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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的培训由何国富和裴东经理轮流进行,内容就和广告行业相关了起来,什么车身广告啦、户外广告牌啦、电视广告时段啦;如果给客户做广告方案、做报价;等等等等。丁辉已经来不及记到脑子里了,只能是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先都记到笔记本上吧。
      下午5点的时候一整天的培训结束了,丁辉的笔记本密密麻麻的记录了7、8页,中间何国富只给大家45分钟的时间出去午饭。
      培训结束前,何国富说道:“宋神广告公司是一家重视形象的公司,大家出去跑广告业务代表的不光是自己,更代表的是宋神公司的形象,所以宋神公司要求员工出去跑业务的时候要统一服装,请大家明天带好300元钱服装制作费。”说完后,裴东经理给大家每人下发了一张考卷,通知大家今天晚上回去完成,明天上午10点带着完成的答卷回到培训中心。由何国富和他批阅,确定最终能够成为实习生的人选。
      丁辉带着考卷回到宿舍,认认真真的解答了起来,那个认真程度丝毫不亚于当年的高考。还好这两天丁辉记得比较勤快,答案在丁辉的笔记本里都有。只是最后一个模拟题有点难度,是一个假设客户,需要宣传他们的牛奶产品,根据他们的预算和需求,要提供一套涵盖灯箱广告、路牌广告和车身广告的广告方案和报价预算。丁辉灵机一动,给出了两套方案和报价预算,并都写上了各自的优缺点。丁辉写完答卷后又仔细检查了一遍,自己感觉挺满意,开心的笑了。
      在拿300块钱的时候,丁辉鸡贼了一把。从常州来的时候,丁辉只从家里带了1500元钱,买bb机花了300,这几周的吃饭花了200多,好在有自行车,交通基本没花什么钱,现在这里剩下的900多块不知道能支撑丁辉到什么时候。所以第二天丁辉只带了200块,他想,如果和我签了用工合同,大不了我下周就补上这100块呗。
      10点的时候,所有人的答卷都已经收齐摆在了何国富和裴东经理面前,两个人开始批阅起大家的答卷,50来个人安静的坐在自己的凳子上,没有人说话,都在紧张的等待自己的命运安排。不到1个小时,2人批阅完答卷,互相耳语了一会。裴东经理站起身来,大家也都坐直身体,竖起耳朵。
      “嗯嗯,”裴东经理轻了轻喉咙,“我宣布,宋神广告公司广告业务实习生考核通过名单。罗伟刚……”裴东经理一个一个名字的报了起来,每报一个,就带来一小点的波澜。报到第16个的时候,丁辉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心中一阵狂喜,后面再报的名字丁辉就已经听不到了。最后裴东经理说道:“恭喜你们50位成为我们宋神公司的广告业务实习生,请大家一个一个来签合同和交服装制作费。”
      “裴经理,那我呢?”“还有我。”2个人从坐在的人群中站了起来,丁辉记得其中一个是那个叫刘慧敏的上海女孩。
      这个时候,何国富站了起来,说道:“刘慧敏和陈雄飞是吧,我看了两位的答卷,对不起,不符合我们公司实习生的要求。”刘慧敏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何国富连忙叫道:”哎呀哎呀,别哭别哭,裴经理,快把这两天的培训费结给他们。”在裴东经理和另外几个女生的劝说下,刘慧敏止住了哭,和另一个人一人拿了50块的遣散费离开了培训中心。
      接下来录取的人一个一个排队到何国富的桌前签合同,然后到裴东经理那里交服装费,这个时候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个中年女性,在裴东经理那里交完钱的就到中年女性那里量一下腰围和臂长,并记录在一张纸上。丁辉签用工合同的时候都没有仔细看,只看到一句“实习期工资800元月。”就在两张合同上签了自己的名字。何国富把一张合同递给丁辉,又说了一句“加油”。
      到裴东经理那边交钱的时候,丁辉尴尬了起来,本来想问同事借一下的,但大家认识才几天,而且都是密集的培训,大家互相之间基本没说几句话,根本就不熟悉。丁辉只好硬着头皮递上了200块钱,好在裴东经理也没难为他,只是说下周一定要补齐,等到补齐了才能把服装制作费的收据给到他。丁辉连忙感谢。
      诸事办完,裴东经理宣布大家解散,下周一上午9点回到培训中心,公司会派车来接大家到总公司。丁辉怀揣着用工合同,飞快的骑着车奔向水产研究所,有工作了!这个好消息他太需要和家人、朋友们分享了。
      在门卫老曹那里,丁辉先给老妈打了电话,电话里面听的出来,老妈也很替他开心,并说要下班回家就告诉丁辉老爸。接着丁辉又给两个舅舅打了报喜电话。通知林龙海的时候,林龙海在电话里面邀请丁辉周六的时候到他们养殖基地去,他今天晚上去抓点螃蟹来给丁辉庆祝。
      去奉贤养殖基地的路林龙海已经跟丁辉说过多次,先到营口路上做公交车过杨浦大桥到塘桥,然后再从塘桥坐塘四线到底五四农场,再从五四农场走30分钟左右就能到养殖基地了。
      周六的上午丁辉坐上了开往塘桥的公交车。从浦西外滩看浦东丁辉已经看过好几次了,但是浦东的土地丁辉还是第一次去,过了杨浦大桥的收费口,车开到了雄伟的杨浦大桥,从大桥上远远望去东方明珠高高的耸立着,边上还有一栋和东方明珠差不多高的建筑看来也快要完工了,高高的陆家嘴有着大大小小各类高楼,竖立在浦东的肚脐眼上。丁辉所经之处有多个繁忙的建设工地,看来国家提出的浦东大开发是真的在如火如荼的进行中了。“未来,这里也会是我的战场。”丁辉心想。
      到塘桥稍微对付了一点午饭,丁辉就坐上了塘四线,到了五四农场已经是下午2点多了,等丁辉沿着乡间的土路走到水产研究所养殖基地,就已经超过3点了。养殖基地的门卫问明来意,把丁辉带动一个已经被抽干水的大池塘边上,冲着池塘地下正在挖泥的一群人喊道:“林龙海,你同学来找你了。”
      林龙海蹒跚着从池塘里爬上来,丁辉简直都认不出来了,只见林龙海光着身子,穿了一条短裤,光着脚,两腿全是黑泥,裤子上、身上、头发上、手上到处都是或干或湿的泥,活脱脱就是一个泥人。
      “这么早就到了,”林龙海说道,“你等一下,我去收拾一下。”接着林龙海回头冲着那群还在挖泥的人群喊道,“大海,你带着他们接着挖,我先招呼一下丁辉。”然后带着丁辉走向了不远处的一个二层建筑。
      这个二层小楼是林龙海他们在养殖基地的宿舍,林龙海在楼门口先用水把手上脚上的泥冲掉,然后带着丁辉来到二楼的一个活动室,让丁辉先在里面看会电视,自己跑去浴室洗澡去了。丁辉好久没看电视了,看得倒也津津有味,不知不觉中林龙海收拾好回来了。
      “怎么样?工作找到了。”林龙海给丁辉倒了杯水。
      丁辉从包里拿出那张用工合同,炫耀般的展开到林龙海面前,“试用期800,还不错吧。”
      “好小子,真有你的,比我工资都高。”林龙海为兄弟找到工作感到由衷的高兴。“走,跟我去拿螃蟹。”
      林龙海带着丁辉出了小楼,朝另一个方向走到了一个池塘边上,池塘周围用半米高的玻璃隔板围了个圈,池塘边上有个小茅草屋,林龙海从里面拖出来一个蛇皮袋,丁辉看着里面估计有不少螃蟹,都还在动。林龙海把螃蟹往身上一抗,带着丁辉朝宿舍后面的食堂走去。
      “里面有多少只螃蟹?”丁辉问道,
      “谁知道啊,昨天晚上螃蟹上岸后,我用铲子铲了4铲,估计有个2、30只吧。”丁辉听林龙海说,养殖基地的蟹塘晚上只要把塘边上的灯打开,成群的螃蟹就会爬到岸上来,非常有趣,丁辉本来还有点不信,现在看来所言非虚。
      食堂里面有四个人,正在打着麻将,林龙海把螃蟹袋放在了地上,叫道:“老刘,这都几点了,你还不去买菜。”其中一个人跳了起来,叫道:“哎呀,忘记特了,忘记特了。”抓起身边的衣服,冲出了食堂。剩下3个人面面相觑。
      回宿舍的路上林龙海告诉丁辉刚才那个是食堂的刘师傅,也是基地的合同工,周一到周五的时候住在市区的大厨会下来基地烧菜,刘师傅休息两天然后帮厨。周末的时候就由刘师傅给他们烧菜,提供给他们周末值班以及住在基地里的其他合同工。但是合同工大多觉得食堂价格贵,选择自己做菜,所以基本也就是他和施大海吃。这刘师傅有时就懈怠了,常常和没事的合同工打麻将,经常忘记买菜。
      果然,五四农场的菜场关门早,刘师傅又没买到菜,丁辉、林龙海、施大海三个人坐在一堆大螃蟹和热了2回的周五剩下的2盘残菜面前,哭笑不得。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去晚了,菜场关门了,也就这点剩下来的东西了。”刘师傅尴尬的说道,“我帮你们买了酒,算我请客,算我请客。”说着,刘师傅从厨房拿出来了5瓶黄酒。
      “没事,没事,你也坐下来一起吃吧。”林龙海到也没在乎,“你们等我一下,我去弄点菜来。”说着林龙海出了食堂。
      过了10多分钟,林龙海端着一个锅子,和另外一个手端2盘菜的高高大大的汉子走进了食堂。丁辉看这个汉子相貌堂堂,黑是黑了点,但隐隐有帝王之像。原来,林龙海把同学要来的事情告诉了他在养殖基地结识的也就是这个帝王像的好兄弟段国全,段国全也是养殖基地的合同工,崇明人,平时住在基地,今天正好休息,就去捕了几条鱼,捞了一些虾,又摸了点螺丝,在自己宿舍烧了鱼汤、油爆虾、炒螺丝,就等着林龙海喊他来呢。
      酒菜都齐了,林龙海把煮好的螃蟹点了点数量,何止2、30只啊,足足60多只,林龙海和施大海都吓了一跳,这螃蟹塘是他俩负责的,2、30只跑了也就算了,这60只跑了,哦,不,吃了,可不是小事。可是这螃蟹已熟,扔回塘里也不能复活啊。
      五人立刻形成攻守同盟,今天把这60多只螃蟹都吃了,然后挖个坑,把螃蟹尸骨埋了,就当什么也没发生,反正螃蟹塘到底有多少螃蟹,谁也说不清。这可辛苦了5个人,一个个啃螃蟹啃的腮帮子都肿了,丁辉后来干脆只吃蟹黄蟹膏,勉勉强强才消灭了这些个螃蟹。
      吃蟹的时候,帝王像的段国全悄悄的从兜里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100块,对着丁辉小声说道:“林龙海说你在上海上班,那肯定比较熟悉了。”
      “还行吧,”丁辉不想丢林龙海的脸,吹了个小牛。
      “那你帮我在上海买点毛片吧,”段国全把嘴凑到丁辉耳边,说道,“这里乡下,实在是无聊啊。林龙海说他不知道到上海哪里去买,你熟悉,你肯定能买到。”
      丁辉没想到这相貌堂堂的段国全居然还有如此雅兴,也不好推辞,就接过了这100块钱,他虽然不知道上海哪里有买毛片的地方,但是他知道大表哥肯定知道哪里能买到。
      处理完螃蟹的尸首,丁辉、林龙海、施大海坐在池塘边上,徐徐的海风吹着3人微微发烫的脸,今夜的星空无比璀璨,遥远的银河仿佛触手可及,除了轻轻的虫子叫声,大地安静如斯。三个人谁都没有说话,默默了仰望星空,憧憬个各自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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