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嘴角隐隐的抽动着,像是在隐忍着一股子让人心悸的怒火······
亚丹平静的凝着他,认真的看着这个她爱了七年的男人,即使这一刻两人的关系如此不堪,她还是做不到不爱他。
欧子西怔了下,这才转过身来,眯起清冽的眸子,冷冷的瞪着她,没有说话。
“那我尝尝!”索性放下手里的手机,拿出勺子舀了一勺,“啊,我的妈呀,烫死我了!”
欧子西安静的看着她那活蹦乱跳的画面,像是欣赏一副会动的画一般,那么满足,那么安宁,那么恬静,以至于他都没发现自己的嘴角一直是扬起的。
素净的玻璃瓶摔在了白净的瓷片上,碎片如飞舞的雪花,随着哗哗水流声四处飞溅。
只是,这一切他都不会知道。
瞥了眼床尾,哪里整整齐齐的叠着一套家居服,印象里那套衣服他曾穿过。
欧子西循着声响走到厨房门口,恰好看到这一幕。
其实,这一幕并不见得有多稀奇,换在平常百姓家那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幕,可欧子西竟看走了神。
食用油,盐,鸡蛋,照着制作手法,认真的研究着,浑然不知厨房门口站着一个人······
亚丹看着他,平静的,沉默的,不带一丝情绪的凝着他。
水声几乎要掩盖掉他那冷冷的嘲讽,可她却还是一字一句的听得真切明白。
她无措的看着那冒烟的油锅···
他居然天真的以为这也许是在某个红颜知己的家里,独独没想过会是在自己家中······
不至于要让她用手去试吧?
仿佛眼前的她不再是自己所认识的那个夏亚丹,只见她麻溜的拧开水龙头,不顾那是不是生水,是不是里面有着无数细菌,一遍又一遍的漱着口,直到那点麻木的痛意渐渐消散,她又重新投入到做饭中。
欧子西垂着手站在原地,盛怒的容颜像是遇上了一场久违的甘霖,茫茫然间只剩下怔忡,无措,讶然,浴缸中的水漫了出来,打湿了他的裤腿,润着拖鞋打湿了他的脚,那点点的凉意,和心头那点凉那么契合。
明知一切都回不来,他却执拗的站在原地等着那一次奢侈的回眸。
她顿时傻了眼!
那时年轻气盛的他把这一句话当做了一句永恒不变的承诺,以至于很多年后,他仍然记得这句话,可往往就是最深刻的记忆,才最伤人。
其实,不是不痛,只是已经痛麻木了,痛噤声了,先前的那声痛呼未来得及呼出口,此刻,只剩下颤抖不止的身躯在勉强支撑着,才不至于让她狼狈的倒下去。
她脸上的决然深深的刺伤了欧子西眼,她凭什么可以这般颐指气使,她有什么资格,“夏亚丹,想离婚没那么简单,更不是你说了算,如果你不为自己考虑,也想想你们夏家有没有能力得罪我。”
欧子西听着她自嘲的话,停住了脚,冷冷了偏了偏头,却吝啬的转过身来看她一眼,“你有这等自知自明最好。”
他在想,自己这般失望难过,是因为水打湿了脚,凉了心吧!
颤抖得不成形的声音到底还是出卖了她。
亚丹笑了笑,笑得比鬼还难看。
手一抖,一大勺盐就落了下去。
手忙脚乱的把蛋打进去,瞬间,滋滋的油声,就像是一群跳舞的小鬼,兴奋得四处乱窜···
突然,气愤的他狠狠的将身侧柜子上的沐浴液摔了出去。
“粘稠状?”亚丹搅动着锅里的粥,蹙了蹙眉重复了句,什么才是粘稠状?
她知道这个过程一定是难忍的,痛苦的,可她也知道,所有的痛,所有的伤总有愈合的一天。
算了,不管了,把鸡蛋打进去得了···
心头怀揣着的那点希望随着这声破碎声,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看着她那被烫到跳起来的模样,他心头一紧,几乎是下意识便要冲过去,可走了两三步又生生顿住了,一股莫名的力量阻止了他要上前的脚步,他只觉得这一幕有些熟悉。
她很喜欢下厨,梦想就是当一个料理师,她不喜欢穿裙子,这一点,夏亚丹和她倒很像,甚至连发型都那样的酷似,也许就是这种刻意的相似,更让他觉得愤怒,更看不得她好吧。
“夏亚丹你是后悔嫁给我了吗?”他问她,那般用力的问她。
看着他一脸的凝重,亚丹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其实,她还是挺怕他的,尤其是现在他这般看似平静的面容。
“夏亚丹,你是故意的吧!”欧子西箍着她的肩膀,一字一句近乎残忍的开口,“想要用这招来搏得我的同情?”过想没受。
像是在发泄,又像是在怒斥。
“欧子西,给我们的婚姻一个期限吧!”亚丹站起来,走出浴缸,毫无预警的说。
心都死了,就不会再痛了吧。
他的胃也许就是那个时候被她养叼的吧。zvxc。
“刚是谁说的不后悔的,怎么这会又自打嘴巴了?”欧子西拧紧眉心瞪着她,一贯坚决的眸子里出现了一丝慌乱,她脸上的白,像是他心上那块缺失的痕迹,撑在墙上的手青筋暴起,说真的,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听到她说要离婚,会这样胸闷,恨不能用铁链拴着她,把她永远的禁锢在这座牢笼里。
别无其他,她知道自己的眼泪已经在这个男人眼里再也勾不起一丝波澜,不想让自己堕入更深,攥着那仅存的一丝尊严,她只能咬紧牙根说:“早餐···很快就好了,你去客厅坐会···”
欧子西紧抿的唇角一点点扯出一丝笑,“呵,真煽情,这么急着和我撇清关系,是找到了更好的下家吗?昨天在餐厅见到的那个男人?还是医院那个帅到爆棚的小白脸?”
亚丹撇开脸,躲过了那飞溅过来的碎片,看着他垂落在身侧青筋暴起的双拳,她像是被人从脑后踹了一脚,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这是她第一次看到欧子西如此盛怒的模样。
可油温七八成热是什么样?
昨天是他醉得最厉害的一次,以至于到现在他脑海里一点痕迹都没有,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更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在哪里。
在他眼里的夏亚丹连和她相提并论的资格都不具有,前者太骄傲,以至于潜意识里就将她归为那一类虚伪的女人,而后者太清纯,总让人心生疼惜。
“丹丹,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烫到了?”黄奶奶焦急的声音从听筒那边传了出来。
印象里的她是从来不会进厨房的,更别说会喝自来水。
只是她的厨艺明显要比眼前这个拿着锅铲一脸束手无策的女人要强很多。
看着碗里那些黑漆漆的蛋,亚丹自己都不敢试吃,挑出两个卖相稍微好点的放到碟子中,关掉火,把熬好的粥盛出来,想着等下他醒了,粥也冷得差不多了。
穿上衣服,走出房间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刚才有多可笑。
在过去的岁月里,欧子西之于他来说,不仅是她的丈夫,是她的初恋,更是她的灵魂,她的血,她的肉,她的全部。
她看到疾奔过来的男人双眸猩红,像是一头发怒的猎豹,看着他深邃的眸底闪逝而过的紧张和心疼,她有那么一瞬的恍惚,也许他也不是那么讨厌她的,这样的自以为是,让那些痛楚消散了些,以至于很久以后忆起来,都是那么充满温暖。
亚丹吓到般怔忡的看着他,暗暗的咽了口水,像是不怕死的继续说:“所以,你娶我也是因为你心里那个她?”
亚丹真的想不通,一点都想不通,不是他要她做早餐的吗!为什么她现在所做的一切,在他眼里都是用尽心机来搏得他的喜欢。
强烈的光线从窗户外折射进来,有几束光影落在她那满头大汗的额上,沾湿了发丝,可她只是随意的用手臂擦了擦,看起来倒多了几分真实的柔美。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轻轻的推开他,踉跄着步子,一步一步缓缓的朝着门口走去,转身的那一刹那,泪终于绝提,生命里那一抹阳光都被自己遮住了,这样的决定才是最好的吧!
发抖的手紧紧的攥着那肿起来的水泡,长长的指甲刺破了那脆弱的皮肤,血水流了出来,她看着他的背影笑说:“是,你说得对,我没有骄傲的资格,以前我还能靠着我爸爸耍耍小姐脾性,现在连爸爸的命运都掌握在了你的手上,我夏亚丹还有什么骄傲的资本,你放心,以后让你不快的事我不会再傻的去干。”
那句“我夏亚丹从始至终只爱过你欧子西一个男人,以前是,现在是,可是未来一定不会了!”
意思是说她再也不会爱自己了吗?
最初的心念悸动,什么时候变成这般刻骨铭心的痛了。
那么远,那么近(六)[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