和颤音。“你这么理解也可以,要知道现在社会上还有一个时尚正在逐渐流行,那就是做事要讲效率。我接受的任务是采访,不是和你拉家常,和你辩论什么问题,说实话,我讨厌无谓的辩论。”云雄为自己的被动地位感到恼火,他伸手想拿回自己的记者证,却被压住。那姑娘目光撩人,挑逗似地望着他,脆声道:“你讨厌我?”“是的。”云雄不假思索地答道。“我那么让你深恶痛绝?我就没有招人喜欢的地儿了?”那姑娘有些恼怒。静静地,云雄毫不畏惧地看了她一会儿,道:“是的,我要是喜欢你,那么我讨厌谁呢?讨厌我自己!”那姑娘先是惊讶,后是一股愤恨之情掠上她的脸际,美睛微眯着射出一股寒光,她哼道:“我要报复你的,我会让你这个报社的小记者尝尝苦头的。”云雄不经心地拿出本子和笔,道:“报复!那是以后的事,现在你回答我写在本子上的几个问题,噢,浪费不了您多少时间,我没有,也不会有额外的问题向您请教。”那姑娘道:“你听着,我会让你爱上我的,我会让你为我发疯,让你寝食不安,让你自己拿刀子割自己的肉,让你的心鲜血淋淋”云雄哼道:“我即便爱上了你也是我自己的事,与你无关,可是我爱你什么?脸蛋,腰肢,还是你无礼的态度和性格。第一个问题,姓名,年龄,籍贯,性别,当然,这个不用回答。”那姑娘点头道:“好,好,你好你先回答我,我才能回答你,不许讨价还价。”云雄看了她一眼,冷冷地道:“26岁,祖籍河北。”那姑娘却笑了道:“我的名字叫云靖,二十二周岁,很合适吧?”云雄道:“贵姓?”云靖道:“我就知道我的名字叫云靖。”“很好。”云雄咬着牙在采访本上狠狠地写着,写完了又道:“父母姓名,工作上的职务,对,还有单位,也就是你父母的一些情况。”云靖道 :“我不知道。”云雄道:“我的本子想知道。”云靖道:“那让你的本子自己想办法好了。”云雄道:“怎么,你没有父母?”云靖道:“是的,我天生的一个人。”云雄道:“噢,那肯定是孤儿院里长大的了。”他不无嘲讽地说。云靖笑吟吟地道:“你很聪明。”云雄道:“聪明?仅仅有聪明是不够的,还要有道德。”这云靖咬着牙仍笑吟吟地道:“放屁!”云雄停了下来,愣怔着道:“我,好,不说。我希望,我希望这个词我有幸最后一次从你那听到,也希望这个词能早日从你的词典里消失。”说完这句话,云雄才强压下心中的怒火。云靖突然怔怔地,以吃惊的神态望着表情认真的云雄,她转了转头,嘴歪歪地抿了一下,不可理解地笑道:“这还是好的呢,还是什么记者,一点也不了解人民的语言和生活。”“你应该向我道歉,你太放肆了。”云雄涨红了脸,气愤地瞪着云靖。
这个名字叫云靖的姑娘的身体愕然颤了一下,笑声飘走了,道:“你,你我不明白,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好像受到了极大的,那个”云雄冷冷地道:“污辱!”云靖诧异道:“我污辱了你?”云雄道:“是的。”云靖拍手笑道:“噢,太好了!我以为你是不能被伤害的呢,我还以为你是个挺坚强的人呢。”云雄道:“看来你是拒绝我的采访,你拒绝回答问题,并且制造障碍。”云靖横眉道:“你以为我稀罕你们报道我吗?我恶心报纸,我恶心跟报纸有关的一切,包括你。”云雄道:“你自己也和报纸有关。”云靖道:“当然,整个社会都是罪恶的,我也逃脱不了,我是罪恶的同谋者,为了活命,我不得不成为你们这些制造假大空的坏种的间接帮凶。”云雄道:“报纸不都是假,大,空,任何现存的社会首先是实在的,而不是罪恶的。”云靖道:“假,大,空这词是你们知识人发明的,我只不过借用一下而已,就像我先时从各色人等的口袋里借钱用一样。我告诉你,我痛恨你们这些弄虚作假的人,我从来不认为我自己是个什么值得人学习的榜样,可我至少比你强,我不违我自己的心愿,我的心和我的事情都属于我自己,不用别人承担责任。象你们,装腔作势,一副大权威的样子,其实骨子里不过是个蠢材,而且常常还是个奴才,没有一点人味的奴才,你和他们是一伙的,我痛恨你!”
云雄也有些不耐烦地道:“你听着,我来是为了采访,为了把这个该死的本子写满,不是来听你大放厥词,我讨厌这样的谈话。”云靖拍案而起,一只脚踏到椅子上,云雄方才看清她腰上挂的象是几把刀。她眼睛眯了又瞪道:“讨厌,何止讨厌!你让我感到恶心!自持聪明高贵的下流胚。我来这是为了消遣,不是听你这高尚人物的教训;我从不向别人指手画脚,也不允许别人无缘无故地跑到我这来念他自己的德道经。”这姑娘竟挥舞起拳头,指着云雄道:“我就是要做我想做的事,管你们怎样。”
云雄从未遇到过这样的女性,他简直不知说什么才好,一时气蒙了,站起来直瞪这云靖道:“你,你简直不可救药,根本,根本不像一个女人,你玷污了这个美好的字眼”云雄忽地停止了,因为他看到对他怒目而视的云靖眼里涌出了泪水,身子直向后仰了过去,云雄急忙绕过椅子去扶她。这云靖简直气昏了,可奇怪的是当云雄碰到她的刹那,望到他那关切的眼神,她的仇恨,愤怒一时间竟然消失了,她只感到莫大的委屈,委屈得她整个人都被一种从未经受过的酸楚浸透了,无边的泪水代替了往日的疯狂。
“我,我怎么不可救药了!我怎么不像一个女人了!你说,你说,我怎么不可救药了!我怎么不像一个女人了!你这个坏蛋,你有什么权利污辱我”云靖没头没脑,然而却是无力地敲打着云雄的胸膛。她哭道:“你有什么权利说我不像一个女人,你凭什么污辱人”“我”云雄一句话也递不上去,虽不认为自己说的不对,却也有些后悔。“你以为你有知识就比别人强吗!就可以胡作非为吗!你们知道什么叫尊重人?你们居高临下地压迫人已经习惯了,我就是要你说,我怎么不可救药了!我怎么不像一个女人了”云靖的眼泪喷涌而出,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再没有了刚才的蛮横无理。这景象把云雄弄晕了,他手足无措地站在那,拥着云靖那狂乱无拘的娇体,不知怎样才合乎逻辑。
云靖象个女孩似地轻声抽泣起来,唇儿咬在齿间。云雄无声地掏出手帕给她擦眼泪,心里百爪揉肠般,也不知是什么滋味。正当云雄想努力感觉到点什么的时候,这云靖象是从睡梦中惊醒过来,身体如豹子般,又充满了活力和弹性,猛地绷开了云雄,瞪着还挂着泪水的眼睛嗔道:“谁让你抱着我的?你这个十足的坏蛋,色狼。”云雄愣愣地望着她,云靖被看得不耐烦了,嚷道:“不许你看我。”云雄不解之色愈浓了。
终于,云雄身体动了一下,默默走到自己原来的位置,收拾起放在桌上的东西。云靖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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