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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步了,你会不会来。[1/2页]

往生:清野尖星 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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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屈指叩额,语气淡淡的道,“顾倾念,往常怎么没看你这么听我的话”。
      倾念像只猫拱在他的怀里,好闻的薄荷味洋溢在空气中,掩盖住伤口的血腥,她把手臂搭在白汝默腰旁,埋首胸腔,闷闷的嗯了一声,脑袋里,却全部都是,中夜,着铠甲,奋不顾身,披荆斩棘,从天而降的人。
      明明,不久前,他才斩钉截铁的说过,“我不会去救你”。
      “为什么,是我做的不够好,缺点太多,你无法容忍,这些我都可以改正”。
      还记得,他饮下口茶水,乌龙尖有细碎的泡沫粒子,说,“你对于我,还没有重要到需要用命去交换”。
      之后,五十里霜华,染指的是谁的红裳,抟扶摇九天之上,环掌,万家灯火,蜿蜒城墙尽收,华盖碌碌,碾压青石砖,死人窟,暌违酒,美人雾,琼夜不分,狂乱圈禁似水华年,此间廊桥上,风雨欲来,龙蛇满天。
      孤身一人,昂首面对雄兵战甲,眼瞳里倒映的是在黯无疏狂的冷年里,大红的裙色,她站在桥的另一边,平素镇定的面容陡然慌乱起来,手指都在颤抖。
      白汝默笑了,挥剑,砍翻腾跃扬鞭的暗卫,滚热的鲜血溅在皮肤上,和密密麻麻的疤痕重叠在一起,分辨不清,哪些是旧时创伤,哪些是新日的记号。
      齐膝野草仰卧在穹窿繁密的星子下,整个世界像是浮图八卦,静夜里搅浑的杂水,倾念迈开步子,赤色的团纱拖曳开,像是场凌乱的瀑布。
      她跑到战场的中央,自己却都不记得,不通晓这样去做的意图,只是喃喃道,“你怎么会来”。
      你让我出嫁,让我忘记,让我等待了一天一夜,像个傻子一样,满怀希望的坐在树根下,是你说的,就算我此次弄丢了性命,都不会来,所以,又为什么,来了呢。
      锋利的剑刃擦过面皮,黑色的旧衫被撕扯开,迎风招展,广延的铺开,如同草原上落单的角马偶遇厮杀的豹群,或者说,他们埋伏的久了,在广袤无垠的地面上,想要来场旷日持久的邂逅,以血为引,红肉为誓,她宛若看到,爪牙切断的咽喉,喷射出冲天的液,被风焚烧。
      万千的人马拥挤着,把她围在狭小的空隙内,夜色虚无缥缈的被笼罩,啵的一声碎开,哗啦响着,像是乌镇发白的青石板被雨丝敲破,凹凼里抟聚的是无限扩散的珠翠,倒映面容,被阳光驮起,阔步在绒块状的浮云内,触手,皆是柔软,轻飘飘睡去。
      白汝默站在不远处,他仿似筋疲力尽,长刀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伸出手,纤长的指节泛起红色,他说,“倾念,我们走吧”。
      “上哪儿”。她怔怔的问。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掌心。
      他静默须臾,突然哈哈笑起来,过后,眼角悬垂的泪滑过道清晰的弧线,说,“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想让你跟我走,然后我去做木工活,或者支个铺子,卖花,反正什么都好”。
      “可是,你不是,要成婚了吗”。
      周围安静下来,林子仿若世界额外生灵存在的处所,每一点都酝酿着诙谐的雅号,淡绿色的磷光骤起,有只火虫,该是迷路了,徘徊于此,停于肩头,翅膀轻轻摩擦着,倾念朝它呼出口气,“我看到她在那儿”。
      倾念仰首,凝视着不远处悬崖一角,同样翻飞的衣炔,漫璐仿佛在轻笑,艳丽的容貌宛若摧折的枯老千叶蝶,倾念的眼睛里染上层哀恸,浓郁的不论浇灌融化多少升的水,都稀释不尽。
      “你找她去”。她说。
      倏尔,下起雪来,华盖兜不住雪,雪裹沙,沙藏星,她接住片结晶的六角,握在掌心,之后便没了影踪,只有颗发黄的石子,不知从何处来。
      也许是从北方来,要到南方去。
      就像,她从南方来,却要一路向北。
      十里红妆,泼散年华,亥时,有人站在身后,一缕发擦过面颊,对她说过,顾倾念,下雪的时候,你都要抬头看看天,然后,一转头,你猜会看见什么。
      是你吧。
      提着发黄像是甩脱不去霉菌的灯笼,漫山遍野的寻我,好不容易找到了,却生气起来,瘪起嘴,像个孩子,问我,“顾倾念,你知不知道我们找了你多久”。
      “我们”?是她上扬的语调,极力掩盖着身上浓浓的哀愁,仿佛地狱里孤独的拾荒者,在上古的时空里形影相吊。
      倾念傻笑着,“我猜,皇宫里,根本不会有人在意我回没回家,只有你,才会如此的紧张我”。
      她背着手,一步步上前,把白汝默逼到拐角,手撑在树干上,逐渐靠近他的耳垂,而后,猛然吹灭了蜡烛的光,道,“别怕,我想看看月亮,要不要一起”。
      肆虐猖狂堪堪封闭的雪能带来什么,坦荡的白,浓墨重彩的红,破败的黄,墨色的果冻天,要不然,就该是新生,星子从这边降落到那边,某户人家有啼声,或者,便是死亡,同样的套路,同样的地点,同样的烽火连天内,谁的骷髅,连皮肉都消耗殆净,空滞的哑光收不住物质,精神濒于离乱。
      独独在万籁俱寂的时刻,刀光剑影尽数收敛,想到这些。
      倾念自嘲的勾起嘴角,她迈开步子,踏出第一步。
      她把自己放空了,摔倒在第三角度,零落的光温烤着夜天的景,花楼上,枝叶从横交错,她眯起眼睛,被他拉到近前,放生了一袋子的萤火,他们被风包裹住。
      他说,“顾倾念”。
      他说,“我听到你的父皇议事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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