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记录

178米 完美 结局 上 ——求票![2/2页]

步步惊婚 姒锦

设置 ×

  • 阅读主题
  • 字体大小A-默认A+
  • 字体颜色
回国,不就是为了对付权少皇,拿到北x—21d来的?少教所里的那些事,不也都是你整出来的?”
      见他不答,她冷笑一声,“如果我没有猜错,在你的背后,一定还有一个人。他是satan的头目,还是另有其人?你们早就已经布局好了吧?安东华、章中凯,甚至权世衡都是你们的一颗棋……你们在利用他们,真正的目标,看上去一直都是北x—21d,可这些表面的掩盖下,你们要的却是权家,要整个权家和五术。”
      严战没有吭声,只是默默盯住她。
      露出一个笑容来,占色拉开他扼住脖子的手。
      “在盐商厦那一次狙击权少皇的人,就是你吧?”
      “呵,理由?”严战又笑了。
      “那些案件的卷宗我都仔细看过,之前一直想不通,现在我明白了。狙击枪响之后,丢下《金篆玉函》穿着警服下楼的人应该是你,而再次进入盐商厦的人却是顾东川。他为了掩护你离开,被zi怀疑上了。然后就在他的别墅里面请客,利用蒋清平搞出一出戏来,其实就是为了替他自个洗脱嫌疑。”
      “说得很利索,然后呢?”
      “之前你们本来想要等权氏叔侄‘鹬蚌相争,而你们‘渔翁得利。可是后来,是等不及了吗?狙杀失败之后,你索性与权少皇合作,先搞掉权世衡。所以你俩暂时性成了同谋,互相放弃了追杀对方。可是,一等权世衡落马,你们的计划又卷土重来了,对吧?而权少皇他也盯上了你,你就拉上我来孤注一掷。”
      严战只笑,“说得好像很有道理?”
      占色继续盯着他的眼睛,“18号楼的事情之后,我也一直想不通。既然你的手里面有那一段录音,为什么没有拿出来,直接把权少皇致于难以翻身的境地……现在,我突然想明白了。”
      严战握了下她的手,“因为唐瑜像你,就连声音也像。你就是她,她就是你。”
      “对,因为你喜欢我。”占色盯住他的眼睛,说得言不惭,冷冷发笑,“林心纹应该也是你们的人吧?可惜,你没出手,权少皇却逮住了她,再然后zi也盯上了你。在这个时候,顾东川他顾及到和唐瑜的女在你们手里,甘愿替你去顶罪,故意在孕妇餐厅里面,当我的面,用他并不习惯的左手去硬接了服务员的稀饭火锅,让我对他生出怀疑来。甚至于,他还私自做主,好端端地领了人去丽市151厂,让zi抓了一个人脏俱获,制造了一个‘蝙蝠被抓的假象,从而保全你,想把你再次掩入暗。”
      严战黑眸烁烁,隐隐已有笑意。
      “继续说!”
      占色咬了一下唇,视线针蜇般盯着他的眼睛。
      “而权少皇将计就计,对外宣称已经抓到了蝙蝠,作出要理他的样子来……而事实上,你们却不想顾东川出事。他是五术‘山的唯一传人,五术少了谁,都不再是权氏五术了,正如权少皇想让五术再重聚权氏一样,作为权氏的后人,你也有同样的想法。所以,你们想救顾东川,又想要北x—21d,就必须要用我来交换……因为这也是最后的一次机会,说不定,还可以要了权少皇的命,一取多得。呵呵,我真是一颗好棋子,不是吗?”
      严战见她说完抬着小脸,眼睛澄亮,突然心底一热,撩了一下她的头发,叹口气,嗓子低哑。
      “口渴了吧?要不要先喝点水,再继续鞭挞我?”
      占色脊背一僵,瞪着他,“难道不对?”
      严战再笑,吻了下她的额角,饶有兴趣地打趣,“你啊,不就想引我说出点实话来吗?只是可惜了,我这个人的意志一向很坚定,哪怕美人在怀,美人计的作用也不太!除非你……”
      一点一点,他的脸压了上来,唇接近她不足两厘米。
      “除非,你陪在我身边,不要再离开。”
      脸上像被炭火烤了一样,占色心惊一颤。
      这样的距离,这样的地方,这样的景况,让她一下子就想到了上次被掳的那一个夜晚。他在她的头上罩了面罩之后,那个惊心动魄的吻来。心惊肉跳之下,她对上严战锐利而热灼的眼神,心底有一种叫着绝望的东西,像蜘蛛网一般密密麻麻地缠在了她心脏上。
      “严战,我警告你,你不要乱来!”
      “怎么乱?”严战上她的脸,他的手,白皙修长,“告诉我。”
      占色脊背有点发冷,“我是孕妇。”
      “我知道。”
      “我是你弟妹。”
      “我知道。”
      “那你……”对上他心机深沉的眼睛,占色真想去撞豆腐,“你为什么还要逼我?”
      严战抬头,了下她的额头,躺了下去,不答反问。
      “你希望他来救你吗?”
      热得让她流汗的体温消失了,占色终于松了一口气。
      而他的这个问题,她其实很矛盾。
      没有一个人不想在虎口脱身,她当然也会希望权少皇来救她。可是一想到这里的凶险,她又害怕他真的跑过来吃了暗亏。金三角这里毕竟不在国内,地势复杂,又是satan组织的老巢,俗话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就算四哥带足了人马过来,也不见得能讨得到好。
      沉思了片刻,她突然蹙了眉。
      “作为一个鱼饵,我想,我没有选择别人行为的权力。不过严战,我却有选择我自己行为的能力。如果你有一点了解我,你就该知道,我最不喜欢受人的要胁了!”
      轻呵一下,严战咳了一声。
      见她狐疑的看过来,他清了下喉咙才笑。
      “是你在威胁我吧?拿自己来威胁我?”
      “没法,谁让你喜欢我?”她挑衅。
      眸色一冷,严战笑得比任何时候都要矜贵。
      “不要挑战我的脾气,好好养着身体,你身上要少了一根头发,我不仅会让权少皇死无葬身之地,包括你的子,你的朋友,所有你看重的人,我都会让他们来给你陪葬!”
      占色的心一寸寸凉透,他却再次冷冷眯眼。
      “放心,我从来说到做到。”
      淡淡一抿唇,占色考虑了一下,突然问,“听你话里的意思,你现在并不想杀权少皇了?”
      一把托住她的下巴,他目光锐利。
      “只要你留在我身边,我可以不杀他。”
      “你认为我会同意?”
      “拒绝对你来说,不是好主意。你一直没得选择!”说完一伸手,他抓住了她裹入了自己的怀里,轻轻地圈住了她。
      占色狠狠一皱眉,正想将身体退出他的占领地,却被他死死捞着就拽了过去,彻底禁锢在了一个陌生的怀里,吓得她倒凉气,恨不得一口咬死了他。
      “无耻你!”
      拉过被子来,严战将两个人裹了进去。
      “乖乖睡觉!我不会动你。”
      呼吸骤然一停,她正想反驳,他却在她的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小幺……”
      占色一愣,静静的望着他。
      温柔地吻下她的面颊,他用一种近乎沙哑的嗓音,轻声笑。
      “男人在床上不能惹,你不懂?”
      “……”
      “快睡!”
      灯光熄灭了!
      占色煞白着一张脸,僵硬在他的怀里,哪里能有睡意?
      “睡吧!”
      他又说了一遍,黑暗里伸过来的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像在哄孩子一般,声音里似乎还夹带着一抹促狭的笑意,听上去特别的可恶。
      但是,他真没有更过分的举动了。
      占色抿紧了唇。
      呜呼哀哉!她暗叹着,不停安慰着自己。就当被一只狗熊给抱了吧?好歹为了肚子里的闺女,她也不能和他硬碰硬,或者直接去撞死守贞吧?
      一连好几天,占色都过着这样的生活。
      见天的头脑昏沉,在他状若恩的呵护下,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
      她很无奈,却又不敢过度的刺激他,让他变得更过分。
      在无限闲暇的时间里,她只能想孩子,想朋友,想与四哥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的快乐,想她能够想象得到的一切美好时光,用来鼓励自己要坚强。
      度日如年,日历好不容易才翻到3月15日。
      掐指一算,从她离开京都市,已经过去整整一周了。
      在这一周里,她心里有过无数次的希冀,希望这又是一次严战与权少皇的合作,过两天四哥就会来接她回家,她又可以见到小十三,又可以与艾伦和孙青她们聊天侃八卦,过着米虫的悠闲生活了。
      可一次一次希望,换成了一次一次的失望。
      真实的情况是,她完全得不到权少皇的消息,也得不到其他的任何消息。
      她问过严战,可他什么也不说,只是笑。
      而那个设计她的章中凯,自从红玺台一别,她也再没有见过。
      有的时候吧,她宁愿自己面对的人是章中凯。虽然章中凯他也很坏。可至少她能够看得出来他那个人的心思,能够把他龌龊的一面裸地展现在面前,甚至还可以没事损他几句,气得他恨不得从来没有出生过。
      但是严战不同,她弄不懂他,哪怕他每天晚上都会过来拥着她和衣而眠,宠溺的样子也完全把她当成自个的小妻子一样来对待,她还是根本不了解他。
      这日子,纯粹是混吃等死!
      摸着肚子,她叹着气想:再不回去,等两个月,预产期就要到了。
      她不能让她家小闺女出生在这么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吧?
      可作为一只肚子蝈蝈,她能怎么办?真是没有一点办法了。
      心里的担忧,一日胜过一日。她总在猜想严战究竟怎么和权少皇交涉的,也不知道权少皇到底会不会为了她过来涉这个险。
      胡乱地混着日子,终于到了3月20日。
      同时,它也是24节气的‘春分。
      自从章中凯的“艺术化犯罪方式”震惊了她的小心肝之后,她就情不自禁地关注上了与节气有关的日子。早上起来,在日历上画上了一个圈之后,她默默念叨,这已经是她到金三角的第14天了。
      陪她用完早餐之后,严战照常离开了。
      她木木然地淡着脸,由着杨梅带着在小楼的附近瞎溜达。
      这些天来,都总会趁着溜弯的工夫,观察附近的地势。虽然说她对勘探这事不专业,可单凭肉眼也能看到,此不仅森严戒备,还有山峦的天险,就算四哥要带兵进来收拾这些人,肯定也不会那么容易吧?
      唉!
      溜达了约半个多小时,她便有些累了。
      穿过一片小竹林,正准备回卧室,她的目光突然就被不远伫立的一名迷彩服守卫给吸引了过去。
      那个身影……有点眼熟?
      皱了一下眉头,她正想看清楚,杨梅就发现了她脚步的停顿。
      “占小姐,你怎么了?”
      占色不敢再看,赶紧地弯下腰来,捂着肚子。
      “没,没什么。我肚子突然有点不舒服,你去告诉爵爷……”
      杨梅得了严战的命令不能离开她的身边,哪里肯走?
      她左右看了一下,突然朝着那名士兵招了一下手,“你过来一下。”
      再次抬头时,占色见到一名高个子士兵跑了过来。
      可仔细一看,根本就不是那个人。
      难道她刚才花眼了?
      吐出一口气,她失望地站直了身体,又拉住了杨梅。
      “不用叫了!就是宝宝踢了我一下。回去休息吧,一会就好了。”
      杨梅挑了一下眉头,一脸狐疑地观察着她,也没有再多说什么,摆了下手。那名高个子士兵就默默地退了回去。占色叹息着吸着鞋子,径直朝卧室走去。
      不一会严战回来,果然得到了她的情况。
      低下头来,他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好点没有?这里也是有医生的,你要什么事,让杨梅去唤他们一声,你现在的身体,不同于普通人,不能强撑。”
      肉麻的暧昧,过分的关心。
      占色躺在那里像一尊活菩萨,心里冷哼一声。
      “不用了,你这么好心,我容易短命。”
      知道她嘴毒,严战也不多辩解,只笑着将手顺着她的肩膀滑下,搂在了她的腰上,半拽半拉地将她带到了餐厅。
      又要吃午饭了?
      整天吃了睡,睡了吃的日子,占色几欲抓狂。
      与她的神气郁然相比,严战不恼不急,精神头很不错,也完全不提她心里的别扭,只是语气温柔地对着桌面上一道又一道精致的菜肴向她介绍名字,劝她要多吃一点,把身体养好一点,好像压根就不知道她只是一个人质一样。
      占色真快要被他给逼疯了。
      “严战,你到底要玩什么花样?要杀要剐你能利索点吗?”
      严战侧过头来,刮了刮她的鼻尖,俊脸上满满都是宠溺。
      “不要乱发脾气,对宝宝不好。”
      他的语气温柔得带着潮湿的情意!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才是孩子他爹呢。
      占色狠狠一蹙眉头,更加气恼得不行了。概因为今天看见了那个疑似的人影,失望感让她比任何一天都要心绪不宁,恨不得直接就撕碎了面前这一张伪装的亲和脸皮。
      “我家孩子好不好?跟你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严战轻笑,“我可是干爹。”
      “要脸不要你?”占色按住胸口,气得瞪了眼睛。
      严战眉头一挑,好脾气地夹了一块卖相极好的排骨递到她的嘴边上。
      “傻姑娘,你就算要杀我,也得先填饱了肚子才有力气吧?”
      整个人僵硬在那里,占色使劲剜了他一眼,“人渣!”剜完了见他无语,她又自觉无趣,索性拂开了他的筷子,自己慢腾腾地夹了菜吃起来,不再去理会他。
      他说得很对,只有吃东西,活下来才能有办法。
      现在这个情况,绝对不能意气用事。
      不管四哥来不来,不管他什么时候来,就算要逃命,她也得养足了精神!
      一顿饭吃下来,她吃得愁肠百结。而严战优雅的姿态,却矜贵得像一个王子陪着人在参加国宴,品尝世纪餐似的慢条斯理,实在让她生恨。
      心满意足地吃完,他将憋屈的她圈在怀里,轻声发笑。
      “行了!不要生气了,一会带你上山散散心,怎么样?”
      上山?
      站得高,才能看得远。
      稍稍琢磨一下,占色就没有反对的想法了。
      作为他手里的一颗棋子,她虽然没有办法抗拒。
      可是,她总得尽一切可能,观望一下棋盘上的风云吧?
      看得出来,satan组织占山为王的日子已经很久了。
      附近小小的山头,都基本已经纳入了他们的统治范围,除了远近可见严密的防守之外,还有断崖残垣的天然屏障,确实是一易守难攻的兵家要塞。
      而严战带她上的那座山顶,却又有着另一番景象。
      与远的山峦不同,这一山顶很平整,修了一些建筑,了竹篱,栽种了芭蕉花草,搞得就像一个夏日度假的休闲山庄,她上去的时候,还见到有人在上面忙前忙后的准备着什么。老实说,要不是站在这里就可以感受到四面八方的猎猎山风,她真以为自个只是来旅游的。
      总归,这是一个很美的地方。
      如果不是现下这景况,而是一家人来度假,她一定会喜欢上这里。
      一想到自己的家人,眺望着远方,她眼圈不由发红。
      严战低头,深深看了她一眼,浅浅笑说。
      “今天晚上,这里将会有一场夜宴。”
      夜宴?
      看看远山近峦,看看近忙碌的人,占色惊悚了。
      “呵,你们好有闲情雅致!”
      严战勾下唇角,转过身来,擎着她的肩膀盯视着她的眼睛。
      “我父亲,他会过来。”
      “你父亲?”占色再一次惊悚了,“权世衡?”
      “不是,我的义父。他姓严。”
      严战说完又转开头去,牵着她的手到了一平整的断崖边上,让人抬了两张日光椅来,舒舒服服地躺在那里晒着太阳,双眸微微一眯,声音放得极浅。
      “晚上见到了他,你也不用害怕。”
      “我为什么要害怕他?”占色坐在他旁边,懒洋洋地轻问,“左右不过一人质罢了,有本事,你直接宰了我好了。”
      严战看着她,忍不住轻笑一声。
      “有很多人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都会不由自主的产生一种恐惧感,我猜你也会。”
      恐惧?她现在就很恐惧好吧?
      不过,听到这句话,占色对他这个“父亲”还是好奇了起来。
      “还有这么厉害的人物?说说看,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看了看遥远的湛蓝天际,严战的眼睛里,透出一抹荒凉的落寞来。
      “他是一个好人,一个在我最艰难的时候救过我的人,一个一心一意为我盘算未来的人,一个给了我活下去的勇气,帮助我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人。也是一个想把世界上一切美好的东西,都通通交给我的人。”
      “美好的东西,包括我吗?”
      严战微怔,轻笑,“你很不谦虚。”
      占色弯唇,淡淡一笑,“这话可是你说的,我不就是你的盘中餐?”
      “嗯,也算是。”
      他没有否认,占色自吹自擂也就无聊了,话锋一转,她就准备套他的话。
      “说说你和你这个义父的事情吧?好不容易有这山顶风光,咱坐这闲着也无聊。”
      严战思索了很久,似乎难以启齿,声音低沉而压抑。
      “可能你不知道权家的继承人,都是怎么培养出来的吧?那一些训练……那些训练,嗯,真是让人经过一次再也不想尝试第二次。而我的义父,他就是按照这个标准来训练我的。从我懂事开始,他就教我学会杀戮,也教我变得冷血麻木,他要我变成强者,他告诉只有金钱和权力才能让人获得快乐,才可以站在最高睥睨别人,才能不再任人践踏和踩低,也只有这样的人,才有资格主宰这个世界的命脉……”
      他说得很慢,声音很低沉。
      可是每一句话的分量足够重,重得宛若巨石。
      占色不知道到底是怎样的训练方式,却可以从中感受到它的残酷性。
      不期然地,从他的话里,她也想到了她的四哥,她的小十三……
      难道,他们都要经历这些?
      颤了一下手指,她轻声问,“为什么要这样?难道不这样,就不能训练出人才来?”
      严战抿了下唇,“人性如此!一个没有经历过烈火烘焙,没有经过风霜打击,只知道安于享乐生活的男人,哪里还会有斗志?又如何懂得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一个吃饱喝足整天只知道抱着女人享乐,醉生梦死,万事皆休的男人,哪里又还有征服掠夺的野心?”
      征服、掠夺、野心?
      山水田园,好好生活不行么?
      占色转过身来,盯住他。
      “这也太残酷了吧?这样的义父,你还说他是好人?”
      “残酷吗?”严战笑了,笑容如沐春风,“如果我不残酷,那我现在的坟头都长草了!”
      看着他冷厉的眼神,占色突然毛骨悚然。
      “呵,也对。不过你这个义父很奇怪,他为什么要针对权家,他可以带着你去征服世界去啊。……他到底是什么人?”
      严战面无表情的皱下眉头,声音骤然一寒。
      “他么?原本也是权家人。”
      “权家人?谁?”占色很吃惊。
      可惜,像是故意挑逗她的好奇心,严战吊胃口的说到这里,嘎然而止。
      “以后,你会知道的!”
      有这样催心肝的聊天方式吗?
      占色气恼得不行,可转念一想,她几乎是情不自禁,飞快地揪住了他的手臂。
      “严战,这一切都是他策划的对吗?与你其实没有任何关系,对不对?”
      “胡说!”明知道她需要什么样的答案,可严战还是板着脸为他的义父漂白,“我义父他没有结婚,没有子,只有我一个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
      “为了你?”占色只剩呵呵了,“你肯定,他不是为了自己的野心?”
      严战淡淡地笑,两个字说得极浅,“当然。”
      当然?当然个狗屁!
      占色一面惊惧万分,一面思维混乱。
      他这个义父到底是一个什么人?到底又有什么样的身份,而且他说还是权家人?
      权家老太爷早就死了,他们那一辈的人,除了远亲也都死光光了。权少皇兄弟俩不可能是他的义父,他的亲爹权世衡目前在天蝎岛上“旅游观光”,断然也没有逃出来的可能性。那么,能被称为权家人的上一辈还有谁?
      有资格成为严战义父的人,还能用权氏继承人方式来训练他的人,难不成是权氏五术之一?
      可又会是谁呢?
      医,赵丰死了。
      卜,占子书死了。
      山,安东华的父母都死了。
      命,章中凯的父亲?可章中凯不也说死了吗?要不然他也不会修练成变态。
      难不成,是剩下的那一个——相?
      关于五术的这个“相”,也正是她至今不知道消息的一个了。
      她想知道结果,可严战这个人的心思,藏得实在太深,她怎么才能套他的话?
      头皮一阵阵发麻,作为心理学的高才生,占色一直保持着一颗具有专研精神的好奇心,想了想,她也就懒得转弯抹角,直接清了一下嗓子,就问了出来。
      “你这个义父,是权氏五术的‘相?”
      概没有想到她会直接挑明,严战目光烁烁地扭头,看了她片刻,他似笑非笑。
      “果然很聪明。”
      甩给他一个‘那是当然的眼神,占色轻“哼”了一声。
      “可能说说吗?!我对二十几年前发生的事,一直很好奇。”
      严战淡淡一笑,俊朗的外表在阳光的照耀下,气质更加矜贵且高华。
      “你父亲没有告诉过你?”
      目光一凝,占色苦笑,“他还没有来得及说,就死了。”
      重重叹了一口气,严战双臂环抱在胸前,懒洋洋地看着她,似笑非笑地说,“如果你可以主动亲我一下,我或许可以考虑给你讲一个故事,一个陈年老故事。”
      主动亲他?
      脸上狠狠一烫,占色磨着牙齿,满脸生恨。
      “你想得到真美!”
      “反正我也不是没有亲过你,你回亲我一下能吃多亏?一个吻换一个老故事,你考虑一下,会不会太划算了?”
      划算吗?
      想了想这些日子的相,他虽然对自己没有过激的行为,只是日常的早安吻,晚安吻,却也是时不时都有的。虽然都是亲在额角上,面颊上,但确实这已经不是一个稀罕的事情了。
      心肝染上了火,占色眉头都揪在了一。
      “你说话算话?”
      一挑眉,严战浅笑,“我向来守诺,你以为我是权少皇?”
      “好,没问题。”占色微微一眯眼,“你先闭上眼睛。”
      若有似无地勾了下唇角,严战躺好了,果然听话的闭上了眼睛。
      轻‘哼了一声,占色凑过去,小声说,“不准睁开眼睛啊,要不然,我就把你从这里踹下去……”嘴里叽叽歪歪地说着,她见严战果然没有睁眼的意思,仔细翻看了一下自己的五根手指头,最终,她选择了力道比较小的无名指,轻轻在他的脸上摁了一下。
      “好了,亲完了,睁开眼睛吧。”
      严战轻轻睁眼,对上了她染了日光的眸子。抿了一下唇,他冷冷一叹。
      “你想听什么?”
      不知道他有没有识别,占色的脸还是红了一下。
      “关于你的义父吧?”
      没有回头,严战的目光沉凉如水。
      “他叫严正荣。三十多年前,他与你的爸爸占子书,安东华的爸爸安亚飞,章中凯的爸爸章瑞铭,还有医术的赵丰几个人,在权家老爷子的安排下,一起在国进修。而在那件事之前,权世衡喜欢的女人,成了他的嫂,因此喝醉酒闹了好几场事,他也被权家老爷子给发配到了国。几个人因为都是权家人,平时走得也很近。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们一起认识了美藉华裔的林氏双胞胎姐妹……”
      跨越了三十多年的时光,那一段往事很漫长。
      而严战说一字字说出来,不知道他太过唏嘘还是感慨,速度也慢得让人惊心。
      更加惊心的是,他刚刚说到这里,一个穿着迷彩服的家伙就挂着枪小跑了过来,瞄了占色一眼,语速极快地报告。
      “爵爷,老爵爷的直升机,还有五个小时就到了。”
      严战吐了口气,抬头,看了一下晴朗得万里无云的天空。
      “知道了!”
      那个家伙跑开了,占色恶狠狠地瞪了一眼他的背影。
      “还能再继续说吧……?”
      “下次有机会吧!”严战的声音很冷,“现在,下去准备一下。”
      牙齿狠狠一磨,占色郁闷到了极点。
      一个故事刚刚开始,还没进入,就太监了,这不是要人命么?
      “你说算不算话是吧?五个小时才到,还早着呢?刚才是谁说自己会守诺的?我可是亲了你一下,就这么算了?”
      严战挑眉,目光下移,盯着她的手。
      “手指头,也算数?”
      陡然被他一呛,占色尴尬了。不过,虽然有点不好意思,她也理直气壮。
      “你睁眼睛了,对吧?那可就是你不算数在先!”
      喟叹了下,严战摇了摇头,起身揽着她站起来,声音很低,“小幺,我没有睁眼。可我要是连这个我都分辨不出来,那真的可以从这里跳下去了。”
      占色慢慢地转过脸去,外面,是深不见底的悬崖。
      汗毛竖了一下,她知道自己理亏,也就不再逼他了。
      “那也行吧。下次再讲!你可别忘了,这可是你答应我的?”
      严战笑了,笑容明媚得比今天的阳光还要灿烂几分,神色矜贵而内敛,语气更是带着一股几乎致命的低哑和性感,“小幺,这一段时间有你陪着我,我很满意。谢谢你!”
      黄鼠狼给鸡拜年?
      占色的心脏,差一点就撞上了胃。
      “你……忘了吃药?”
      轻轻捏了下她的鼻子,严战脸上依旧挂着笑。
      “我知道这些日子委屈你了,我也知道你过得很不好。”
      “怎么?良心发现了?”占色直挑眉。
      “呵,如果你的隐忍,圆了别人一个从来都不敢奢望的梦,也成全了别人的一段幸福,这样想,你会不会觉得开心一点?”
      什么意思?
      一条一条的黑线在脑袋上刷过。
      占色觉得今天的严战特别的奇怪,默默地看着他的笑容,她想了想才认真的说,“其实吧,你对我也没有那么坏啦!只不过……严战,非常的抱歉,你确实不是那个可以给我幸福的人。”
      严战眸底的光芒滑落,不过,还是笑了。
      “这样已经很好了。”
      不管我是不是可以给你幸福的男人,可你给过我一段幸福,一段不是以兄妹相的幸福,哪怕是勉强来的,这就已经足够了。
      他默默地想着,他却没有说出口。
      如果说出来了,他又有什么脸面来面对她?
      此时,日头高挂在天上,山顶上漫天的红霞,落在两个人身上,像披上了一层艳丽的霞光。老实说,占色对他仇视了这么久,这会看着他眼睛里的真诚时,莫名地一笑,沉甸在心底的嫌隙,在这一刻,竟被山风给吹散了开去。
      “严战,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恨你。”
      “我知道!”淡淡地说着,严战低头,突然摸了摸她的脑袋,语气里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浅叹,“山顶风,下去吧,记得换一身衣服,好参加晚上的宴会。”
      拍开他像摸小狗一样的手,占色气不打一来。
      “我又不去卖笑,换什么衣服?”
      “呵……”严战也不着恼,宠溺地了一下她的头发,目光盯着她身上的裙子,“换一条轻便的裤子吧?这个地方到都是男人,穿裙子不太方便。我不是给你带了些孕妇裤?”
      不明白裙子和裤子有什么区别。
      不明白为什么她天天穿长裙他都没有意见,这个时候却有意见了。
      不明白他又不是她老公,凭什么管这么多。
      不明白他今天的情绪为什么这么反常。
      不过,占色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也懒得理会他,由着他牵着手下了山。
      她小小的配合,让严战显得很雀跃,被阳光照射过的俊脸上,一路带着的笑容,从山顶一直到山下都没有再撤下去。一直送她到了卧室门口,他还在盯着她的眼睛发笑。
      “要是每天都能这样,多好。”
      “你想得可真美,真打算囚禁我一辈子,做个便宜爹?”
      严战被她一呛,沉默了片刻,好久才恢复了笑意,“这个主意不错!”
      “嗯。确实不错。一辈子做老鼠,在深山打洞。”
      “小幺……”严战抬手,突然捧着她的头,一双修长的手指在她柔顺的头丝之间来回地摩挲了许久,语气带着着迷一般的低低呢喃,“孕妇要多笑,不要老皱着眉。”
      “得了吧,你见过哪个囚犯天天傻不愣愣发笑?我脑子又没毛病!”
      手陡地僵住,严战放下手来搂她入怀。
      “不会是一辈子的。”
      “嗯?什么意思?打算放了我啦?”占色挣扎着笑问。
      “哪来那么多意思?”严战轻轻一笑,俯下头来,额头轻轻抵着她的,亲昵地叹了一口气,“乖,不要恨我。”
      不恨就奇怪了!
      占色心里冷叱,并不搭理他。
      而他似乎也不以为然,不以她的情绪为转移,照常满满的都是宠溺。
      “进去吧,我还有点事,先出去一趟。”
      他的脚步声离开了,占色身上的鸡皮疙瘩也退下去了。
      坐在卧室的沙发上,她一个人打开电视机胡乱地拔来拔去,脑海里却在不停地综合考虑从他那里得来的一些信息。而且,他那个神秘的义父人,老远地从国过来,不可能单单为了吃一顿山顶夜宴那么简单吧?
      今晚上,一定会有情况发生。
      下午的几个小时,占色过得很烦躁。
      第六感再一次发生了神奇的作用,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情绪罩了她满脑袋的愁绪,脑子里一会是严战清冷的笑脸,一会是权少皇暖暖的笑容,一会又是那个据说很恐怖的神秘义父严正荣……
      这些男人,到底要做什么呢?
      忍不住,她又开始想,当男人的权力达到了顶,而他们手里的财富又没有办法挥霍掉的时候,他们应该会有着怎样不同的追求,又会有什么样的心理状态?
      她不是男人,始终想不明白。
      夜晚来得很快。
      直升机的螺旋桨在天空中嗡嗡盘旋的时候,占色没有跑出去看。也没有理会外面声势震天的欢呼声,只是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屋子里。
      该来的事,始终会来,避是避不过的。
      不由顺其自然吧!她想。
      刚找好一套宽松的孕妇裤换上,杨梅就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占,占小姐……”
      看着她气喘吁吁的样子,占色狐疑,“怎么了?”
      连续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杨梅才探出头去看了看,关好了房门,压着嗓子告诉她说,“老爵爷已经过来了,你再不走可就走不掉了,他们要接你去国。而且,我还听说,你老公他放弃你了……他根本就没有答应爵爷的条件,也没有到金三角来救你。你,你还是趁着现在天黑,外面又混乱,赶紧逃跑吧。”
      杨梅的提议,让占色惊了一下。
      “为什么要帮我?”
      目光闪烁着,杨梅拉着下摆,声音凄苦,“你说得没错,我想得到他。有你在,他连正眼都不会瞅我一下。而我的人生,没有他,会过得生不如死,所以我想试一次。”
      看着她微垂的脸,占色突然笑了,笑得十分愉快。
      “你是怕我不死?”
      “你……”死死咬着嘴唇,杨梅抬着脸,“你什么意思?”
      占色抬起手心瞅了瞅,懒洋洋的吹了一口气,又坐回了沙发上,目光里闪过一抹难得的悠闲状态来,“这里的守卫情况怎么样,你比我更清楚,而且这深山野岭的,你让我一个肚子孕妇怎么逃出去?”
      松了一口气,杨梅坐下来拉着她,低声说。
      “我敢这么说,自然会有办法。我知道一条组织准备的逃生密道,我可以帮助你逃出去,你放心,我会一直送你到国境线。”
      看着她一张一合的嘴唇,占色有点动心了。
      不管怎么说,她人在严战的手里,就永远是人质。就算她今逃跑被他给抓了回来,不了再变回人质,本质上没有什么区别。而且,就算她逃跑了,从目前来看,他也不可能真就怎么着了她,如果万一逃掉了呢,她不就脱离了他的掌控?
      脑子里突突的,因为紧张,她的思绪有点乱。
      见她还在思考,杨梅着急起来,脸上一片胀红。
      “占小姐,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宴会一开始,爵爷就会来找你。而明一早,老爵爷就要离开了,今天晚上,你哪里还有机会跑得掉?”
      仔细一考虑,占色横下一条心来,左右不过都是落在他们的手里,试一下总归多一条希望。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裤子,她发现严战这个家伙总算碰巧做了一件好事,身上穿着裤子,她走起路来会比穿裙子方便许多。
      杨梅果然轻车熟路。
      在她的带领下,两个人先是胆说出去逛一圈,然后绕过了小楼,非常顺利地就躲开了几个守卫,一路在茂密树丛的掩护下,就着夜色往背后的山道而去。
      概老爵爷过来了,夜宴也在准备中。
      白日里严战带她去的那个山顶上,灯火通明,而整个基地也是人声鼎沸。
      一路安全,占色悬着的心,稍稍一松。
      可是,气喘吁吁地走了不到一里路,她就有些接不上气来了。
      叉着腰,她拭着汗水,冲杨梅摇头。
      “不行了,这个样子,我怕走不出山就累死了。”
      “占小姐,翻过这座山,再走不了多远,就是国境线了……”
      杨梅的话还没说完,突然,一块山石后面冲出来一个高的黑影,只见他抬手击在杨梅的后颈上,她闷闷地哼了一声,整个人就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转瞬发生的变化,把占色惊得退了一步,“你是谁?”
      “晚上的,你这样能出山?”
      熟悉的声音,让占色的心脏猛地跳了起来。
      “你,你是……?”
      害怕她太过激动露了行踪,黑影冲过来扶住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一边半搂着她,一边拖着杨梅软软的身体再一次闪到了山石后面,探出头警戒了十来秒,见无人察觉,他才压着嗓子说。
      “嫂子,我是铁手。”
      “手哥?真的是你!白天的时候,我以为我看错了……”
      占色一下子捂住嘴巴,狠狠地吸了几下鼻子。
      一种见到了亲人般的感觉,进冲在心窝子里,要不是她向来惯于压抑情绪,一定会崩溃得嚎啕哭不可。要知道,在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山里困了这么久,终于再一次见到了亲人,那心情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没事了。不怕!”
      铁手安地拍着她的后背,压着嗓门,一张经过化妆的脸黑得像一块焦炭,看不出来半点情绪,不过,他的声音听上去很镇定。
      “我们的人已经潜进来了,四爷他……也来了。你不要怕!”
      狠狠吸了一口气,占色又紧张又激动,声音几乎哽咽。
      “行,我不怕!你说吧,要我怎么配合你们?”
      紧紧握住她的手,铁手指尖冰冷,“长话短说,这个地方是金三角,表面上看着三不管,其实有很多国外势力都在里面掺和了一脚。我们的人,不能张旗鼓的进来。今天晚上,他们要搞一个庆祝活动,其实就是用你来交换人质和北x—21d的资料……”
      “人质?”
      “他们要林心纹和顾东川。”
      微微一惊,占色问,“为什么?”
      “嫂子,我现在没法跟你解释清楚,我先带你离开。”
      她是satan组织的人质,只有她脱险了,剩下来的事才好办。satan要交换的东西都在权少皇的手中。而且,依了权少皇的性格,继续潜了人进来,说不定还会就此对他们一网打尽。
      悬空了好久的心脏,总算落了下去。
      只是,她有些担心他。
      “手哥,他,没有危险吧?”
      铁手轻轻点头,“嫂子放心,依计行事。”
      ‘依计行事几个字一入耳,占色突然觉得心底颤歪了一下,一把揪住了铁手的衣袖,“手哥……”
      “嗯?”
      占色觉得这一句话,她问得十分吃力,“我想知道,这件事,四哥他事先到底知不知情?我是不是,一不小心又成了他用来对付satan组织的一颗棋子?”
      铁手隐在黑暗里的脸色看不清楚,顿了下,他摇了摇头。
      “严战背信弃义,四爷不知情。”
      吁……
      不知道为什么,听了这一句话,占色总算长松了一口气。
      那一种感觉,甚至比有人来救她了,还要让她舒心。
      他并没有再骗她,这个很重要。
      天色黑得不见光线。
      不敢开手电,山风很,一阵阵吹在茂盛的树林里,那呼啸声,像有人在哭泣。穿梭在丛林里,占色在铁手的搀扶下,一步一步走得十分艰难。
      静静地丛林,猎猎的山风,占色十分疲惫。
      走了不到半个小时,从来没有经过急行军训练的她,就实在累得不行了,半坐一块平整的石头上,她呼啦呼吸直喘粗气。
      “手哥,我实在走不动了。要不然,我们找个地方藏起来,等天亮再说?”
      铁手皱下眉头,过来牵她,“翻过这座山就好了,那边我藏了一辆车。”
      “呼……好,我再走……好……”
      撑着腰,挺着肚子的占色,强迫自己又站了起来。
      并不是她矫气,现在她怀着的肚子已经八个月了。八个月的孕妇翻山,真是一件要命的事情,她还真怕这么一阵折腾,把小丫头给累得就在这呱呱坠地了。
      “嫂子……”
      又走了几步,铁手喊了她一声。
      “咋,咋了?”占色抬头,看着高得像座铁塔一下的他。
      铁手又沉默了,眉心拧得死紧。
      今天晚上的局势会怎么样,现在还不明朗,四爷安排他先把她送入国境线,那边已经有人在接应了。可眼下她的情况,着肚子翻山,也确实有些为难了……
      他该怎么办?
      见他久久不语,占色拉了拉他,“怎么了?手哥?”
      “我抱你上去吧?”
      铁手说得有些为难。而她目前的状况,除了抱,没有别的办法。
      抹了一把汗水,占色也有点纠结。
      不过仔细一想,生死关头,家都是江湖女,至亲好友,如果要再顾及那么许多,出了事掉了脑袋,那可就真的麻烦了,不应该拘这样的小节。
      她扎好了头发,冲他笑了笑,“那辛苦你了!”
      松了一口气,铁手没有再说话,也没有耽误时间,揽住她的腰,直接就将她一百多斤的重量级身体抱在了怀里,皱着眉头步往山上爬,速度比刚才两个人走快了许多不说,他就连喘气的声音都很平稳。
      占色不得不佩服他的体能。
      为了给他减轻压力,她将双手吊在了他脖子上。
      两个人一路走着,也一路沉默。
      沉默之中的山风,尤其刺耳,吹得人心里惶惶。
      占色觉得,应该找几句话来说说,免得这么尴尬。
      “手哥,我们这样走了,四哥他们不会有事吧?”
      “不会。”铁手吐字很清晰,可说的字却很少,这让占色不免又想到了刚认识他的那会,每一次说话他都是这样一个字两个字的。
      想了想,她又问,“我们有多少人过来了?”
      “不多。”又是两个字说完,概觉得有些不妥,太过疏离,铁手又闷闷地补充,“除了无情的行动队,红刺也来了些人。”
      “那林心纹和顾东川,四哥带来了吗?”
      “带来了,要不怎么进山。”
      “哦,我明白了,他是方方进来交换人质的,你是潜伏进来保护我的?”
      “嗯。”
      铁手的声音很沉闷,而脚下是蜿蜒得几乎看不见路的山道,黑咕隆冬的地界上,占色一直别着脸不敢去看,整个人埋在铁手的怀里,有一句没一句的瞎唠。
      “那个杨梅竟然骗我说,四哥他放弃我了……”
      “嗯。”
      又是一句“嗯”,让占色有些好笑。
      这个人到底听清了她说的话没有?
      不过,他既然心不在焉,她也就不再问了,只是小心地嘱咐,“小心脚下,你不用理会我。”
      这一回,他到是没有再“嗯”了。
      “你说,我在听。”
      “一个人说话没意思。没事,我就是有点紧张,你仔细脚下就行了。”
      “好。”
      没了占色的声音,两个人又沉默了下来。
      在这种沉默的气氛里,占色觉得时间过得特别特别的慢。一条山路,好像就再没有了尽头一样,行走在黑压压的群山里,搞得她的心里十二万分的压抑。尤其,在她察觉到铁手的呼吸越发浓重,更加的不好意思了。
      “手哥,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一会吧?”
      “不用,很快就到了。”铁手闷闷地说着,脚下几乎生了风,像是他也恨不得快点翻过山头一样,速度再次加快了起来。
      占色两眼一抹黑,完全看不清楚路。
      而铁手,却能在夜间如履平地。
      在佩服之余,她说得十分诚心。
      “等我生完孩子去了zi,也得跟着你们训练训练,免得下一回又被人给绑架了,还得拖你们的后腿。”
      她玩笑似的声音,让铁手愣了一下。
      “哪能总被绑架?”
      呵呵的闷笑了两声,占色笑着直感叹,“我觉得吧,做权四爷的老婆,本来就是一个高风险的职业,你有没有一种感觉,这不会是最后一次?”
      铁手扣在她腰上的手僵了僵,额头上的汗水淌了下来,可他的声音却很轻松,甚至带着一点难得的笑意,“这到也是。”
      “呵呵……”
      “到山顶了!”
      几个步抱着她上去,铁手松了一口气,刚放她下来,突然见到隐藏在黑暗里的一,几乎同时出现了好几束刺眼的手电筒光芒来。
      “啧啧啧,果然被我猜中了!就知道会给我玩这么一出把戏。”
      在手电筒光线的照耀下,是章中凯一张斯文的脸,而他左边脸颊上的瘢痕,在微弱的光线下显得更为狰狞。他不是一个人,旁边还带了好三四个身穿迷彩服手挎步枪的年轻男子。在他们的手里,押着一个女人——被反剪了双手,堵了嘴的艾伦。
      占色看不清,铁手却是刹那变了脸,“你们要做什么?”
      “我在这里等了你很久了……”章中凯突然发笑,“铁手,我其实一直在做一个研究课题,给你的心理有关的。上一次在顾东川的宴会上,蒋清平掳了这两个女人,当时,你选择了救我们家色色,放弃了这个可怜的女人……”
      说到这里,他伸手拍了拍艾伦怒目而视的脸,笑容更加猖狂了。
      “现在,我想试一下,同样的选题摆在面前,你会怎么选?”
      “艾伦?!”占色终于反应过来了,那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就是艾伦,心痛了一下,她喊,“章中凯,你个王八蛋,你要做什么?”
      “章中凯。”铁手落在占色腰间的手紧了又紧,不过,面色还算平静,“你要敢动她,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哈哈哈……”
      章中凯笑,猥亵一般弹了下艾伦的脸。
      “我不仅要动她,还要当着你的面动她。除非,你拿占色跟我换。”
      艾伦嫌恶地别开头去,被堵着嘴说不出话来,力气也几乎已经耗尽了。唔唔了两声,她盯着铁手的脸,冲他使劲地摇了摇头。
      她说不出来,铁手却知道她的意思,心里直,腾出一只手就拔了枪。
      “放开她,要不然,老子马上嘣了你!”
      章中凯见状,把艾伦放在自己身前做肉盾,笑得更加得意了几分:“不错不错!果然是zi机关的二号人物,耍勇斗狠有一套。”说到这里,他转过脸去对另一个男人说:“哥们,一会听我的口令啊,该扒衣服就扒衣服,该上就上……”
      “你他妈敢!”铁手怒了!
      “章中凯——!”占色冷静了一下,突然甩开了铁手的手,冲章中凯喊,“你要的人不就是我吗?放了她,我由着你置。”
      看着她的脸,章中凯扭了扭脖子,笑声很浅。
      “没错,一切都为了你。一个又一个的男人,都是为了你。当然,也包括他。”
      他的手,指向了铁手。
      铁手动了动嘴皮,没有吭声。只是一把拽住了占色的手腕,阻止她过去。
      占色心惊肉跳,惊魂未定地看了他一眼。可是却怎么都脱不开他的手,只得小声劝说,“手哥,他不会把我怎么样的,你把我拿去换艾伦过来,真的,他绝对不会杀我的。”
      铁手死抿着唇,一动不动,盯着章中凯,手臂肌肉绷紧,头顶几乎要冒出烟来了,十指手指头,仍然牢牢地扣住她不放。
      见状,章中凯哈哈笑,突然一把扯掉了艾伦堵嘴的毛巾,右手虎口掐住她的脖子。笑容残忍而狠戾的看着铁手,一双黑幽幽的眼睛,在手电筒微弱的光线下,阴冷得好像一条毒蛇。
      “铁手你可想好了,谁才是你的女人?”
      “阿翊……”艾伦直瞪他,“阿翊,你不要管我,你带她走。”
      铁手看了一眼被他钳住了脖子的艾伦,看着她无奈的挣扎,神色明显焦躁了起来。
      “章中凯,你放了她,我可以做主,饶你一命。”
      “饶我一命?”章中凯下手的动作更加不留情面,直掐得艾伦眼翻白眼才笑着说,“你的女人在我的手里,生死由我说了算,你还敢言不惭地说饶我一命?”
      “你既然找到这里,就该知道,整个基地都被我们控制了,你跑不了。”
      “我怎么跑不了?”在艾伦愈发困难的呼吸里,章中凯的声音却残酷得越发显得云淡风轻,“我不仅要跑,我还要带着我的女人离开,有了她在我的身边,我才会安全无阻,去过我们的幸福二人世界,铁手,你羡慕吗?哈哈哈……”
      章中凯阴恻恻的笑声,混合着山风,直刺骨头。
      而他的视线,也再一次毒蛇般剜在了占色的脸上。
      “色色,你过来,你跟着我走,我就饶了她。”
      在他阴冷的目光盯视下,占色打了个寒噤,“章中凯,我认识你这么多年,你也就被你骗了这么多年。可是,哪怕就在这之前,我也一直在为你找借口,觉得你虽然做了这么多的错事,也确实被成长经历所累,不完全是你的个人责任。可是现在,我鄙视你,痛恨你,你阴狠狡诈,残忍如斯,还不讲道义,你简直就不是一个男人。”
      章中凯讽刺的笑,“我是不是男人,你会有机会知道的。”
      说罢,不理她的声辱骂,章中凯加了扼住艾伦的力道,目光再一次落到了铁手的脸上,在艾伦痛苦的挣扎和啾啾声里,淡定地问他。
      “还在犹豫什么?换还是不换?”
      占色恨不得生啖了他的肉,“章中凯,你个卑鄙无耻的家伙,我换!我换!”
      艾伦张着嘴口呼吸着,无能为力的眼神,一直盯着铁手,她说不出话,只冲他拼着命地摇头,“阿翊……不……不要……走……带她走……”
      “铁手,你真的不要你的女人了?”章中凯又在喊,似乎对于他的为难,十分的舒坦。
      铁手的脸黑炭似的,很冷,很冷,“我要。我说过,用你的命,换她的命。”
      算了一下时间,章中凯不想再和他拖延了,冷冰冰的喊了一声。
      “行了,我算看出来了,你小子不见棺材不掉泪,得给你来点狠的。”
      说到这里,她松开了扼住艾伦的手指,在她声的咳嗽里,冲旁边两个男人虎视眈眈的男人,阴恻恻地笑着说,“扒光了她,当着她男人的面,给我好好玩!”
      艾伦尖叫了一声,挣扎不开,满头都是冷汗。
      “阿翊,你快开枪,你杀了我!”
      铁手举枪的手臂软软的垂了下来,整个人直打哆嗦。
      “混蛋,你们这些混蛋!”艾伦又在喊,“阿翊,你开枪杀了我,杀了我。”
      占色的嘴唇哆嗦着,比艾伦的样子也好不了多少,她失控地声尖叫,却甩不开铁手的手指:“章中凯,你放开她,放了她,我就跟你走,我嫁给你,你要我做什么,我都依着你,行了吧?你放了她……”
      章中凯淡定地看着她,看着铁手,满脸都是笑意。
      “这得看他的表现了!这个课程对我很重要。铁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时间可不多了?”
      艾伦两只眼睛都红了,外套被人剥了下来,整个人虚脱一般紧张到了极点,“阿翊,你别听他的,你要么就带着占色走,不要管我,要么你他妈给我一枪,不要让我在你面前丢脸,然后你替我结果了这群混蛋……”
      “艾伦!”占色几乎要崩溃了,她挣扎着,声哭了起来。
      下一秒,只见铁手目光浓重的举起了手里的枪。
      “我能理解我吗?”
      他的话是对艾伦说的,艾伦惊了一下,满脸都是泪水。
      “我知道,阿翊,我通通都知道……你开枪……开枪……”
      铁手神色冷然,食指慢慢地搭在了板机上,在黑暗里,一字一句极为缓慢。
      “她是我嫂子,而你,是我妻子……”
      ------题外话------
      来了来了,如若不满意,请继续看(下)!
      呵呵,妹纸们,结局下,最迟会在18号发出来,见谅!
      请支持姒锦新文《一品医妃》,我你们,么么哒!
      有月票的妹纸,不要忘了给《步步惊婚》投上一票啊!

178米 完美 结局 上 ——求票![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